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腳下的鎮子早已人去屋空,傅音說,再往前走十里才到鎮子上,錦繡一聽還有那麼遠,就打了退堂鼓,不肯再往前走一步。
「那,這裏有很多間空屋子,你看看······」傅音指着前面不遠的棄屋對她說,叫她看看相中了哪一間,就暫時住一晚,接過沒說完,就被她打斷了。
錦繡抱着傅音的胳膊,往他身邊靠了靠:「我不要,我不要住這裏。」
她緊張兮兮的,低頭不看那些棄屋。
傅音看出來她是在害怕,但又有些礙於男女之別,想把她抱着自己胳膊的手掰開吧,但有些不忍心。想想也是,大晚上的讓一個女子睡黑不籠統的棄屋,是有些殘忍。
「如此,我們只好往前走了。」傅音說着,看看自己胳膊上的那雙手,又道:「那你,別抱我········」
傅音說的聲音極小,但錦繡還是聽得一清二楚,她有些煩古人的迂腐思想,於是瞪了一眼傅音,言辭鑿鑿的說道:「我抱着你會有很大的安全感,你就放開你那所謂的男女之別,這大晚上的,還是我的生命重要,我就要抱着。」
傅音對此感到有些無語,他很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父母能把自己的女兒教成如此伶牙俐齒,而且,歪理還一堆一堆的。
一輪圓月從東邊升起,月明星希,為他們的前路又照亮了幾分。
錦繡見他不動,於是又換了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仰頭看着他,希望傅音不要這麼狠心推開她。
英雄難過美人關,雖說錦繡不是美人,但模樣是不差的,所以,傅音妥協了。
「走吧。」
他們終於啟程了,只是錦繡抱得傅音很緊,她恨不得自己變小,躲進他的衣服兜里,天知道她有多害怕走夜路。
傅音安慰她說:「錦繡姑娘,你不必如此害怕,這神山腳下太平的很,沒有一隻猛獸,雖然沒有入冬,但已是深秋,蛇蟲鼠蟻什麼的,早就冬眠了,不會出來嚇你的。」
「不是,我不是怕這些,我是怕······」鬼字她沒敢說出來,她謹記,走夜路的人禁止提起這個字。
「怕什麼?」那些都不怕,你還能怕什麼?女兒家不都是怕那些的嗎?傅音暗自腹誹。
「怕,怕阿飄。」錦繡終於想起一詞代替鬼字了。
「阿、阿飄?阿飄是?」一個阿飄把傅音弄蒙圈了。
錦繡不想在繼續這個話題了,她加快腳步,邊走邊說:「哎,你給我講講你小時候的事唄。」
「我小時候的事·······」
其實錦繡那會只想岔開話題,誰料到,傅音竟然·······
終於,十里之外的鎮子到了,傅音帶她投了一家打烊較晚的客棧,草草用了點晚飯,便各自歇息了。
其實真正的古代沒有電視劇上的那樣好,屋不高,樓不高,到處都是黃土灰塵;人們穿的衣服也沒有那麼五顏六色,頭髮梳的也沒有那麼整齊,衛生條件也是極差的,就拿這廁所來說吧。
錦繡憋着一口氣解決完大小便,出來後差點一口氣提不上來憋死在廁所門口。
她跑到客棧大堂,連忙吸了幾口新鮮空氣。
傅音剛好從他住的房間出來,看見一身道袍的錦繡胸口起伏,笑臉通紅,以為她怎麼了,連忙走到她身邊問道:「你怎麼了?」
錦繡抬頭看看他,搖搖頭說:「沒怎麼,咱們吃完飯快走。」
還好古代也不是一無是處,至少這客棧里的肉包子就很好吃,所以錦繡一口氣吃了三個。這肉包子可比二十一世紀的實際多了,就拿這皮來說吧,雖然面不是很白,但味很好,有股小麥的清甜味;還有這餡,肉味很足,一口咬上去,滿口的肉汁。
肉包很好吃,只是錦繡的吃相,實在是讓人大跌眼鏡。
旁人看到她的吃相,都會暗自搖頭:這姑娘,白瞎了一幅好皮囊,吃相竟然如此狂野,如同山野莽夫。
傅音所見過的女子都是彬彬有禮,笑不露齒的,而如今眼前這位,是一次又一次的刷新他的人生觀啊!
「你不喜歡吃肉包子嗎?」錦繡嘴裏塞滿了肉包,吐字有些不清晰,她吃着吃着抬頭一看傅音,他正扶額搖頭,一幅有心事的模樣。
傅音茫然抬頭,隨後反應過來,連忙抓起一個肉包大口吃起來。
吃飽喝足的錦繡無心在這個小鎮上停留,催促着傅音趕路。傅音問她會不會騎馬,說是,騎馬的話,晌午就能回到音城,錦繡點頭。她會騎馬,溫玉柳教的。
她喜歡騎馬,坐在馬背上,享受這飛一般的感覺。
二人騎着兩匹棗紅大馬,一路穿林奔馳,終於在晌午時趕到了音城。
音城,比之前的小鎮不知高出了多少層檔次。錦繡看到城牆上兩個繁體大字時,內心極度澎湃。
下馬進城,守城的士兵對着傅音恭敬的叫了聲少主。
錦繡很驚訝,傅音竟然是少主?她怎麼才知道!
「你是少主?這········」錦繡驚訝的望着傅音,手指指着這座城。
傅音揚唇露齒,對她抱拳道:『很不巧,家父正是音城城主。』
「哦靠!抱了個很粗的大腿啊!」錦繡是欣喜的,所以就按照她的說話方式表達了一下。
「······」傅音蒙圈中。
晌午,也是古人的午飯時間,此時,街道上行人並不是很多,有些做生意的小販都已經開始收攤了。
眼前的街道很寬,青磚鋪成的路很平,路兩旁的商鋪一間挨着一間,彰顯着這座城的繁華。錦繡看的有些眼花,此刻的她,很是想念溫玉柳。
傅音帶她回了城主府,在府門外碰見了剛回府的城主傅鐵;傅鐵生的人高馬大,正值壯年,意氣風發。
傅鐵很是喜歡他這個兒子,傅家有三個孩子,兩兒一女;大兒子傅驍在邊關做守城大將,二女兒傅柔嫁給了當今武林盟主,三兒子傅音,年方一十八,還無結婚對象。
此次傅鐵看出外半月的三兒子回來還帶着個姑娘,更是開心的不得了,拍着傅音的肩膀說:「終於開竅了,終於開竅了。」
傅音害羞了,連忙打斷傅鐵的話,說:「爹,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先進去。」
傅鐵高興的忘了這還在大門口,連忙收住手:「對,對,進去說;姑娘,別客氣,把這當自己家一樣哈!」隨後又勾着自己兒子的脖子小聲說:「小子終於開竅了,待會你娘知道,肯定會特別開心。」
「爹,你別瞎說,錦繡姑娘對兒子沒有那種意思,不准在娘面前亂說。」傅音有些頭疼,他的父母什麼都好,唯一的不好,就是喜歡亂操心他的親事,一看到他與哪個姑娘走的稍微親近些,就控制不住喜歡瞎想。
「好好,不瞎說,不瞎說。」傅鐵嘴上應承,心裏卻不是這麼想的。
後來,城主和城主夫人還是親自接待了錦繡,對於他們二人的熱情,錦繡並沒有多想,因為她實在不是那種玲瓏心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