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家大院燈火通明,老馬頭大馬金刀的坐在院子正中,小姨站在他的一側,臉上帶着一抹奇怪的笑意。
剩餘的那六個馬家人並排而立,站在老馬頭的背後。
除了他們,院子內還有三個人,為首的正是那個叫馬博言的年輕人。
兩方相對而立,相互凝視着,都沒有動手的意思。
馬哥和秦紅蓮踏入院子的一剎那,便僵在了那裏,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我和白老闆倚着門,來的剛剛好,這場戲才剛剛開始。
「遠來是客,算起來,你們仨還是這十年來到我們集子上的第一位出馬弟子!」老馬頭倚老賣老的說道。
「我們來的目的。你很清楚,交出她,我們立馬走人!」馬博言和之前一樣,淡淡的語氣中帶着一股傲氣,手緩緩舉起。指向了站在老馬頭身邊的小姨。
「交人?」
馬老頭撇撇嘴,問道:「你們是警察嗎?有拘捕證嗎?」
「你們?」
馬博言一愣,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我們怎麼,你一不是警察,二沒有拘捕證。憑什麼要人?我現在就是把你打出去,也沒人能說我一句不是!」
老馬頭搖搖頭,嘆了一口氣道:「虧你還姓馬,白長了一副好皮囊,草包一個!」
「噗嗤!」
白老闆沒忍住笑了出來。我也跟着笑了起來,誰也沒想到會是這種情況,老馬頭竟然把警察搬了出來。
可現實就是如此,這不是苗疆,山高水遠的。只要一個電話打出去,用不上半個小時,警察就能到。
什麼出馬世家,什麼仙家,一旦面對政府,還真沒什麼好辦法,老馬頭這個無賴一甩,別說馬博言,便是他爹來了都沒用。
「好,你們很好!」
讓我意外的是,馬博言沒用上一分鐘便恢復了平靜,冷冷的掃視了一眼老馬頭後,轉身便走。
「你們也很好!」
走到門口時,他頓了一下,對我點點頭,看似客氣,可眼中的那抹寒意便是傻子都看的出。
「這個年輕人,不簡單啊!」白老闆咂咂嘴,又道:「不過這樣才有挑戰!」
她說的沒錯,馬博言確實不簡單。不是那種自大的蠢貨,一旦事不可為,便立即撤退。
如果我猜的沒錯,他這樣直接找過來,恐怕也是受到了以往的經驗影響。和鬼打交道打的太多,忘了怎麼對付人,想玩個一力破萬法,既能救出青青,又能顯擺自己。可惜碰到了老馬頭。
「大爺,我想娶她!」
這頭馬博言剛走,馬哥便牽着秦紅蓮的手走了上去。
「再說一遍!」老馬頭冷着臉說道。
「我想娶她!」馬哥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挺起胸膛說道。
「老子讓你娶!」
老馬頭一巴掌抽了過去,把馬哥抽了一個跟頭,腳也跟着踹了上去。
「呵呵!」
秦紅蓮在一邊傻笑着,還拍手鼓起了掌。
「把她帶走!」
小姨使了一個眼色命令道,她身後的那幾個馬家子弟對視了一眼,挾持着秦紅蓮向外走去。
「不行!」
馬哥含糊的喊了一句,便被老馬頭一腳將話踹了回去。
「你不是說要幫我求情嗎?」
當秦紅蓮被帶到門口時。馬哥捂着腦袋沖我喊了一句。
「老子讓你求情,讓你求情!」老馬頭更生氣了,一腳一腳的踹了上去。
秦紅蓮傻笑着從我面前走過,一抹得意之色自她的眼底一閃而過。
我心裏一動,覺得哪裏不對,可又說不清楚。
「你要不是我侄子,老子今天非打死你不可!」老馬頭喘着氣罵道,腳總算是不再踹上去。
