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無法愛你。」
「你除了不會喝酒抽煙這兩個好習慣,我在你身上看不到任何潛力!」
「你一個月只能賺3000,而這個還不夠我一天的開銷。」
「我爸爸不可能看着我嫁給一個一窮二白,還沒有潛力的男人。」
「他就可以!」
「雖然我現在還無法喜歡上他,但是,他是上京市經濟開發部主任的兒子。他爸爸是官,我爸爸是商,算得上是一樁政治聯姻,不過,我卻一點不反感。結婚後相處久了,總會有感情的。」
「你不要怪我,我是一個坐慣了寶馬的人,你讓我坐一輩子自行車,我無法做到。」
「麵包和愛情,我——」
一個穿着靚麗,容貌姣好的年輕女子,低着頭,抿着嘴唇,滔滔不絕地說着。
在她的旁邊,一個穿着白色愛馬仕t恤的青年,左手繞在女子盈盈一握的腰杆上,眼睛戲謔地注視着前方,嘴角得意地微微上揚。
在他的對面,程豐年右手食指和中指生疏地夾着一根點燃的劣質香煙,被煙霧嗆得眼淚都流出來了,不停地咳嗽。
待女子停下來哽咽不再說話,程豐年將香煙扔在地上,將它踩滅,吐了口唾沫,冷冷道:「等我一分鐘!」
女子詫異地抬起頭,長長的眼睫毛上還掛着淚珠,怒道:「我們都分手了,還等一分鐘做什麼?」
程豐年沒有回話,而是轉過頭,徑直朝着附近一個巷道走去。
靠在巷道的轉彎口處的牆壁上,程豐年苦笑着看着前方一米處,一個淡淡的影子。從兩個月前,程豐年就發現了他的身邊多出了一個影子,一個除了他之外,其他人無法看到的影子。
當時的程豐年異常害怕,總覺得是鬼魂作怪。
然而,兩個月以來,這個影子除了每時每刻和他保持一米範圍以內的距離,什麼也沒有做,而程豐年周邊什麼奇怪的事情也沒有發生,依然像往常一般。
「影子兄,接下來的幾個月,你就陪我在監獄裏度過吧!」
程豐年對沒有一絲動靜的影子說完,從地上操起一塊板磚,藏在身後。
程豐年從走進巷道,到從巷道走回來,剛好一分鐘。
女子臉上閃過一絲哀傷:「你會找到更適合你的女人的,不要因為我再哭了。」
「吊絲配醜女,王子配公主,姝姝說得不錯。」青年笑着附和道。
「多謝你們的忠告!」
程豐年走到青年身前,微微一鞠躬。
女子撇過頭。
青年俯瞰着,一臉笑意。
「然而,你這種賤貨和渣男,真的想多了!」
程豐年突然操起板磚,用力地砸在青年頭上。
青年應聲倒下。
女子發出一聲尖叫,不可思議地看着程豐年,眼睛裏充滿恐懼。
程豐年冷笑着看了一眼女子,將帶血的板磚向後扔了出去,板磚穿過影子虛無的身體。
「世界女人千千萬,沒了你自然有別人。」
程豐年說完,拿起手機,分別撥打了120和110。
「桂和路108號巷道出口。」
程豐年說完,掛斷手機,面無表情地看着倒在地上昏死過去的青年。
突然,程豐年臉上的神色極其地震驚,他的左手邊,那個影子竟然微微動了一下!
兩個月以來,程豐年從未見它動過!
只見影子大概面部的地方,出現了一個空白的缺口,像是嘴唇。
一聲輕微的「啵」的聲音自那張嘴唇里發出!
程豐年汗毛乍起!
只見整個世界開始像玻璃一樣崩碎,從蔚藍色的蒼穹,到高聳入雲的高樓大廈,從他腳下的地磚路面到站在他右前方的女子,從他的衣服到口袋裏的手機!
而唯有程豐年的身體和他旁邊的那個影子,沒有任何變化!
整個世界在這場大崩潰中悄無聲息,崩潰的虛空背後,仿佛是漆黑的深淵,讓人打靈魂深處感到絕望。
程豐年身體微微發抖,他能感受到他此刻身無片縷,然而,他沒有心情擔心這個問題,他感覺在做夢。
一個世界大崩潰的末日之夢。
程豐年抬起右手,擦了擦眼睛,下一刻,一股冷到骨子裏的風吹過,程豐年的身體像風箏一樣不受控制的飄起!
心裏的恐懼如潮水般襲來,程豐年還沒來得及尖叫,便發現他的身體像是撞擊在一個粘稠的物體上似的,而後腦袋一疼,昏死過去。
程豐年再次醒來的時候,他發現正躺在一個山洞的草窩裏。
腦子裏異常清晰,身體沒有任何疼痛,只是身上多了一件小孩穿的衣服。
小孩穿的衣服?
「我告非!」程豐年蹭的一聲跳起來,掀開衣服,但看見手腳竟然真得變得又小又細,皮膚也變得晶瑩玉潤。
又掀開衣服下的褲子,褲襠里,一個小指頭粗細的蚯蚓耷拉在裏面。
「我告非!這開的是什麼玩笑?」
程豐年急忙用力地在自己腰杆上擰了一下。
「嘶!」
一股劇痛,讓程豐年忍不住打了個抖,這不是做夢!
影子!
程豐年急忙環顧四周,但看見他左手邊一米以內,那道影子依然站在那裏,沒有絲毫動靜。
「是你搞的鬼?」程豐年怒斥道。
然而,不管程豐年如何質問,影子依然像以前一樣沒有任何動靜。
程豐年試圖去揍它一頓,又無奈地攤坐在地上,連摸都摸不到,又怎麼揍?
糾結了一陣,程豐年站起身,朝着山洞外走去。
事情既然已經發生,再糾結也沒用。雖然知道這必定是影子搞的鬼,然而,兩個月的接觸以來,程豐年很清楚,影子的怪異舉動只出現過一次,而且還是它自發的。
山洞不深,走了十幾步路便出了洞口。
一股灼熱的氣浪撲面而來。
程豐年有些畏懼地後退了兩步,咬了咬牙,又向外面走去。
山洞外面,是蔚藍色的天空。
一輪耀眼的太陽正懸掛天際,幾朵白雲懶散地在天空飄着。
天空下,高過程豐年人頭的綠草,在微風下,如碧波一樣潮起潮落。
潮落之時,程豐年赫然看見不遠處,一匹冒着綠油油眼光的野狼正看着他!
程豐年亡魂皆冒。
「我告非,這個鳥不拉屎的世界,這是要整死我啊!」
程豐年掉頭就跑回洞內,在這麼個一望無際的草原上,亂跑是要死人的。
「嗷!」
野狼發出一聲嚎叫。
「嗷!」
「嗷!」
遠處,傳來兩匹野狼回應的嚎叫聲。
程豐年聽見這三聲嚎叫,腿腳都軟了。
驚慌地在洞口尋找了一遍,只看到草窩裏放着一把鐵劍。
程豐年心頭一振,急忙拿起鐵劍,鐵劍很輕,程豐年這副小身體揮起來也毫無壓力。
程豐年拿着鐵劍急忙走向洞口處,種種跡象表明,定然是有人救了他,而且,還很有可能就在這附近。
「狼嚎聲音很大,估計他也聽到了,我只要撐到他來就可以了!」
程豐年深呼吸了一口氣,看着草叢裏出現的第一匹野狼,咽了咽口水,雙手死死地握緊鐵劍劍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