16 江湖再見（大結局）

    一陣微風輕輕拂過，飄然而去後，被推開的沉香木門發出吱呀、吱呀的響聲，一片晶瑩潔白的雪花自天空中飄飄揚揚的落下，如一隻翩起舞的精靈。599小說網 www.xs599.com

    柳楚楚抬手接下一片雪花，不遠處的梅花開得正好，朵朵紅花在冰天雪地中顯得那麼奪目，展現出勃勃的生機。

    她目光一凝，喃喃念道，「墨離，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隨着時間的變遷，她也漸漸明白了，如今的流玉，和以前的上官慕川，本質上並沒有多少區別。改朝換代乃是天道循環，必然之勢。即使沒有叛變，也會有別人打着天下大義的名號除掉這人間毒瘤。

    或許愛情，更值得人去相信一些，至少能給人真實的溫暖。

    當墨離踏着悠悠月色，疲憊至極的回到家之時，見楚楚仍舊伴着燈籠，站在門前，似乎出神的在想着心事。

    他的心下泛起一絲暖意，冷硬的嘴角浮上溫柔的笑容。

    一個身影無聲響的來到楚楚的背後，但她卻早已察覺到。或許只是從那微弱的腳步聲，便已經知道，那是他——墨離。

    「你回來了？」她轉過頭，眼中一亮，眼角眉梢都是盈然的笑意。

    「怎麼這麼晚了還不進屋歇息？外面風大，當心着涼了。」

    每一次，她都像初見他一樣，給他最燦爛的笑容，讓他在執行完皇上一次又一次安排的任務後，感受到最強烈的家的溫暖。

    他的手上有傷，臉上帶着疲倦，但看到她，眼中仍然充滿着溫情與甜蜜。

    「你怎麼了？」她吃驚的問，連忙上前查看傷口。

    「不礙事，一點小傷。」他淡淡的答道，不想讓她感到難過。

    可她已經感到像是傷在自己身上似的痛，眼中幾乎要流出淚來。

    「你每一次出去我都好擔心！怕你——」她說不下去，撲入對方的懷裏。

    墨離摟着她，心下也不平靜。

    「你不要難過，小心動了胎氣，肚子裏的孩子可不想你難過！」他微微一笑說道，儘量讓她高興起來。

    一想到肚子裏的小生命，柳楚楚立刻多了一份母親的責任感，她忍住心下的難過，也換上笑容。

    「餓了吧？快進屋吃飯。」每一次，她都會多準備一些飯菜，就是想在他回來時，能第一時間吃到可口的飯菜。

    他一笑，「就算不餓，娘子的飯什麼時候都吃得下！」

    兩人相擁進屋，屋裏烤着火，頓時將屋外的寒氣驅散了。桌上飯菜碗筷擺放整齊，香氣誘人。

    「最近朝廷怎麼樣？」楚楚隨口問道。

    墨離嘆了一口氣。

    「怎麼了？「她疑惑的問。看樣子情形並不太好。

    「皇上對前朝老臣以及不服從的人都下了重手，現在朝中人人自危，而且，皇后她服毒了。「

    楚楚盛飯的手頓在半空中，「什麼？你是說子菡？「她的聲音有些發顫。

    「嗯。「墨離點了點頭，雖然跟子菡接觸時間不多，但是，看得出子菡是一個和楚楚一樣單純善良的女孩，如今妙齡年華，卻已經不再留戀塵世，可想而知對宮中的生活以及曾經愛過的人有多大的失望，才能走到這一步。

    楚楚眼中的淚忍不住落下來，她想忍，卻忍不住。

    「為什麼？她不是和皇上感情很好嗎？怎麼會服毒？「

    「皇上登基後便剷除了護國候府上三百多人，卻沒想到子菡竟是護國候的二女兒，皇后被傷透了心，整整一年都對皇上不冷不熱，後來皇上寵幸了其他妃嬪，並且麗妃還懷了龍種，子菡可能覺得生無可戀，所以才選擇了這條路，或許對她來說，也是一種解脫！「

    「可她還那麼年輕——便走了！「楚楚的心像刀割一樣。雖然沒見過子菡，但她覺得自己和墨離，子菡與流玉都是兩情相悅在一起，卻沒想到有情人歷經辛苦終在一起，然而月老這條線，卻始終沒能將兩人連在一起，如今人鬼殊途，一對有情人只能生死相望。