馬哥仰面躺在地上,不叫疼,也不喊秦紅蓮的名字。臉上一絲表情也沒有,心若死灰,可身上的那三把火卻燃燒的更加旺盛。
「不對,不對,一定是漏了什麼!」
我暗自嘀咕着。這場戲根本沒開始就謝幕了,可馬哥的狀態明顯不對。
還有小姨,她靜靜的站在那裏,臉上沒有悲也沒有喜,像是一種算計得逞後的淡然。
「樂樂。回吧,這塊沒什麼好看的了!」
小姨這時對我揮了揮手,還給我使了一個眼色,那意思很明顯,告訴我這是馬家的家事,讓我別參與進去。
「走吧!」
我點點頭,帶着白老闆向外走去,身後只有老馬頭粗重的喘息聲。
走出馬家大院,我和白老闆沒回租房,而是繞着集子轉了一圈,發現周大麻子的小賣店早早的關了門,停在村口的那輛奧迪不見了。
「那個馬博言不好弄啊?」
白老闆皺了皺眉,嘴角卻彎起一抹詭異的笑容,說道:「既端起世家的架子,也能放下無謂的自尊。這是拿得起放的下,樂樂,你多了一個情敵啊?」
「什麼情敵?」
我有些急了,「你不是說是我的二房嗎,怎麼還一個勁的往我這推人,沒加過你這樣的?」
「我的任務就是幫你收人啊?」
白老闆真真假假的,掰着手指為我算起來,「張莉是一個,她是你的小姨子,人雖然瘋了點。可絕對愛你;青青也算一個,她是你的保家仙,你倆又在苗疆同生共死過,收入房內肯定不錯;還有大祭司的孫女,她如果來了,肯定也會收進來,這麼算算你就有五房了!」
我有些頭疼,這都哪跟哪,按照白老闆的算法,是不是秦紅蓮也得收進來?
「你別撇嘴。我算的很準的!」
白老闆一邊說,一邊將目光投向了我們身後的將軍墳。
「怎麼了?」我問道。
「還不知道!」
白老闆搖了搖頭,我知道她在擔心什麼,她把飛鼠和八眼蜘蛛放了出去,它們應該在將軍墳上。或許是發現了什麼!
將軍土的具體位置只有馬家的嫡系知道,其實就是那十二個人,在加上老馬頭和馬哥。
原本我們打算下蠱,可將軍土克制蠱蟲,便暫時放下了這個想法。
可從現在來看,一旦馬家的人全死了,想要找到將軍土,只能從秦紅蓮和小姨身上着手。
「回去吧!」
收回目光,白老闆突然沒有了興致。
「嗯!」
我點點頭,和白老闆一起回返。
「樂樂,你注意到一個情況沒有!」
剛走到租房,白老闆突然停了下來。
「什麼情況?」我問道。
「集子裏的人似乎比我們剛來時少了!」白老闆皺着眉頭說道。
「少了嗎?」
我仔細回想了一下,這個問題我根本沒注意。
「少了!」
白老闆好像想通了什麼,肯定的點點頭。
第一天到鄭家集,小賣店裏擺了三桌。打牌的人多,看熱鬧的也多,吵吵嚷嚷的說什麼的都有。
可晚上去的時候,看熱鬧的便少了很多,按理說,晚上才是最熱鬧的,也是從那時起,周大麻子對我的態度改變了。
還有馬家,那三桌加在一起三十多人,最後留下的只有六個人。集子裏沒有通向外面的車,想要走,需要打電話叫車。
可這兩天我可以確認,除了那一輛奧迪,根本沒有任何人出集子,可既然沒有人出集子,那些人哪去了?
最明顯的一個變化便是,冒煙的煙囪少了。
現在是冬天,家家戶戶都燒爐子,如果不燒,頂多一天,屋裏便呆不了人,那些不冒煙的房子到底怎麼了?
「你是說,少的那些人都死了?」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
「不知道!」
白老闆搖搖頭,即便是她不想說,可我知道,她就是這麼想的。
集子一共一百多戶,即便是有打工的沒回來,怎麼也有一百多號人,可按照現在這麼算,還有五十人就不錯了!
人,都到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