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樹倒猢猻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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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元洪就任大總統後，發佈懲辦帝制禍首的命令。

    禍首名單只有八人，就是楊度、孫毓筠、顧鰲、梁士詒、夏壽田、朱啟鈐、周自齊、薛大可。

    這個名單也是幾經修改補充的，護國軍方面提出禍首名單是13名，後來人稱這13名為「十三太保」。

    就是「洪憲六君子」楊度、孫毓筠、嚴復、劉師培、李燮和、胡瑛。

    再加上「洪憲七凶」朱啟鈐、段芝貴、周自齊、梁士詒、張鎮芳、雷震春、袁乃寬。

    老實說，參加帝制活動的，怎麼會才止這13人，不過護國軍方面認為袁是罪魁禍首，巨頭已死，不必牽連過廣，只要象徵式地懲辦一下，以對全國人民有所交代就行了。

    最倒霉的袁克定，還一心想着自己手上還有幾千新軍人馬，卻沒想到蔡乃煌最先倒戈，投靠了段祺瑞。

    袁世凱死後，新軍也是人心惶惶，蔡乃煌見袁克定已經獨木難支了，暗中將新軍的佈防圖，呈給了段祺瑞。

    他也正為此犯難，也就順水推舟，調來駐紮在河北的人馬繳了他們的械。

    洪憲六君子之中除了楊度被軟禁在府邸，其他人見形勢不妙，能跑的都跑到租界避難去了。

    安大浪見首相第一夫人當不成了，也開始變賣自己在京城產業，做好隨時出走的準備。

    湧進京城的難民與丐幫發生了衝突，鐵拐李一時騎虎難下，受到了丐幫眾人的責難。

    張謙和沒想到會是這麼個結局，小武偷跑來告訴蓮兒，師傅現在每天都借酒消愁，不問世事。蓮兒想去看望他，卻被突入起來的官兵給帶走了。

    原來，蔡乃煌為了立功，將他們統統都出賣了。

    丐幫的勢力實在是太大了，段祺瑞掌管了京城後，最不放心的就是這些要飯的。蔡乃煌就主動攬下這些活，想表現一番。

    鐵拐李一時動不了，先拿下她們母女，做個要挾，也未嘗不可。

    現在蔡乃煌搖身一變，成了京城警備局的局長了。這天，他來到監獄看望她們，見蓮兒長的越發的討人喜歡了。

    皮膚比以前更加的細膩潔白有光澤，眉目之間充滿了少婦特有的韻味。他命人打開牢門，笑道：「蓮兒姑娘別來無恙吧！」

    蓮兒摟着妞妞，膽怯地問道：「大人，我們母女犯了什麼罪，被囚禁於此？」

    蔡乃煌圍着她們轉了一圈，說道：「黎元洪大總統有令，懲辦帝制禍首。」

    說着逼近她，講道：「丐幫帶頭遊行，支持帝制，擾亂了社會秩序，蠱惑了民眾，已經違反了民國憲法，就等着被槍決吧。」

    蓮兒一下子癱坐在了草地上。

    鐵拐李知道她們被蔡乃煌帶走了，一時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小武見他一臉的愁苦狀，偷偷跑去找楊度。

