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田的好感度又增長了1點,82了。
雖然很不可思議,但是當好感度突破85之後,反而會飛速增長。
也許是因為情人眼裏出西施——喜歡和愛之間隔了很遙遠的距離,但愛慕和迷戀之間只有咫尺之隔。
正因為太喜歡了,所以對方做什麼都是美好的,甚至什麼都不用做就能讓人更在意、更沉迷。
可惜的是,無論是對於真田而言,還是對於鈴木鈴花而言,這都不是一件好事。
「經理~」
一隻不安分的手指點了點她的背。
鈴木鈴花沒有動,也沒有說話。
國文老師正往這邊看過來,鈴木鈴花並不想在這時候被抓包。
不滿於她的無動於衷,那隻手從她的肩胛骨遊走到脊椎,沿着細緻柔嫩的皮膚下的一節節骨錐爬到敏感的頸部。
被撩撥到了脆弱的部位,鈴木鈴花終於不能做到完全無視,只能裝作整理頭髮的樣子,用右手繞過脖子揮開了煩人的傢伙。
被揮開了,丸井文太也沒有感到氣餒。
雖然他在對女生撒嬌這方面一直無往不利,但鈴木鈴花顯然並不是那種能被歸類於某一類型的。
丸井無聊地趴在課桌上,國文老師嘴裏念出來的字句一個也進不了他的耳朵。
他看着鈴木鈴花的背影發呆。
事實上,作為鈴木鈴花三年級的同班同學兼後桌,他在這個學期的課堂時間有一大部分都是盯着她走神。
他看得太專注了,都能注意到鈴木鈴花的背脊因為每一個動作而發生的細小變化。他看到自己剛才觸碰過的肩胛骨,退後一點看,和蝴蝶的翅膀有點像呢。
丸井文太想起昨天的生物課,正好講到禽鳥類章節,年紀有點大了的生物老師開着玩笑,如果哪一天生物進化要求人類會飛,那麼最適合長出翅膀的地方就是肩胛骨這裏呢——
他也不清楚自己記得對不對,那堂課他其實根本沒怎聽。只是這會兒,他看着鈴木鈴花的纖細的背,不知怎麼地就想到了那裏。
不過認真地想想,如果是鈴木鈴花的話,哪一天她真的長出翅膀,好像也沒什麼奇怪的。
她不是到處被說成「天使」、「精靈」啊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嘛,稱霸了立海三年的校花「立海姬」可不是說着玩玩的。
「立海姬」這麼羞恥的稱呼放到鈴木鈴花身上,倒讓丸井文太的接受度提高了不少。如果是別的任何人敢弄這樣的名頭,他丸井天才大概真的會笑死。
說起來,「立海姬」是哪個多事的人想出來的,真有夠酸牙的……
騷擾多時無果,丸井文太總算確定經理大人根本不打算理會自己了。
真是無情。
在心裏抱怨了幾句,他的目光又被眼前微微晃動的長髮吸引了。
國文課真的是太無聊了,哪有網球來得有趣。
丸井伸出手捉住了鈴木鈴花的一縷頭髮,光滑柔順的秀髮在他的手指間分成了細細的四縷,從他的指節滑過去的時候,觸感像絲綢一樣柔軟絲滑。
頓時丸井有種發現新大陸的新奇感,他小心地把頭髮撥到自己桌上,發尾在桌面上打了幾個彎彎的旋,引着丸井用指尖順着它們繞圈。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把髮絲纏在自己的手指上繞個好幾個圈了。
鈴木鈴花大概是被扯得有點疼了,不再像剛才那樣一直隱忍,趁着老師在黑板上寫字的時候,她轉過身來。
