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第105章【舊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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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無應朝着劍非和衡淚的住所而去時，還沒有走到一半的路程。就被幾個秦家下仆攔住了去路。

    看着這群低着頭跪在地上的下仆, 秦無應幾乎是一點情面沒留就要繼續自己的路。

    然而不管怎麼想, 秦無應都沒有想到這些原本對他敬畏不已的下仆居然會朝着自己動手！秦無應瞬間就展開了手中的黑色鐵扇擋住了那突然的攻擊, 然後滿臉驚訝的看着眼前的眾人。

    &們瘋了？！」

    秦無應一收手中的鐵扇將下仆手中的長槍打飛然後等着圍着自己的秦家下仆。

    &少爺, 不是我們瘋了。是您瘋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跟了上來的駝老雙手背在身後淡淡的和秦無應說話。

    雖說秦無應如今已經將近四十歲，但是秦無應在秦家保養的良好。看起來也不過三十出頭的模樣。穿着一身淺灰色的長袍，手中拿着一把黑色的鐵扇。

    秦無應轉過身瞪着駝老不敢相信是駝老命令他的手下來違逆他的意思。

    &老，您這是什麼意思？」

    秦無應瞪着駝老那雙深沉的眼睛，顯然也做好了要和駝老一戰的準備。雖然和經驗老道的駝老比起來, 秦無應還是稍顯不足。可是秦無應怎麼也是秦山基地的高段武者，如果真要和駝老打起來他們兩邊誰也討不到好。

    &奴什麼意思也沒有，只是希望您能夠冷靜一點。想清楚現在保護秦魂的兩個人能不能招惹？您倒是一腔的熱血，只想要把小少爺追回來, 可如果小少爺不願意。只怕就算你是秦家的大少爺, 衡淚想要殺你還是手到擒來的吧？」

    聽到駝老這話, 秦無應拿着扇子的手也不由緊了一緊。

    &以你現在阻攔我, 是想怎麼樣？讓我徹底放棄秦魂嗎？」

    &棄了原本就不屬於自己的人這難道不是理所當然的嗎？大少爺...秦魂小少爺現在可不是當初那個能夠任由你支配的小孩子了。如果你還是非要緊抓不放，最後很可能什麼都留不下......甚至是你自己的性命。」

    &呵呵...所以駝老現在這是不惜冒犯我直言納諫了？」

    秦無應冷笑着看向駝老, 然後手中的黑色扇子刷的展開。只見漆黑的扇面上正面是一幅反白的潑墨山水。而背面卻刻着血紅的殺字。

    雖然秦無應手中的扇子很少完全展開, 但就算平日裏秦無應不輕易用它來殺人。可是也不能遮掩它是一把難得兵器的現實。駝老看着秦無應完全不打算接受自己的勸告, 還打開了黑扇...駝老的眉頭一皺伸出背在身後的手朝着其他的秦家下仆揮揮手。

    一群孔武有力的高段強者就直接將秦無應給圍了起來。

    &少爺，現在和你講道理你也不會聽的。不過老爺既然把你交給了我, 我也算從小看你長大。你非要找死, 我總不能眼睜睜看着你去死。冒犯了...」

    駝老的話說完, 秦無應手中的黑扇就朝着自己人毫不留情的招呼過去。

    這將近二十多年的功夫畢竟不是白練，駝老站在一邊眼看着秦無應傷了兩位五段高手之後，終於看準了秦無應的破綻一招砍上秦無應的後頸。一陣不能抵抗的暈眩襲來，手中還緊緊拿着鐵扇的秦無應直接倒在了地上。

    駝老站在秦無應的旁邊對着秦無應皺皺眉頭，也有點搞不懂這個大少爺如今對秦魂到底是個什麼心思？

    過去將秦魂當做隨手可棄的玩物，如今又仿佛捧在手心的珍寶。就算是為了滿足自己那莫名其妙的征服欲也不該用自己的命和秦山基地的未來開玩笑。

    如今的秦山基地，秦家領主隨時都有可能撒手人寰。如果沒有了秦無應，只怕原本局勢就複雜的秦山基地會更加混亂。所以不論是為了什麼，秦無應絕對不能現在去死。至少也要駝老找到了能夠接受秦山基地的下一個領主才不至於讓秦山分崩離析。

    八大基地之間的較量，說白了就是各個基地大家族之間的較量。

    沒有能夠穩住局勢的大家族在，再大的基地也照樣可以頃刻就人去城空。

    駝老讓一邊的下仆把秦無應背起來，重新回到了之前的住處。

    雖說現在這時候和綿河基地的人說退出會有點困難，但是有衡淚和劍非這兩個人助陣，綿河基地也不至於太巴着他們。

    駝老已然準備帶着秦無應離開綿河基地回秦山。

    可是在秦無應昏迷失去了自控能力的幾天裏，秦魂在見識過劍非的另外一個人格之後，就開始對劍非避如蛇蠍了。甚至因為劍非和衡淚兩人太過寡淡的日常，居然開始想秦無應現在怎麼樣了？