    看門的老頭見是他，打開門讓他進來。小武徑直跑去書房找他。也不敲門，直接就推開門，走了進去。

    看見楊度坐在一堆翻得亂七八糟的書中，像是在翻找東西，找不到就隨手丟棄。

    他已經多日沒有走出房間了，見小武推門進來，見他一臉驚狀，還以為出什麼事了，急忙問道：「是不是丐幫又出什麼事了，你快說啊？」

    小武這才反應過來，指着他的頭，說道：「先生，你的頭髮怎麼全白了！」

    楊度這才伸手去摸自己的頭髮，一縷白髮攥在了手上。他看着那縷白髮，坐在椅子上，笑了笑，就扔掉了。

    小武見他笑得那麼惆悵，像他的師父，說道：「先生，想想辦法，救救我師娘，她被蔡乃煌那個狗日子的關在了大牢裏。」

    又鬱悶地說道：「丐幫兄弟們現在也不像以前那麼擁戴我師父了。」

    楊度仰天長嘯：「這都是我楊度一人之過啊！」

    小武見他也快瘋瘋癲癲的，叫道：「楊先生，楊先生，你怎麼了，別嚇我啊！」說着跑出去叫看門老頭。

    老頭走近一看，說道：「他沒事，只不過這幾日心情不好罷了。」

    小武看着他，叫道：「原來你會說話啊！」

    老頭衝着他笑了笑。拉着他向外走，說道：「你師父的事，我已經聽說了。你放心不會有事的。」

    小武上下打量他一番，只見他一身短打粗布衣服，身上還有補丁，好奇地問道：「爺爺，你怎麼知道我師父的事？」

    老頭笑道：「我不但知道你師父的事，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我都清楚。」

    小武好奇地問道：「那你有辦法求我師娘她們嗎？」

    老頭搖搖頭，說道：「這個我得想想。」小武見楊度也被限制了人身自由，心灰意冷了，心裏記掛着師父，想走了。

    老頭拿了些乾糧給他，並送他出門。看着他走遠，老頭又關上了大門。

    入夜，老頭熬了一碗深湯給楊度服下。這幾日，他已經沒有好好地睡過一覺了，見他墜入夢鄉。

    老頭走出房門，看月色暗淡，換了一身夜行衣，一躍跳上房頂，施展開腿法，消失在了夜色中。

    他輕身落進了一家大宅院裏，院內有狗，狗叫聲驚動了下人。

    下人看見一個身影，藏在暗處，叫道：「是什麼人，好大的膽子。」說着放開狗。狗撲向了暗處，就在也沒有出來。

    過了一會兒，一條死狗被扔了出來，暗中傳出話來，說道：「去叫你家老爺來見我。」下人見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嚇的慌忙去通報。

    這時，已進入酷暑時節，他們家的少爺正好在月下練功，見到下人慌張地跑來，叫住問道：「出什麼事了。」見他一臉死樣。

    下人喘着口氣，說道：「少爺不好了，有個黑影，在後院的竹林中。狗被他打死了！」又說道：「不會是有鬼吧！」

    少爺怒斥道：「胡說八道什麼，帶我去看看。」他手提哨棒，下人打着燈籠，往竹林而來。

    那個身影在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下人嚇的手腳哆嗦，看着那黑影，對他，說道：「少爺，我們還是等天亮再來吧。」

    他年少氣盛，對着黑影，叫道：「你是哪裏來，再不走，小心我手上棍棒不留情。」

    黑影有了反應，說道：「你可以來試試。」他一聽聲音，斷定是人，不是鬼。大着膽子，摸索過去。下人想攔住他，他卻不聽。

    下人見他執意要去，只好趕緊去通知老爺。他走進前，看一個身材矮小，蒙面人站在那裏。話不多說，掄起哨棒，向他擊去。

    黑影微身一退，就躲過了。

    他都沒有看清黑影的身法，叫道：「你是何人，來此作甚？」

    黑影不慌不忙地說道：「小子，你的棍法還欠火候，看來你父親對你還是疏於管教啊！」

    這話反倒激怒了他，說道：「叫你知道，你爺爺我的厲害。」說着，又揮舞起哨棒，打來。

    黑影只是躲避，沒有還擊的意思。幾個回合下來，他已經是大汗淋漓，但是連對方邊都沒摸着。

    黑影說道：「你的棍法不錯，但急於求成，內力修為尚淺。」

    他氣憤的叫道：「少在你爺爺我面前說大話，有真本事，就使出手段來，手裏見真章。」

    黑影笑道：「有點意思了，好，你再來試試。」他這次謹慎多了，手持哨棒，認真觀察。

    他回想到，剛才對方只是在變幻腳法，上肢都沒有怎麼動過，只要能破了下盤，逼他出手，就能看出他使得是那路拳法。

    打定主意，棍隨身走，他一招伏虎遁地，迎頭擊來，黑影再一閃，就在此時，他收棍下打，破對方腳法。

    黑影一笑，一躍而起，站在了一方石凳上。他又緊隨擊來，一招不慎，哨棒打着了石凳，折斷了。

    他手中只剩下半段，索性扔掉了，赤裸着上身，撲了上去。

    兩人又過了幾招，黑影見差不多了，叫道：「人稱小孫拳，看來果然名不虛傳啊！」

    又說道：「你老爹，可謂是下了一番功夫，不錯不錯。」

    聽對方的話語，他好奇地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這時，有人匆匆趕來了，黑影說道：「你老爹來了。」

    來人鬚髮微白，印堂飽滿，有七尺身高，步履靈活，雙眼有神，眉宇之間，霸氣外露。

    黑影拱手叫道：「祿堂兄，別來無恙啊！」此人正是一代武學大家，武林人稱，虎頭少保，天下第一手，孫祿堂！

    他上下一打量，一時沒有看出來是誰。

    黑影說道：「華山腳下劫鑾駕·····」他一下子想起來了，叫道：「你是霽亭？」黑影微微點頭。

    小孫拳問道：「爹，他是誰？」

    孫祿堂急忙叫道：「還不上前給你尚師伯行禮。」

    他心裏一驚，失口叫道：「你就是鐵佛腳，尚雲祥！」

    孫祿堂怒斥道：「放肆，誰教你直呼前輩名諱的。」

    孫存周急忙跪在地上，叫道：「尚師伯在上，受我一拜。」

    尚雲祥笑道：「不知不為過。」又說道：「沒想到幾年沒見，你依然風采依舊啊！」

    孫祿堂直接問道：「這麼多年來，武林中很少聽到你的消息，今夜突然來訪，想必有事吧？」

    尚雲祥說道：「我們還是換個地方說話，這裏蚊子太多了。」

    「那就去議事堂敘敘。」孫祿堂說着，請他向前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