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若蘭晶亮的眼睛轉了轉,見這男人和荼蘿說着話,便轉過身朝門外逃去。●⌒三江閣小說,.e.com
男人背對着門外的方向,聽見了席若蘭逃開的聲響。他卻連步子都不曾挪動一分,只伸手使了道術法,便將席若蘭死死困了住。那術法使出,在空中劃作一根根繩索,綁住了席若蘭叫她無法抽身。
「姐姐!救我。」席若蘭抬起眼朝荼蘿望過去,聲聲哀求。
男人笑着偏過頭,只一瞬,噴薄而出的靈力便隨着他伸出的手一同,貫穿了席若蘭的身體。
那狠戾的手法,若不是親眼所見,叫人無論如何也不會與這妖孽般俊美的男人沾上邊。
「怎麼?還想逃?」男人勾起唇角笑得蠱惑,「落到我的手上,你還逃得掉嗎?」
席若蘭被那噴薄的靈力傷到,猙獰着面色倒了下去,不一會兒,她躺着的地方,卻化出一隻雪白的貓來。
男人悠悠走近,提起地上那還剩一口氣的貓來,冷冷問道:「是誰在指使你?」
「呵,算她走運。」貓妖虛弱地冷笑道,卻什麼也沒多說。
「不說便算了,倒是髒了我的手。」男人的面容上又恢復了那一副無甚興趣的表情,只隨手一扔,便叫那貓妖斷了氣。
男人伸出手,一團小小的熒光便從死去的貓妖身體中被分離了出來,之見這男人將這團熒光全部吸下,多了會兒才皺着眉自語:
「這貓妖的靈元,還真是弱得很。呵呵,檀暹啊檀暹,果然是你在搗鬼。」
說完,這男人又轉過身來,面容上依舊是那一絲蠱惑人心的笑意。
荼蘿不知道他是誰,只覺得這個人,並不像他看上去那樣,那背後隱藏的危險,怕是無法預料。
男人看見荼蘿警覺的眼神,唇間的笑意更深了些,他俯下身子,逼近荼蘿的面龐,溫熱的吐息惹得荼蘿的脖子熱熱痒痒。
「上次見你,你還在你母親的腹中,沒想到如今,竟成了個天姿國色的美人兒。」
男人的聲音傳入荼蘿耳朵,卻叫荼蘿渾身僵直。
「你是誰?」荼蘿警覺地問。
「我麼?」男人沒回答荼蘿的問話,只是用指尖劃破了自己另一隻手的指腹,血珠溢出,他卻伸手抬起了荼蘿白皙的下巴。
「喝下」,艷紅的血珠染上了荼蘿的唇,荼蘿偏了頭,卻依舊無法動彈。
縱然荼蘿千萬般不願意,那男人指尖的血珠還是滴落在荼蘿的口中。
將將咽下去那滴血,荼蘿的身體竟奇蹟般地可以活動起來。
「你想要幹什麼!」荼蘿控着總算可以活動的身體,飛身而起,白練便已攥在手心。
「你這麼緊張作何?」男人眯着眼打量着荼蘿警惕的神色,幽幽道:「餘毒未清,你這般只會更虛弱。」
男人走近,手中靈力漸盛,他伸了手,要去觸碰荼蘿的額心,誰知剛觸上荼蘿的肌膚,卻被一道白光給劈打了回去。
男人皺了皺眉,看見了荼蘿頸上此時正散發着白光的玉墜。
可方才她身上,分明還有另一股強有力的力量,在阻擋着他。
難道,是封印?
男人的眸色漸漸暗沉。他再度伸出手去,還未觸及荼蘿的身體,靈力的衝撞竟瞬間大盛。果然,是封印束縛住了荼蘿身上原本該有的魂魄。
還未容男人收回手,一雙厲爪霎那間抵在男人的喉頭,荼蘿蹙眉沉沉而語:「讓我走。」
「走?」男人挑眉望向荼蘿,卻答得輕輕巧巧:「急什麼,時機到了我自會許你離開,你如今一個人,若沒有我,可是危險的很呢。」
荼蘿聞言,冷哼道:「就算是一個人,也不需要一個來路不明的人在我身邊。」荼蘿不願再理會,見眼前的男人沒有阻攔她的意思,便轉了身朝門外走去,誰知還未走出幾步,胸中卻是一陣劇痛,轉而眼前一黑,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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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九,皇帝病重,朝堂上下,陷入一片混亂。
沖喜一說在朝堂上下轉播開來,和親一事,愈發急迫。
奉天承運,皇帝昭曰,皇六子蕭予朔即赴南疆,迎接南疆和親公主。
蕭予朔接到聖旨的那天,小雨霏霏,天色陰沉。他靜靜地立在院內,任風雨在他面龐上肆虐。
這一天,終於還是到了。
「王爺?」有人走上前來,輕聲問道:「明日何時啟程?」
蕭予朔回過神來,偏了偏頭,問道:「告知席先生了麼?」
「回王爺的話,席先生昨日便已經告知過了,今日先生該是已經打點好了。」蕭予朔的手下搖了搖頭,怎麼王爺這幾日,如此魂不守舍。
「知道了,去通知先生吧,明日清晨便出發。」蕭予朔一句話說得極輕極淡。
閔王府的偏院內,卻傳來女人焦急的聲音:「你就不能,留在閔王府嗎?為何一定要和迎親的隊伍一起去?再說了,不是說好了,半月後才動身嗎?」