    一想到子菡的痛與絕望，再想到流玉失去她必也有相同的感受，她的心，也忍不住跟着一陣疼痛。

    墨離走上前，輕輕摟着她，「別難過，她只是去了她想去的地方，就像九王爺和仙兒姑娘一樣，或許現在比我們生活得更快樂！「

    「真的嗎？「她抬起淚眼，輕聲問道。

    「真的，一定會的。「他像哄小孩似的安慰道。

    她將頭埋在他懷裏，過了半響，突然喃喃說道，「不若咱們走怠？我們浪跡天涯，或是歸隱田園，隨你喜歡。到時候我們再也不理會這些朝中的繁雜事務，攜手相伴，可好？」

    墨離沉默了半響，「其實我也有這個想法，皇上這次又派給我個任務，讓我去刺殺魔鷲幫的幫主，我也倦了，我們明天便出發離開這裏吧。「

    「我們要不回碧雲的死谷生活吧。沒有人打擾，就簡簡單的過好嗎？「

    「好！「墨離簡短而有力的答道。

    「別怕，只要是夫人您所願，我就會為您達成，我們會一輩子在一起。」

    他說的是承諾。

    這是楚楚今生聽過的最美的承諾了。

    兩人緊緊的擁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心跳與溫暖，他想將她融進自己的骨血中，從此生死相依，永不分離。

    次日，墨離與柳楚楚便簡單收拾了行李，然後踏上了返回碧雲之路。

    墨離為了避免楚楚太過辛苦，特意買了一輛小馬車，一路上駕着馬車儘快的朝兩國邊境而去。

    他知道多一天在路上，便多一天危險。皇上若是知道他不想再為朝廷做事，而且要回碧雲，只怕不會留他在世上。

    如今皇上已經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冷酷而無情，比之當年的上官慕川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一日，兩人來到了朝已臨近邊塞的一座沿海的小漁——烏寒村。

    從這裏再往下經過一個小村子，便可找艘私船，只需付船家足夠的銀兩，便可渡海去到碧雲。

    傍晚時分，村里已是炊煙裊裊。村婦們在家中生火做飯，而男人們則在忙着清點這一日的收穫。河灘上，光着腳丫的孩子們歡快的踢着沙子跑來跑去，入耳的，儘是稚嫩而清脆的小聲。

