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犀角香

    「咳咳！靠！這聲控燈怎麼又壞了？」

    雖然是冥使，但這幅身體還是普通人，所以夜間視物什麼的還是不用想了。摸索了半天終於找到家門掏出鑰匙打開，不得不說背着個鬼確實很不方便。

    「我知道你早就醒了，這裏是我家，你隨便轉轉也行，等過幾天我就送你下去。我先洗澡去了，有什麼事等會再說。」不一會浴室里就傳來淅淅瀝瀝的聲音，莫莉這才睜開眼睛偷偷地打量着周圍。

    屋子裏的陳設很簡約，液晶電視，真皮沙發，桌子上碼着四五本書，陽台上的窗簾被拉住了，雖然開着燈，整個房間卻透着一絲陰暗的氣息。

    「滋滋......」電視突然亮了起來，卻是不正常的雪花點。接着屏幕跳了兩跳，陡然清晰起來，出現了一個沒有瞳孔的小男孩陰冷地笑着。「嘿嘿嘿......」

    「啊！鬼啊！」莫莉一聲尖叫，拽起抱枕就砸了過去。

    「誰？哪只鬼敢在我家搗亂？！活膩歪了麼？！」浴室的門「嘭」的一下被踹開，夜潭下半身裹着浴巾就沖了出來。

    「這熊孩子！」夜潭有點哭笑不得，電視裏有個小男孩正往外爬，但貌似被卡住了。莫莉把手上的抱枕扔出去後整個人就縮在沙發上瑟瑟發抖，活像一隻把頭埋在沙坑裏的鴕鳥。

    「電視這麼大你也能卡住？還有我不是跟你說過麼帶電的東西對你來說很危險的麼？要不是我事先做過處理，你這一鑽進去可就別想出來了！」夜潭過去一把抓住小男孩給提了出來，板起了臉教訓他，小男孩也知道夜潭生氣了，低着頭不說話，兩隻手不停的翻動着衣角。

    「喂！我說你別抖了好不？你也胚沒用了吧？給一孩子嚇成這樣，你自己不也是個鬼麼？」夜潭感覺很無語然後摸了摸小男孩的頭，「去！跟姐姐道個歉去！」

    「姐姐~對不起~」小男孩不大也就5歲左右的樣子，聲音聽起來奶聲奶氣的。

    莫莉從手指間漏了條縫觀察着外面，結果只發現了一個可愛的小孩子站在面前，然後就是夜潭一臉的賤笑，可憐夜潭還自認為笑的挺帥。

    莫莉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你不經我同意就把我背回你家你這樣是拐賣是犯罪你知道麼你家裏有鬼那剛才就不能多說一句嚇唬我很好玩是不是我見過的高富帥多了去了你笑的這麼挫一定已經不知道單身了多少年了對不對？夜潭看着開啟了嘴炮模式的少女目瞪口呆。

    「乖孩子來姐姐這裏，姐姐買棒棒糖給你吃，要離那個怪蜀黍遠點，他說帶你去看金魚千萬別相信。」好吧......原本有點同情目光的小男孩被一根棒棒糖收買瞬間倒戈，被莫莉領着進了臥室「嘭」的一下把門關上了。

    「好吧，好吧。死人跟活人搶地方睡，我這混的也沒誰了。」夜潭無奈地搖了搖頭，換了身衣服也就將就着躺在沙發上睡了。

    「鐺鐺鐺......」一大早莫莉就被敲門聲給吵醒了，但旁邊的小男孩一聽卻立刻躥了起來。「誰啊？不知道女孩子早上是要睡美容覺的麼？」

    莫莉倦意十足地伸了個懶腰，門已經被小男孩開了。

    「走吧，我帶你去找你父母。」夜潭微笑着摸了摸小熊的頭，把手機遞給了他，「拿着，你太虛弱了，這個可以保護你，我帶你見你父母最後一面後你就必須得走了，不然就來不及了。」