檀暹奔至席妄生面前,阻攔着席妄生腳下的步子,眼神里難掩焦急。
席妄生停下來,望向檀暹焦急的眼眸,薄唇微啟,淡淡道:「皇帝病重,和親沖喜迫在眉睫,此去南疆,必定會經過孤嶺,讓我一同,必是對一年前的孤嶺有所忌憚…」
檀暹沒容席妄生說完,卻是依舊攔在了席妄生的面前不讓他離開:「不!你不能去!」
「你為何,阻止我去南疆?」席妄生口中問道,心裏卻早已猜到了幾分,望着檀暹攔住他的動作,席妄生不由地皺起了眉。
「我…我…」一向八面玲瓏的檀暹,此時卻支支吾吾起來。
果然檀暹她動了手,席妄生心中沉了沉,儘管面色沉穩,卻依舊忍不住心裏的怒意。
「檀暹…」他走近檀暹,冷冷問道:「阿蘿去了哪裏,你知道對不對。」
「我不知道。」檀暹神色慌張,躲避着席妄生的目光。
席妄生仙顏不悅,好半天,才一字一句道:「檀暹,不要再跟着我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檀暹聽聞席妄生這番話,不可置信地張大了眼睛。
席妄生負了手向屋內走去,頭也沒回,冷冷說道:「這話早便說過,起初同意你以想來人間遊玩的名義跟着我,是因為念及你救命之恩,可你卻一而再再而三地胡作非為,回鬼界去,不要再跟着我了。」
檀暹卻沒理會席妄生的冷漠,追上去笑着說道:「你開什麼玩笑,我讓你去孤嶺還不行麼!我與你一同去孤嶺!孤嶺是鬼界的地盤,萬一有危險,我也能幫你應付。」
「檀暹!」席妄生腳下頓住,冷淡至極:「這不是玩笑。」
檀暹怔住,復而伸出手去,哀求似地說道:「妄生,我愛你,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只有她死了,消失了,我們倆才能解脫。這五年來,我一直在你身邊,我們一直在一起,不是很好嗎?」
聽聞「死」字,席妄生拂開檀暹攀上他袖袍的手,再也無法假裝平靜。
「檀暹,愛這個字,你根本不懂。」
冷冷一句話,將檀暹的哀求隔在了門外。
檀暹望着緊閉的門,眼中失盡了神采,細雨飄落下來,落在她的眉睫,順着她的臉頰,一滴滴滑落。
「公主…」
身後有人輕聲喚她。
「你怎麼來了?」檀暹啞着嗓子,沒有轉身,只是淡淡問道。
「公主,跟我回鬼界吧,他…」
「我難道,不夠愛他嗎?什麼是愛?他對荼蘿是愛,我對他難道就不是麼?」
檀暹的眼角划過一滴清淚,被雨水混合,消失在半空中。
「蠱娘…」檀暹的聲音有些淒清:「如果早些遇見他的人是我,會不會就不一樣了?」
「公主,六界中思慕您的男子那麼多,他不過是一個雲遊四方的仙人的徒弟罷了,您何必為難自己!」
蠱娘從未見過檀暹無助的樣子,此時見了,心中自然焦然。
「我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檀暹沒有理會蠱娘的埋怨,一字一句,吐出一句極輕的話來,唇角曾好看至極的弧度,如今化作一絲苦澀的笑意。
入秋的雨似乎下得更大了些,偌大的閔王府里,卻安靜得像一方孤院,裏頭的人,都好似丟失了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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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茫深處,是不染塵埃的滌宮。
執筆之人神色肅然,想卜得些什麼卻始終無法如願。
扶搖山的幻境已破,崑崙鏡中的景象,分明就是那個妖孽,她的身邊,果然還是扶風的大弟子息夷。
只是不知為何,他二人一出太一幻境,便如同消失了一般,卜不得去向。
那轉世的妖魂究竟在哪裏,五年來究竟為何,竟尋不得半絲那妖孽的蹤跡。
曾經他護着她,如今他的弟子護着她,扶風啊扶風,為何你與你的弟子,都如此維護這個妖孽。
萬年師門朝夕相伴,竟還敵不過一個小小的妖狐。
搖真仙尊如覆寒冰的俊顏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悽苦,他緩緩走向宮外,望着無際的雲海沉默不語。
「仙尊,你怎麼了?」叫慕九的小仙童走上前來,小心翼翼地低聲問道。
「我要去人間一趟,不在的這段時間,好好打理滌宮。」搖真仙尊沒有回頭,眼神中似乎略過一抹高瘦的身影,在溫暖的雪廬中對他笑着。百度搜索「三江閣」,看最新最全的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