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別時容易見時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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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紅笑了，露出一口漂亮的白牙，羞澀的說道：「狗蛋哥，你咋對我這麼好？！」

    蕭明笑嘻嘻的沒有回答，從小兒小紅就叫他狗蛋兒，根本不知道他的名字。兩個人之所以走的近，或許同是天涯淪落人的緣故吧。

    小紅是孤兒，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流浪在陽關的大街上的。而蕭明想到自己的身世，已經來到這個世界六年，雖然有個母親，卻是個風塵中人，對自己雖然盡到了責任，卻也不是那麼關愛。

    在蕭明的心中，他和孤兒沒有分別。

    或許是心裏上的相近，他對小紅有着天生的親近感。

    「就在這裏，剛才的哨聲就是這裏傳來的。」一個彪悍的聲音從街角傳來，隨着聲音，一個不高但看上去卻非常精悍的漢子手提鋼刀，一步竄了出來。

    在他的身後，跟着一群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的漢子。他們或精壯，或彪悍，或猥瑣，手中的武器也各不相同，但一致的是都穿着一身土黃色的衣服，額頭上也都有一根土黃色的布帶勒住了頭髮。

    「楊老大說了，一旦發現那兩個老傢伙，就口哨為號，定然是不會錯的。」精悍的漢子身邊，一個瘦高略顯英俊的男子一擺手中的精鐵摺扇，一邊說，一邊觀察瀟湘館後面的街角。

    「劉二哥，如果這次能夠趁着兩個老傢伙重傷在身，活捉他們，咱黃沙幫在江湖上的名聲可要改過北城的虎頭幫啦。到時候這陽關城就是咱們的天下。」精悍的漢子臉上帶着興奮，對身邊姓劉的瘦高個說道。

    劉二哥冷哼一聲，精鋼摺扇在漢子的腦袋上輕輕點了一下，冷笑道：「黃老三，你腦子被驢踢了？這等人物別說是咱們黃沙幫，就是天下那些個震懾群雄的宗門，誰敢說活捉二字？待會兒見了正主，別他娘的犯傻。s把你們身上的下三濫手段都給老子用上，只要死的，不要活的。」

    黃老三，聞言，臉色一邊，似乎這才想明白，要對付的是什麼角色，一縮頭，吐着舌頭說道：「劉二哥說的對，後面的兄弟都挺清楚了麼，一會兒不管用啥手段，只要死的不要活的。」

    後面的漢子齊聲應和着。

    蕭明被這群突如其來的漢子下了一大跳，剛剛他明明聽到黃老三說的，哨聲為號。

    而他和小紅一直就躲在這裏，根本就沒聽見哨聲。想到這裏，蕭明忽然渾身一激靈，剛才自己叫小花的時候，可是狠狠的吹了一下哨，莫不是這一聲引來了黃沙幫的傢伙。

    黃沙幫在陽關可是個有名的幫派，幫主楊老大雖然平日裏橫行霸道，但也在官軍對付南方羌人和北方匈奴的時候真真的打過幾場硬仗，也算是個有血性的漢子。

    蕭明雖然年紀小，但後世的經驗讓他明白，這時候應該裝傻。他輕輕的一拉小紅，兩個人裝作害怕的樣子，直接蹲在了牆角，生怕這群漢子注意到他們。

    就連那個小花狗也乖覺的躲在他們身下，瑟瑟發抖。

    劉二哥和黃老三帶來的人足有三十幾個，很快就把瀟湘館的後牆周圍掌控住。

    「二哥，三哥，沒發現有老大留下的暗號。」一個身穿黃衫的漢子來回檢查了一圈兒，跑過來說道。

    聽到這話，緊張的漢子們放鬆下來。

    剛剛收斂一點兒的黃老三再次直起腰來，冷笑一聲說道：「什麼魔門聖女，儒門高手，老子看來也不過男盜女娼，竟然跑到了妓院，說不定兩個老傢伙舊情復燃，借着瀟湘館的窯子窩昏天黑地去了。哈哈」

    他的笑聲戛然而止，一道血花從他的脖子上綻放開來。

    仿佛是在血花的衝擊之下，他的頭顱飛起了老高，這才衰落塵埃，而他的身體還保持着原來的姿勢，半晌才緩緩倒地。

    周圍黃沙幫的漢子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立刻慌亂起來，所有人圍着拿着摺扇的劉二哥，惶恐的看着四周。