    墨離為了避人耳目，在海邊搭起了一個烤架，此刻生起了火，正在烤着淳樸的村民們處買來的幾條海魚。而在一邊，柳楚楚臉上帶着滿足的微笑凝望着他。

    一幅甚至唯美的畫面。

    ……

    突然，岸邊傳來不尋常的響動。

    耳尖的墨離立刻神色變得凝重起來。嘈雜的聲音中有馬嘶聲，而且還有人在大聲吼叫，說明有不尋常的人闖入漁村。

    「你在這裏等我，千萬不要走開。我去看看怎麼回事。「他連忙叮囑道，然後便朝着聲音的方向跑去。

    他悄無聲息的接近人群，輕盈的躍上一棵大樹打量着不遠處的騎馬人群。

    只見穿着官兵制服，果然是朝廷來的人。其中當先一人，手中還拿着一張畫像，上面赫然便是自己的頭像。

    「有沒有看見過這個人？這可是朝廷的要犯。「為首的官兵惡聲惡氣的問道。

    「沒有，沒看到過。「剛才賣魚給他們的阿婆身子抖了抖說道。

    「真的沒看到？若是知情不報，可是要抓去做牢的。「

    阿婆連忙搖了搖手，然後轉身走開了。

    「大人，村里沒看有人收留他們，估計是到下一個村子去了。「

    「趕快追，別讓他們上船跑了！「領頭的人趕快說道，一群人便又騎着馬匆匆朝着下一個村子出發。

    墨離無奈的搖了搖頭。沒想到皇上真的還派人來追捕他們。

    為什麼就不能讓他們選擇平平靜靜的過日子呢？難道皇上有了天下還不夠？

    所幸他知道一個船主東子，此前都為魔鷲幫做事，一直是他做幫里的生意，送細做去碧雲，所以這一次他也一樣打算去找這個船主。

    第二天，墨離駕着馬車與楚楚來到離最後一個小漁村十來里地的地方，然後為了掩人耳目，特意棄了馬車，換了一條小道來到漁村邊上的一戶人家。

    他敲了幾下門，門開了，長得黑黑壯壯的東哥打開門，見是他，點頭笑了笑，便讓他們進了屋。

    「今晚能走嗎？「墨離問道。

    「今晚風大，最好過幾日走。「

    「我們急着去碧雲，等不了。「

    東子遲疑了一下，「若是要走也可以，得加錢。「

    「行，我付雙倍。「墨離乾脆的說道。

    「得加三倍。這天氣太危險。「東子眼中閃着生意人的精明，他知道此時急着出海，定是有什麼問題，他不問原因，只想要銀子。

    墨離掏出一錠金子放在他面前。東子的眼中一亮，頓時喜笑顏開的收下。

    「今晚午時，老地方等你。「東子說道。

    墨離與楚楚在東子臨時搭的海邊小屋內休息了一個下午，到了接近午時，兩人離開小木屋，來到海邊上船地點。

    東子已經將船準備好，兩人正準備上船，突然，岸邊傳來響動，接着便有十幾人持着火把走了出來。

    墨離趕快一把將楚楚拉到自己身後，心下暗叫不妙，沒想到東子竟然出賣了他們。看來他是想收兩份錢，一份是自己交的船費，一份是出賣他們的好處費。

    一個穿白衣的男子神情淡然的來到墨離面前，「你這個幫中的叛徒，如今還想回碧雲，只怕是回不去了吧。「

    墨離一聽，知道是魔鷲幫的人來了。

    再看了看眼前十幾個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看得出是一定要將他置於死地。

    他的心下一沉，如今帶着楚楚，看樣子活着逃走的機會實在渺茫，即使能逃走，也只能回到朝已，可如今朝已再無容身之處——

    他的心下一陣難過，回頭望了望楚楚，她肚子裏還有他們的孩子，難道今天晚上，這海邊便是他們一家三口的葬身之地？

    突然，楚楚從他背後緩緩走出來，望着眼前白衣男子。

    「慕容大哥，請放我們一條生路吧！「她眼中含淚，望着白衣男子說道。

    「楚楚，怎麼是你！「慕容麒吃驚的問道。

    沒想到，一年多未見，卻突然在這裏見到自己曾經愛過的女人。

    眼神停留在對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她已經有了這個男人的骨肉？

    他痴痴的望着楚楚，這輩子，自己唯一主動追求過的女人，心動過的女人。

    看得出，若是殺了墨離，楚楚也絕對不會獨活，他曾經為了自己的利益，想要殺過她一次，那一次，讓他直到現在良心難安，那是他這輩子做的最後悔的決定。

    如今，相同的場景再次出現，難道他又要再次對自己所愛之人舉刀？

    他的眉頭緊皺着，半響，沉聲說道，「你們走吧！」

    旁邊的公孫治立刻心領神會的轉過身對着身旁的人命令道，「他們不是要找的幫中叛徒，再去搜！」

    海灘上再度恢復了平靜。墨離用冷冷的目光望着東子，他連忙上船，準備開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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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芳春三月，暖詢的陽光照射着大地上的每一個地方

    風很柔和，空氣也很清新。柳枝依依蔓蔓，柳絮也如煙，張狂的漫天飛舞着。

    一女子身穿淡粉色襦裙，外加了一月白色的褙子，閒適的在柳樹附近來回走動着，不時用右手挽着肩邊的一縷秀髮，唇角掛着一抹淺淡的笑意，雙眸則是如一灣秋水般清澈。

    墨離匆匆的跑來，手中還拎着剛打回來的兔子。

    她立刻便回了頭，「你動作未免也太慢了吧，小寶都餓死了！「

    墨離穿着極為簡單，除一身花白的羅衫外再無其餘衣物，雖樸素卻有着一種獨特的氣質從中散發而出。

    他笑着快步走到楚楚面前。

    「這幾日林中的兔子都狡猾得緊，跑得比我還快。「

    兩人相視一笑，自然而然的牽着手，轉身朝着林子深入的小木屋走去。

    一陣風起，林子裏五彩繽紛的花瓣紛紛揚揚落下，隨着風不斷的迴旋着，有的落入了泥土中，有的落子了他們的頭上、肩膀上，但無一而外都帶着塵世間最美的期許，將這一對有情人的身影，印在天地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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