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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腿滔滔不絕地談着奇奇怪怪的江湖事。讀書都 www.dushudu.com
譬如江湖外的人因為氣力微弱,內力為無,被江湖中人戲稱作「空空人」
譬如誰赤手空拳去野生動物園與猛虎搏鬥,只為摘得「打虎之星」的稱號;
譬如誰與誰在泰山偏鋒站了七天七夜,只為比誰的定力強,最終雙方氣竭倒地;
譬如某大俠開了間「真.功夫麵館」,用劍削麵,以內力煮湯,生意火爆,被江湖外的「空空人」稱作:奇幻大師。
韓三竹聽得目瞪口呆,大開眼界。
待指針指到下午七點鐘,屋外已不再下雨的時候,獨腿鎖上了房門,帶着韓三竹去小吃街吃飯。
讓韓三竹意想不到的是,臨走時他竟把鬼道子從房頂上叫下來,鬼道子也真的跟着他們去下館子。
於是在「空空人」的注視下,穿着古裝的鬼道子、架着拐杖的獨腿男、披着基佬服的烏鴉在喧鬧的飯館裏點了一桌家常菜,一言不發地開吃了。
這麼恨對方,還要坐在一起吃飯,韓三竹實在想不通這兩個人的奇葩腦迴路。
看來他倆能成宿敵也是緣分啊。
由於獨腿是整片街的房東,當三人吃完飯結賬的時候,店主一分錢也不敢收,讓三個人分文不少地離開了。
仿佛事先約好了一般,獨腿老頭帶着烏鴉跑到一個僻靜荒地,對打了十幾來回。
毫無懸念的,鬼道子打贏了獨腿男,他揪起韓三竹的領子,扯高氣揚地飛向自己的水上屋宅。
鬼道子將韓三竹放在屋前的空地上,連口氣也不喘就要他繞着空地跑五十圈。
「憑什麼?!」
「你這身稀皮爛肉,沒讓你跑一百圈算好了。」
韓三竹苦着臉,他思想鬥爭了很久,知道自己的反抗對於鬼道子來說完全不起作用,所以認命地開始跑了。
跑到第三圈的時候,韓三竹已渾身發熱,他脫下他粉嫩嫩的外套,揉成一團拋出圍牆外。
鬼道子搖搖頭,:「還沒跑個頭,就累成這樣,飯都白吃了。」
韓三竹冷哼一聲,「我就扔個衣服,你哪看出我累了?」
鬼道子笑而不語。
韓三竹撅撅嘴繼續跑,十圈以後,黑短袖已被汗水浸得濕透。
「怎麼跑得跟走一樣?跑快一點!」
韓三竹喘着粗氣,身體猶如火燒,他的緊身褲黏在腿上,像綁了兩腿濕沙袋。
雖然他感覺自己快齁死,但腳上還是慢慢加快。
鬼道子盯他盯到第十五圈,便撤回房內,徒留韓三竹一人在夜色中揮灑汗水。
不出五秒,穿得跟小龍女一樣的鬼鬼愛出現在門口。
「我是來監督你的呦~」
韓三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叫她來盯我,不是瞎搗亂麼?!
韓三竹只能裝作看不見她熾熱的注視、曖昧的眼神,一圈一圈地埋頭苦跑,五十圈簡直是一個遙不可及的目標。
等到鬼鬼愛確認鬼道子看不到空地上的一切動靜了,便對着跑得滿臉通紅的韓三竹暢所欲言起來。
「烏鴉,你怎麼穿緊身褲了?!」
「哎呀,這麼看你,腿還有點長呢~」
「你的皮膚真白,我也想要這麼白。」
「別跑得這麼專心啊,你看我穿得是不是很美,你們男生都愛這款。」
「哼,你又不看我!我把劉海都梳上去了啊!」
韓三竹沉默不語,鬼鬼愛滔滔不絕。
當韓三竹跑到第二十圈的時候,他整個人都像注了水泥,兩條腿怎麼也邁不起來了。
鬼道子在此時走出了房門。
「行了,今天就到這,你回去吧。」
「呼,呼,呼,可是,呼,呼,我還沒跑完」韓三竹雙手撐着膝蓋,整個人都要癱掉。
「哼,看你這樣,五十圈早就跑死了,你今日已到了身體極限,回去休息吧。」
鬼道子的話如同大赦令,韓三竹「撲騰」一聲躺在地上,休息了快有三十分鐘,才怏怏地爬起來。
韓三竹穿過遊廊,向門外走去。
當他正要推開院門的時候,一聲甜甜的呼喚喊住了他。
只見鬼鬼愛輕逸地跑向院門,潔白的裙擺在晚風中飄拂,真帶着不食煙火的仙氣。
就是矮了點。
鬼鬼愛跑到韓三竹的身邊,伸手從懷裏遞給他一件東西。
是一件黑色的長袖交領短外衫。
「一會兒穿上吧。」
韓三竹呆了兩秒,接過她的衣服。
「謝謝你了。」
告別了鬼鬼愛,韓三竹踏出屋外,走在去公交車站的路上。
走了一半的路程,韓三竹果然冷得發抖,他套上手裏的衣服,系上交領處的繩子,古色古香的,倒還有點江湖俠客的味道。
我怎麼也尼瑪的變中二了?!