    這些刀頭混飯的漢子不怕死，他們生死陣仗見的也不算少。但至少每次鬥毆打架，都是死的明明白白，從來沒有這般詭異的就腦袋搬家。

    「哼！」一聲沉悶的冷哼，仿佛夾雜着天威，四周的空氣都隨着這聲冷哼震顫了一下。

    聚攏在一起的黃沙幫幫眾，隨着這一聲冷哼，竟然全部身子一抖，包括那個看似高手的劉二哥在內，無一例外的噴出一口鮮血。

    這一哼之威，犀利如斯。

    就在黃沙幫眾人瑟瑟發抖的時候，一個身影從瀟湘館之中飛出，砰的一下，摔落塵埃。

    劉二哥等人定睛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躺在地上的人身穿黃色衣衫，不同的是頭上繫着紫紅色的帶子，腦袋上一個大大的手印在臉上深陷下去，顯然是被人一掌按碎了面頰，死的悽慘。

    從那依稀可辨的臉上，隱約能看出，這人正是黃沙幫的幫主，楊老大。

    「哼，堂堂儒門的無垢大師，也不過如此。浩然正氣功的天地一嘆竟然連幾個小毛賊都震不死，還好意思和我魔門一爭長短。」一個女子的聲音在楊老大的屍體被扔出來之後，赫然響起。

    隨着聲音，一道粉紅色的身影仿佛憑空出現一般，就站在了街角。

    蕭明和小紅都忍不住抬頭看了女子一眼。

    那女子身姿婀娜，臉上罩着一層輕紗，依稀可見的是明艷不可方物的面頰。不難想像，若沒有這層輕紗掩蓋，她那絕世的容顏會瞬間傾倒了時光。

    更令人驚嘆的是，在這關西的寒風之中，她的身上就那麼一身粉紅色的長裙。裙擺隨着寒風在空中搖曳，顯得女子更加多姿。

    在她出現的一瞬間，仿佛春天降臨一般。

    「鳳兒，你這又是何苦。」蒼老的聲音緊跟着傳來，在被稱為鳳兒的女子身邊，一道淡煙緩緩出現，化作一個滿臉滄桑的老者。

    和女子相比，這老者就顯得邋遢了許多，蓬頭垢面，一身儒生衣衫不知道穿了多少年，幾乎可以打鐵。臉上更是骯髒的可怕，渾身上下都是污垢，仿佛是從垃圾堆里爬出來的人。

    「住嘴，趙無垢，你要麼勝過我，要麼聽我的，否則鳳兒二字，此生休要再說。」女子厲聲斷喝。

    「鳳」老者說了一半，想到了女子的話，那鳳兒二字終究是咽下，化作一聲嘆息。

    「就知道你不肯聽我的，所以連我的名字也不敢叫了是吧。」女子一跺腳，掃了四周一眼，目光在蕭明和小紅身上停留一下，身形驟然動起。

    瞬間，她仿若一片粉紅色的煙霧，瀰漫在了黃沙幫眾人的周圍。

    那邋遢老者嘴唇微微一動，似乎要說些什麼，終究是忍住。

    當女子身影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站在了蕭明和小紅身邊。不見她有什麼動作，仿佛憑空就有一股強大的吸力一般，直接帶着小紅飛了出去。

    叫鳳兒的女子一抬手拉住了小紅的手臂，騰身而起，仿若凌空虛度一般，消失在遠處的天際。

    「狗蛋哥」這忽如其來的變故讓小紅只喊出了這三個字。

    蕭明拉着小紅的手被生生的拽開，兀自抬向空中。任憑寒風吹散了小紅的小手殘留的溫度，把那一刻的溫存刻在了心間。

    小紅流淚的眼，和那一聲無助的狗蛋哥深深的印在了蕭明的心上。

    「這兩個孩子就是你我各收一人，作為賭注，六年之後，蒼山之顛，一決高下，言出無悔，等你踐約。」鳳兒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邋遢老者咳嗽一聲，鮮血順着他的嘴角留下。那是心傷之血。

    寒風吹過，蕭明這才感覺到，四周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兒。

    這才發現，每一個黃沙幫人的額頭都有一個指頭粗細的小洞，鮮血汩汩流出。

    竟然是剛剛的一瞬間，粉紅衣衫的女子就斃殺了這三十幾個大漢。

    「你可願意隨老夫入儒門修行無上功法。」邋遢老者不知何時站在了蕭明跟前，那樣子讓他想起了曾經看過一部叫做功夫的電影，裏面一個流浪漢拿着一本手抄本的武林秘籍忽悠一個無知的熊孩子。

    蕭明猶豫了一下，一句不去還沒說出，整個人就已經被老者提着脖領帶上了半空。

    眼看着地下的小花無助的站在寒風中犬吠，蕭明無計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