    &那個老混蛋，和我搞的時候甜言蜜語什麼都敢說。我這才玩失蹤幾天？...我就不信憑駝老他們在，秦無應個混球還能不知道我在什麼地方？！」

    秦魂穿着一身淺藍色的褂子，一張嬌俏可愛的小臉上卻滿是不爽的表情。

    坐在陽光正好的院落里，秦魂不停的給自己茶碗裏添水一杯接着一杯的喝好像專門和人置氣似的。而劍非在和秦魂一起睡了那一晚之後，不知為什麼秦魂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對他總是擱着好幾米遠的距離。一幅生怕距離自己太近會出危險的模樣。

    而衡淚對於秦魂對劍非的反應卻好像都心知肚明。

    唯有劍非心疼秦魂幼年時受的苦楚，想要多親近體貼秦魂。卻不知秦魂為什麼從那一晚坦誠心意之後反而努力和自己保持距離了。

    &說...秦魂是不是因為和我講了小時候不願回憶的事情，所以就對我不好意思了？」

    一派天真的劍非懷裏還抱着咿咿呀呀的劍衡有點擔心的詢問衡淚，而衡淚卻擦拭着手中的龍皇闕回應了劍非一句「或許吧。」然後當劍非問衡淚他該怎麼繼續和秦魂親近時，衡淚就完全不在搭話了。

    對於自己這個多年不見的四弟，其實衡淚都不太敢確定秦魂到底還記不記得他這個二哥。

    一晃眼就十多年過去了，過去那個眉眼清秀乖巧善良的弟弟居然比他想像的變化還要大。

    雖說第一眼看見秦魂的時候，衡淚都有點不敢確定秦魂就是自己的四弟。可是小時候秦魂或許沒有什麼太深的記憶，但是衡淚那個時候年歲要比秦魂大多了。所以在秦魂假裝被人追闖入衡淚他們的院子時，衡淚當時都有點意外。

    直到後來衡淚走近秦魂，看着秦魂右眼下的一顆紅色小痣才終於確定，這個叫秦魂的孩子就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弟弟。衡淚並不着急和秦魂點破他們兄弟的關係。

    畢竟對於這個四弟對劍非的心思，衡淚比任何人都看的分明。

    在吃穿用度上衡淚都默默無言的全部滿足秦魂，可是就算這樣默默對秦魂好衡淚也很冷靜絕不和秦魂坦白他為什麼要如此遷就他。而漸漸的和衡淚劍非他們生活，也互相了解了對方的脾氣之後。

    在看人這一方面，到底還是比劍非老道的衡淚終於在秦魂呆不住想離開的前一晚進入了秦魂的房間。

    而當晚被衡淚的突然闖入驚醒的秦魂從床上坐起來，故意扯開自己的睡衣打量着衡淚然後帶着嘲諷的笑看着衡淚。

    &呵，我還以為天下第一的武者，你和其他人有什麼不一樣呢？在劍非那個傻瓜面前裝了這麼多天好人，現在終於忍不住了？」

    秦魂諷刺一般的笑着然後靠在床幃上朝衡淚說話。

    而衡淚只是淡淡的皺着眉頭走近了秦魂的床邊將秦魂身上敞開的衣服全部都整理好。

    &我們一起生活...不開心嗎？」

    衡淚低沉的聲音說着平靜的話，對于衡淚絲毫沒有要對他動手的意思。秦魂眉頭擰在了一起，不知道衡淚這到底是玩哪一出？

    &好心收留我這段日子，還縱容我接近劍非居然就想問問我開不開心？...」

    秦魂簡直難以置信的瞪着衡淚都搞不明白衡淚這男人到底在想什麼？

    &

    對於秦魂的問題，衡淚居然真的回答了還是肯定回答。

    &去.....你覺得我會信你這鬼話？你根本對劍非就是裝出來的一心一意吧？還只是想問我開心不開心，想搞就搞這麼虛偽幹什麼？反正我也不差你這一回。你要是真對我沒意思，我就不信你看不出來我想藉機占劍非的便宜。你還默許了我和劍非睡一張床，好讓劍非對我放下戒備，然後你順理成章的找我水到渠成吧你？」

    秦魂雖然見識過很多虛偽噁心的人渣，雖然秦魂自己也不是什麼好鳥。

    可是秦魂真的打心眼裏喜歡劍非這個人。就算不能和劍非怎麼樣，秦魂也不希望想劍非那麼乾淨的人被人騙被人傷害。尤其還是衡淚這種人...

    秦魂也不是瞎子，看的出來劍非有多喜歡衡淚。

    可如果就連衡淚這樣的男人都會背叛愛人的話，秦魂真的會覺得這個世界很扭曲很噁心的。所以在面對他以為的衡淚時，就算知道衡淚是能夠殺死黑骨魔主那種級別的強者，就算知道自己出言譏諷衡淚可能會激怒衡淚。但是秦魂還是忍不住對着衡淚惡語相向。

    而衡淚面對自己的弟弟如此誤會卻仍舊一臉的平淡。

    &便你和他睡在一張床上，你也占不到他的便宜......劍非，並不只是表面上看見的那麼簡單...」

    衡淚也不和秦魂打啞謎，他和劍非日夜相處。可以說是這世上最了解劍非的人了，所以在劍非要和秦魂睡一起的時候衡淚怎麼可能真的把劍非推給陌生人？

    就是早都猜到會發生什麼，所以衡淚才放任秦魂和劍非睡在一起。

    而事實證明，在劍非身上吃過一次虧之後。秦魂果然就學乖了，給衡淚免去了不少麻煩。

    而秦魂聽到了衡淚這番話，然後也反應過來那天晚上劍非的反常反應衡淚早都知道。所以就是故意讓自己找牆撞去的...