「丸井君。」她的雙眼望過來,就算被這樣對待,她看上去依舊平靜,「這樣是不行的。」
雖然很少有人真的會對丸井的惡作劇或者撒嬌賣好生氣,但對於鈴木鈴花這樣平靜到冷漠的態度,丸井文太還是很不爽。
這樣不行喲。
這樣不行。
不行……
他都不知道有多少次從鈴木鈴花那裏聽到這樣的話。
切。
但丸井好歹還是知道自己這樣的行為是過分的,所以他很識趣地鬆開了鈴木鈴花的頭髮。
達到了目的,鈴木鈴花又轉回了身子。
丸井盯着她的背後的頭髮,依舊和主人的容貌一樣柔順亮麗,但幾縷發尾因為他剛才的小動作而微微卷了起來,打破了完美的畫面,倒顯得可愛起來。
看到自己的傑作被保留了下來,丸井文太不由得暗爽,深深感慨自己果然是個天才。
鈴木鈴花當然察覺不到自己的頭髮已經被做了加工處理,不過下課了,她還是要問清楚丸井在課上戳她做什麼。
一下課,班級里、走廊上、整個教學樓都活躍了起來,喧鬧聲也隨之響起。
「丸井君,你有什麼事嗎?」
「經理桑。」丸井依舊趴在桌子上,「我好餓啊,給我點吃的吧。」
「還有一節課就是午休,馬上就要吃午飯了。丸井君再忍忍吧。」鈴木鈴花帶着安撫意的話語完全沒有打動丸井文太。
相反,他有時候還挺討厭鈴木鈴花用那種對待小孩子的方式對待自己。
因此丸井撅起了嘴巴,不去看鈴木。
聽到他們的對話,丸井的同桌走了過來,那是個梳着馬尾的可愛女孩,她的臉上還帶着點羞意:「丸井君不介意的話,可以嘗一下我做的曲奇。」
因為丸井文太貪嘴愛吃甜食的屬性,認識的女生或多或少都有投餵他的習慣,當然,這和他長得可愛有很大的聯繫。
對此已經習以為常,丸井不客氣地收下了同桌的曲奇餅乾,他倒是想和鈴木鈴花分享,但對方一點也不配合。
「飯前吃零食不好哦,丸井君。吃完午飯再吃吧。」
切,又是不行。
早就瞄到了鈴木鈴花的課桌里放着一袋餅乾,看上去就很好吃的那種手工自製餅乾,丸井文太只覺得不爽。
什麼嘛,捨不得給他吃麼。
但莫名其妙地,他還是把剛剛拿到手的曲奇放進了課桌里,沒有拆開吃掉。
嘖,看在鈴木鈴花是他的經理的份上,他這個天才就姑且勉為其難地聽一聽她的話吧。
午飯時間終於到了,丸井和桑原兩個人結伴去了食堂。
桑原看到丸井竟然把零食留到了現在,不禁感到有點驚訝,他剛想問,就被突然冒出來的切原赤也打斷了。
「哇,巧克力味的曲奇耶!丸井前輩,你不吃嗎?」沒等到丸井回答,切原就手快地搶走了曲奇餅乾,「太好了,正好我覺得沒吃飽呢,謝謝你了,丸井前輩。」
「餵——!」奪回食物失敗的丸井頓時就暴躁了起來,「切原那個傢伙,真是一點都不懂得尊敬前輩!」
「嘛嘛,算了。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切原。」桑原無奈地嘆了口氣,「我多買了一個麵包,本來想留到部活的時候吃的,給你吧。」
坐在食堂里惡狠狠地咬了一大口麵包,丸井文太氣勢洶洶:「切原赤也,給我等着!我要奪走你所有的食物!」
想來想去還是不爽,丸井文太任性地把一切責怪到他的前桌身上。如果不是鈴木鈴花,這袋曲奇早就進了丸井的肚子裏了,哪裏還有被切原搶走的機會。
哼,無論如何,鈴木鈴花都應該賠給他一袋餅乾!