不過說實話,這衣服還真香
想起鬼鬼愛從她香懷裏掏出衣服的場景,韓三竹紅了臉。
他晃晃腦袋,將鬼鬼愛拋出腦海。
走到公交車站時,早已到了深夜,韓三竹看看手錶,發現末班車的時間過去了很久,他望着霓虹燈下空曠的街道,只好耐心等待出租車的經過。
長夜漫漫,秋風蕭索,韓三竹百無聊賴,不禁默默思索這幾天的經歷。
他突然僵住了。
誒?!我不是說好不練武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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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
清晨5:00
韓三竹在肌肉的劇痛中醒來。
他哀嚎了莫約十分鐘,終於完整地從床上起來了。
韓三竹像殭屍、機器一樣僵硬地穿衣、洗漱,當他收拾完畢,準備背上書包的時候,發現書包連着包里的課本早已在星期五的晚上丟掉了。
韓三竹摸摸下巴,並不着急。
對於學渣來說,書包課本完全就是個擺設。
如此一來不是給他減輕負擔了嗎?
韓三竹輕笑一聲,披上墨跡斑斑、皺巴巴的校服,「光溜溜」地出門了。
後媽、韓遠星和韓盈露要六點以後才起床,韓三竹成功地錯開他們,開開心心地趕上第一班公交,早早來到了學校。
雖然韓三竹每天最早到校的習慣人盡皆知,但是對於那些好吃懶做的混混而言,要他們五六點就守在學校門口,還不如殺了他們,所以韓三竹並不擔心混混們會在這時候堵他。
他光明正大地站在門口,伸手瞧了瞧門衛的窗戶。
門衛胖哥睜着惺忪的睡眼,給韓三竹打開了電動伸縮門。
往日裏,每晚7:16放韓三竹出去早已成了胖哥的習慣,每早5:40左右放韓三竹進來也早已成了胖哥的習慣。
這是第一學渣的特權啊!
「喂,韓三竹,你逃課也就算了,今天怎麼連書包也不帶?!」胖哥拉開窗戶鄙夷大喊,卻未能讓韓三竹停下一步。
「丟了丟了。」
「唉。」胖哥狠狠關上窗戶「現在的學生啊,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韓三竹只當他放了個屁。
201教室
因為韓三竹每天第一個到學校,所以班級的鑰匙由他保管。
韓三竹掏出鑰匙擰開門鎖,伸腿便走進去。
「咚」的一聲,韓三竹跌了個狗吃屎。
原來門口地面上倒着滑膩的沙拉醬。
他怎麼忘了這茬?!
那些無聊透頂的同學,每個周五都要為韓三竹佈置下此等大禮,往常他大部分都能輕鬆躲過,結果因為前兩天過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江湖生活」,大腦一直保持在興奮狀態,竟然忘記了這個惡作劇!
蠢!!
韓三竹吃痛地往起爬,腳底打滑了十幾次,才扶着講桌爬了起來。
本來渾身的肉都像要剝離身體般疼痛,現在再加上膝蓋手臂臉頰的撞傷,韓三竹感覺到生不如死了。
他緩過疼痛的勁兒後,默默從角落裏拿來拖把,清理掉門口污濁的痕跡,再一言不發地走到廁所,涮乾淨拖把,提回教室,整個過程行雲流水,熟練至極。
這都是多次「磨鍊」出來的啊!