    「謝謝叔叔......你是個好人！」小熊一臉感激的望着夜潭。叔叔......好人......童言無忌童言無忌，夜潭努力地安慰着自己。

    「啊哈哈哈！不行，笑死我了，我憋不住了！」夜潭一頭黑線的看着躺在床上捧腹大笑的神經病，他就知道這麼可愛的孩子肯定是被人教壞的。

    「餵？你去哪兒啊？你扔我一個人在這裏什麼意思啊？」

    「公事，沒必要跟你說。你就在這裏好好呆着睡你的覺，別出去嚇着別人，而且這地界不太平，別出了什麼事又得我來擦屁股。」

    夜潭沒好氣地領着小熊走了，莫莉睡意全無打開電視，裏面正滾動播報着一則尋人啟事。「啊......好無聊啊，還是出去轉一轉吧！」

    莫莉起身但還沒走到門口就被一堵看不見的牆擋住了，然後一行字逐漸在空中浮現出來。

    「我忽然覺得就這麼把門開着實在不太放心，萬一你溜了我還怎麼找你，要是還在我管轄的地盤出了事我可就犯了失職的罪，所以你還是乖乖呆在家裏吧。餓了冰箱有吃的，哦，忘了，你現在不用吃那些，臥室左邊的柜子倒數第二行抽屜，餓了就點一根，別多點，會撐着。」

    「啊啊啊！你這是違法，你這是犯罪！我要告你非法拘禁！」莫莉一頓抓狂，發完了脾氣倒真的有點餓了，循着指示打開抽屜，結果裏面放着一盒蚊香，上面印着莫莉沒見過的logo。

    這東西連個說明也沒有怎麼看都不靠譜啊？抱着好奇的心理莫莉把這玩意點着了，一縷煙便在空氣中緩慢散開，聞起來和薄荷的味道很接近，略微焦躁的心情也平復了下來，可是......還是好餓啊......難道是點的少了？還是這玩意過保質期了？反正好像沒什麼問題，乾脆再點一盤......

    夜潭是忙到中午才回來的，撤掉結界從冰箱裏翻出個蘋果就咔嚓的吃了起來，然後奇怪地看了莫莉一眼，因為莫莉正盯着夜潭，準確的順是盯着他手裏的蘋果。

    「我餓......」莫莉幽幽地說。

    「你沒毛病吧？正常點說話！」夜潭翻了個白眼。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點了那幾盤蚊香之後就這樣了......」聲音還是平淡的不起一絲波瀾。

    「蚊香？不是根狀的麼？」夜潭撓了撓頭，感覺有點不解。

    「我就知道你肯定是故意坑我的......虧你還是男的竟然這么小心眼......寶寶好餓......」平淡的語調帶了一絲哭腔，還能看出淚花在莫莉眼底打轉。

    「額，你該不會是點錯了寧神香了吧？」

    「那是什麼......我以後不會都這樣了吧......」

    「通俗點說就是鎮靜劑，不過看你這劑量似乎有點大了，不過沒事，過幾天就好了。我先去給你找吃的！」

    看着莫莉細細的嗅着香，夜潭忽然覺得畫面挺美。

    「你看什麼......」莫莉有些害羞，還好靈魂體是看不出來臉紅的。

    「沒什麼，就是覺得安靜下來的時候挺不錯的。」夜潭打趣的說道。

    「那個......昨天的那個小男孩去哪兒了......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

    「我送他下去了，生死輪迴，得去他該去的地方去。」「哦......」莫莉低下頭沉默着，慢慢地抽泣起來，「我想我爸爸媽媽了......」

    莫莉回想起那個下午，被那個人渣逼到天台上，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縱身一躍，墜落的瞬間仿佛身體被撕裂，**上的痛楚直達靈魂深處，偏偏靈魂的意識清晰無比，那一刻，莫莉體會到了什麼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即使現在回想起來仍然心有餘悸。

    「唉......」夜潭嘆了口氣，「生死有別，你現在就是站在他們面前他們也看不見你的。」「我知道你肯定有辦法的......幫幫我，好嗎.......」莫莉淚眼朦朧的看着夜潭，夜潭頓時就架不住了。

    「辦法麼......也不是沒有，可是我不知道以你現在這麼脆弱的魂體能不能承受得住啊！」夜潭有些猶豫，他向來是個嘴硬心軟的人，莫莉這麼低聲下氣的求他反而讓他不好一口回絕。

    「生犀不敢燒，燃之有異香，粘衣帶，人能與鬼通。」在莫莉一臉的期待中，夜潭終於掏出一截殘香，還未點燃，空氣中就瀰漫着一股淡淡的薰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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