    「......衡淚...你這人還真是...比我想像的卑鄙多了嘛你。所以我和劍非睡的那天晚上你根本就是什麼都知道。」

    &

    衡淚也不避諱秦魂，直接點頭。

    而秦魂看着眼前這個沉穩的男人忍不住笑了然後朝着衡淚湊了過去。

    &真的那麼喜歡劍非啊？」

    秦魂不規矩的小手搭着衡淚的肩膀，故意做勾引狀。而衡淚也只是任由秦魂靠在自己身上。

    身上有一種讓人心寧靜的氣質，秦魂不知為什麼靠在了衡淚的肩上之後卻覺得衡淚身上的氣息很熟悉很親切。

    &以和我們住在一起，不開心嗎？...你好像想要離開了。」

    衡淚再一次詢問秦魂這個問題，秦魂卻安靜的靠在衡淚的肩膀上享受着這說不出的內心平靜。

    &你們一起生活很開心啊？劍非人特別好，你雖然冷冰冰的樣子但其實對我也挺好的。劍衡那個小傢伙也可愛的不得了...」

    &為什麼你還想要走呢？...外面很危險，還有你不喜歡的人。」

    &啊？...你們對我這麼好，為什麼我還想要走呢？.....大概是因為我是個活在陰暗角落的人，不太適合和你們這些在陽光里生活的人呆在一起吧？真羨慕你，有劍非那麼好的伴侶還有那麼可愛的兒子。」

    秦魂眼光淡淡的看着遠處像是透過了眼前的事物，看到了過去那個蜷縮在角落裏面陰慘慘的自己一樣。

    就算如今的自己已經擁有了可以走入陽光的實力，就算他現在可以把他討厭的所有人都一刀一刀的剁碎。可是做這些又有任何意義嗎？他還是他，習慣了用陰暗的心裏打量這個世界所有的事物。

    他是這麼的嚮往陽光，嚮往如同陽光一般活着的的人。

    可是人生卻註定了他只能嚮往，卻永遠沒有辦法成為陽光里活着的人。秦魂輕輕的嘆口氣笑了一下...

    &淚，我突然覺得你好像我的哥哥一樣。你身上好暖啊...」

    秦魂睜着眼睛看着黑暗的房間，出神的和身邊的衡淚說出這句話，衡淚聞言卻嗯了一聲然後把秦魂摟入了自己的懷裏。

    被衡淚用毯子裹住身體抱在堅實溫暖的懷裏，秦魂安靜的靠着衡淚的胸口卻不知為什麼居然有種想要流淚的衝動。

    而在衡淚感受到動人的溫暖之後，秦魂居然真的出乎他意料的眼中滾出了淚珠。

    &我大概真是太嚮往你們這樣的生活了。衡淚你這人到底是什麼情況啊？隨便抱我一下也能把我給抱哭了...呵呵呵...」秦魂反手抱住了衡淚的腰，腦袋靠在衡淚的胸口卻不知為何無法自控的流淚。

    而衡淚卻只是安靜的抱着秦魂，感覺到秦魂不斷溢出的眼淚浸濕了他胸前的衣衫。

    衡淚真的不是很會安慰人，可就算這樣衡淚只是簡單的抱着秦魂，也讓生性敏感的秦魂莫名覺得一直以來冰到極點的心被溫暖觸動了一般。

    秦魂在衡淚的懷裏認為自己眼中流出的並不是眼淚......而是他那顆陰暗的心臟上原本厚厚一層冰殼被溫暖融化的水珠。

    明明沒有任何值得秦魂悲傷的事情，秦魂也並不覺得自己此時有什麼值得哭泣的。

    可就只是這樣被抱着就能讓他控制不住的不斷流淚，秦魂的這番哭泣像是花光了身體裏所有的力氣...然後在衡淚的懷裏慢慢睡去。而衡淚就這樣坐在秦魂的床上一直保持着一個動作抱着秦魂，維持着秦魂難得安穩的睡眠。

    秦魂徹底的陷入了沉睡之後，劍非深夜輕輕推開了秦魂的房門走到了衡淚的另一邊安靜坐下。

    看着秦魂蜷縮在衡淚懷裏滿臉的還未乾掉的淚痕，劍非有些心疼皺着眉頭...然後伸手替秦魂擦去了臉蛋上的淚珠。

    &後，咱們一家人都在一起吧...」劍非看着安睡的秦魂，放輕了聲音在衡淚說着。

    而衡淚看看懷中的秦魂又回過頭看着劍非輕輕的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