韓三竹主動清理陷害自己的惡作劇並不是因為他熱愛環境講衛生,而是如果他不清理的話,後面的人進教室被滑倒,所有的鍋都是他一人背了。
想開始沒有經驗的時候,他不知道背了多少鍋,結果害得他幾個星期都只能站在教室外面上課。
韓三竹默默走到後面,坐到屬於他的「特坐」上。
這個座位是單獨給韓三竹安排的,放在全班最後,沒有同桌,也看不到老師。
韓三竹對此安排格外滿意。
他現在軟軟地靠在椅背上,看着被別人塗鴉得亂七八糟的桌面發呆。
這桌面上,寫着各種不懷好意的污穢調侃,大多都是與韓三竹不光彩的出身有關,除此之外在桌子的左下角,還畫了一隻巨大的醜陋烏鴉,若不是它身上寫着「烏鴉」二字,韓三竹几乎以為這畫的是條狗。
為什麼他韓三竹沒偷沒搶,純屬無公害少年,但所有人都看他不爽呢?
以前看着這張桌面,韓三竹會暴跳如雷,但是現在他坐在這桌前,臉上和得道高僧一樣波瀾不驚。
韓三竹撓撓頭,身體變換成最舒服的姿勢,嚴嚴實實地趴到了桌面上。
他要開始補覺了,下午可有場惡鬥等着他呢。
在迷迷糊糊的睡夢中,他聽到了同學陸續進班的嘈雜聲,聽到了老師講課的聲音,感受到不下十個有男有女的同學在下課時拔他的頭髮、推他的腦袋,也聽到了他們捉弄他時滿意的大笑。
對於韓三竹這種道行高深的學渣,已經到了榮辱偕忘的境界,無論怎樣,除了尿急上廁所,他絕對不睜開他的眼睛。
就這樣渾渾噩噩地混到了下午6:30,韓三竹猶如甦醒的冬眠困獸,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起身走向教室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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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距學校大門十幾米遠的時候,韓三竹就看到了徘徊在校門口的混混。
密密麻麻的,數起來竟快到五十人!
韓三竹停下了腳,飛速躲在一邊的樹旁。
他今天提前30分鐘出來,就是為了準備出逃的策略。
顯然他低估了光頭老大的怒氣值。
大哥,我就潑了你一身臭豆腐,你至於找五十個人扁我嗎?!
榕樹離校門口至少也有十幾米,硬闖的話不出兩步就得被他們按到地上去。
韓三竹打消了這個念頭,他左顧右盼,看天望地,當他看到保安室的時候,一個主意從他的腦海冒了出來。
保安室沒人。
胖哥肯定去去買煙了,而且還會跟店主聊個不停,起碼有十來分鐘不會回來。
韓三竹喜上眉頭,他偷偷摸到保安室後面的一個房間,伸長了胳膊摸向門把手。
「咔噠」一聲,門打開了。
果然和往常一樣沒鎖。
韓三竹將門撥開一道小縫,憑着自己消瘦的身板擠了進去。
這與保安室相連的房間,正是胖哥的宿舍。
不出所料,這宿舍的衣架上,掛着換洗的一套保安服。
韓三竹三下五除二地換上衣服,扣上帽子遮住了半張臉,瞬間覺得自己生機無限!