而正被人念叨着的鈴木鈴花卻要忙於學生會的工作。
她敲了敲學生會的辦公室,得到許可後才推門走了進來。
果不其然,立海大的學生會會長仍在兢兢業業地工作,完全沒有去吃飯的打算。
「柳生君,你去吃飯吧,剩下的工作我可以處理。」
正副會長交替工作這樣能節省出不少時間,這也大大緩解了柳生比呂士的壓力。
從文件中抬起頭,柳生看向走進來的鈴木鈴花,「是嗎,已經到這個時間了。」
室內里他鼻樑上的眼鏡沒有像室外那樣反光,偶爾流露出的眼神讓他看上去更溫和。柳生抬起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腕錶。
自然而然地認為鈴木鈴花已經吃過了,柳生放下文件站了起來,「那麼,接下來就辛苦你了。」
「沒事的,你快去吃吧。」
雖然立海大人人稱讚柳生比呂士是一個優雅完美的「紳士」,但鈴木鈴花覺得柳生其實是強迫症的重度患者。
每一處細節都要注意,每一個小地方都要處理。
就算是帶了便當,也絕對不會在工作的地方吃飯。
就算是人生經驗豐富的鈴木鈴花,和這樣的人工作還是覺得有點累。
如果不是學生會有柳生比呂士,她完全不想把辛苦賺來的生命時間浪費在給學校打雜上。
在網球部打雜多少還能感受到青春,還有很多有趣的事情,在學生會打雜就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了。
而且在學生會,她和柳生大多數時間裏都在工作,沒什麼好好相處的時間。
不過一起工作是最能直觀地了解一個人的方式之一。
柳生走到門口,握住的門把手的時候,他甚至還沒有理清心裏的思緒,他想着沒有處理完的工作,想着下午的網球部活動,想着家裏的事情……但他的身體卻已經轉了回來,他的嘴巴已經吐出了那些話語。
「鈴木。」
「嗨?」
「如果你不覺得麻煩的話,不如以後我們一起吃飯。這樣午休的時間就能一起工作了,兩個人做事的效率會更高。」柳生臉上的眼鏡讓鈴木看不到他的眼神。
「當然,如果你不方便,也可以不用這樣。」
但柳生能很清楚地看見鈴木望向自己的眼睛,從學生會活動室的窗戶透進來的光仿佛也投進了她的眼裏。
她的眼睛太明亮了。
柳生知道,再看下去,他會藏不住自己的神情,所以,他強迫自己移開了眼神。到了這個時候,他就算覺得再懊惱後悔都於事無補,只能一邊希望鈴木不要發現他的想法,最好能拒絕,一邊又暗自期盼她能接受。
「好啊。」鈴木鈴花笑得還是那麼溫柔美麗,「不麻煩柳生君就好。」
她對自己的笑容和對別人的是不同的。
那一刻,柳生情願相信自己心底里冒出來的這個念頭。
但他的理智知道那是一樣的。
鈴木鈴花對任何人好像都是這樣,柳生推了推眼鏡走了出去。從這個方面說,她也許比幸村精市更難對付。
她也會對什麼人露出不一樣的神情嗎,她會對誰特別嗎?
光是這樣想想,柳生就覺得全身上下都不對勁了起來。
如果真的有那樣一個人,而那個人不是自己,柳生覺得自己一定會一邊嫉妒得發瘋,一邊克制地裝出無所謂的樣子。
他會送上看上去最真誠實際上最虛偽的祝福,埋藏着自己內心深處最難堪的不甘。理智會告訴柳生,他做得很對,鈴木鈴花不適合他。但是。
與鈴木鈴花有關的事情,永遠有一個但是。
但是,柳生比呂士希望,永遠不要有那樣一個人——
除非,那是他。
可事實是,那個人不是他。
真田過來的時候,鈴木鈴花已經處理完了大部分文件了。
「抱歉。」他穿着黑色的西裝外套和褲子,襯衫的紐扣一絲不苟地扣到第一個,綠白相間的斜紋領帶也認真地打好,簡直就是模範的校服穿法。
「因為班裏有點事情,來晚了。」
還有談戀愛的時候也這樣一本正經的人嗎?鈴木鈴花有時候也會因為真田產生這種疑問。
「弦一郎,我好餓。」她拉住真田的袖子,「我等不到你就先來這裏工作了。你太慢了。」
私下裏面對真田的時候,鈴木鈴花總是不同的,她不再那麼溫柔,不再那麼完美,但就算這樣,她流露出的這種嬌媚仍舊甜美到不可思議,讓任何一個見過的人都心甘情願地沉淪。
因為他們是戀人。
因為鈴木鈴花喜歡他。
這是很簡單的一個因果關係,但真田總覺得有點不真實……
「弦一郎,我好餓。」鈴木鈴花拉住真田的袖子,「我等不到你就先來這裏工作了。你太慢了。」
對於這種撒嬌式的抱怨,真田只會一板一眼地回答:「……抱歉。」
鈴木鈴花呼出的哼聲也帶着媚意,她知道再不說些什麼,真田大概真的會陷入自責中。
「算了,反正我也差不多完成了。」她扯着真田的袖子往外走,「我們出去吃。」
辦公室是一個很不適合享用食物的地方,尤其是對一個在這裏工作了很久的人來說。
四月的櫻花爛漫,春風輕柔而舒爽,粉色的花瓣在風中飄起已經是幅美好的風景,但一切都比不上櫻花樹下臥着的美人。
她輕靠在高大的少年肩上,嬌柔的臉蛋比櫻花還要美艷,微微垂着的眼睛像輕風般不可捉摸。
柳蓮二遠遠望着這一切,不奇怪也不驚訝,他又看了像是沉浸在戀愛中一樣無知無覺的鈴木鈴花一眼,和來時那般沉默,一聲不響地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