只一個問題,要想扮成胖哥,他這樣的身板還差得遠。
韓三竹拿起胖哥的蕎麥枕頭塞到肚子裏,感覺還是不夠,又另外脫下了校服外套,揉成一團堆在枕頭上,雖然還是有些空蕩,但也只能這麼湊合着穿了。
韓三竹打開連着保安室的門,從宿舍慢慢跨進了保安室,又小心翼翼地打開通向校外的鐵門,兜着肚子,故作從容地走出校外。
五十個混混中有三十個轉頭看向他,但只看了一秒,又都紛紛轉過頭去。
「誒這胖子不是剛買煙去了嗎?」
「誰他媽知道他啥時候回來的,長這蠢樣,咱能注意得到他嗎?」
「也對。」
「嘿嘿嘿,你看他肚子,胖得都得用手兜了」
「哈哈哈哈哈」
韓三竹腳上依舊平穩,額上卻冒出了一頭冷汗。
他看清榕樹的方向,埋頭直奔它而去。
肚子上帶着這麼大個重物,寬肥的褲管在他腿上蹭來蹭去,韓三竹差點半路跌一跤。
當離榕樹只有四五米遠時,韓三竹因為勝利在望,鬆懈了兜着肚子的手,只聽「撲通」一聲,一隻大胖枕頭連着一團斑駁的校服掉了出來。
韓三竹愣在原地,混混們愣在原地,氣氛一度尷尬。
初秋的風吹來,皺成一團的校服外套順着風的輕撫,慢慢舒展開來,並一點一點向混混們推移。
看清了這件墨跡斑駁的校服,混混們知道了那保安服里藏着何方神聖。
「他媽的是烏鴉!」
「上啊!!揍他!!」
混混們排山倒海地撲向韓三竹。
韓三竹撒開腿直往樹枝那竄。
當韓三竹抓住樹枝的時候,混混們離他只有三米遠了。
韓三竹把上輩子下輩子的勁都用在胳膊上,他一挺身,扒上了樹枝。
當他想把腿也收上樹的時候,左腳一痛,竟被個黃毛混混攥在了手裏。
韓三竹爆了個粗口。
他狠狠甩着腿,老舊的耐克鞋將腳下那張痘痘臉蹬得鼻青臉腫。
混混們開始罵他的祖宗,好幾個身手敏捷的混混扒上樹枝準備上來。
韓三竹急得眼紅,他左腿剛一掙脫又被人攥住,甚至有幾個窮兇惡極的混混拿着刀要來割他的腿。
說好的只要兩三秒就可以解決呢?難道多了二十個人就沒膽幫他了?!再不來人他可就要和獨腿男做伴了!
站在樹頂上的鬼道子更着急,當那幾把匕首離韓三竹只有幾厘米遠的時候,他甚至忍不住要破例動手了。
就在此時,
落葉瘋狂紛飛起來,有如成千上萬隻得了瘋牛病的黃蝴蝶。
鬼道子提起的真氣又放下了。
十秒後,落葉停止旋轉,化成了殘渣鋪在地上。
將近五十個混混也像渣滓一樣鋪在地上。
他們均因後頸受到重擊而暈厥。
烏鴉癱在樹上,獨腿站在樹下。
韓三竹慘白着臉,掉進了由肌肉酸痛和渾身虛脫構成的黑洞。
他身體一軟,像團爛泥一樣跌在混混的身上。
幸好現在處於上班與上課的時段,這地方又較為偏僻,並沒有閒人遊蕩,校門對面的商鋪里全都在做飯休息,而榕樹兩側建着圍牆,沒有商鋪,所以這一切沒有人看到。
獨腿讓韓三竹靠着樹靜躺,自己一手一個將混混堆到樹後,並拉開人與人之間的距離,避免窒息,等做好了這些,他便拿出三大張巨幅臭豆腐廣告紙,蓋在了人堆之上。
「你怎麼來得這麼晚,你不是一直呆在這的嗎?」韓三竹的聲音很微弱。
獨腿一轉身,從三輪車後座里提出兩桶地溝油給韓三竹看。
「我去買油了啊!」
「呼」韓三竹長呼口氣,「我的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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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他沒有那樣的本事!」
廢棄工廠里,韓遠星向光頭怒吼。
那將近五十個混混捂着脖子或蹲或靠,臉色極差,鬼知道他們怎麼從那人堆里爬出來的。
光頭也捂着脖子,指向了同伴,「可是你看看弟兄們。」
韓遠星眸色深沉下來。
「一下子就把你們全打暈了?」
「唉是啊」光頭晃了晃發暈的頭,「老弟,你看你不是跟烏鴉住在一起麼,不然晚上找個機會收拾他一頓?你本事這麼大,一定耐得活他。」
聽到光頭男如此抬舉韓三竹,韓遠星簡直要氣得發瘋。
「哼,我倒是想,但這幾天他晚上回得太晚,我要是堵他的話,第二天也別想聽課了。」
光頭咂了咂嘴,「老弟,你幹嘛把學習看得這麼重?你看你大哥我,早退了學,多自在!」
韓遠星冷哼一聲,壓住了幾乎脫口而出的鄙夷話語。
「算了,這幾天饒過他,星期五晚上我沒有補習課,到時候收拾他一頓,也算給你們報仇了。」
光頭感動得涕泗橫流。
「老弟!兄弟們這筆債,就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