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美味的豬肉

    隨着年關的臨近，年味也一天比一天重了起來。

    家家戶戶都貼上了春聯，每家門口都有一個大大的「福」字。

    除了準備年貨，現在整個靠山村的人最關心的就是豬肉價格了，好在市場價並不會因為一個小小的靠山村而改變，越是靠近年關，豬肉的價格就越是穩步上升。

    借着張駿的光，整個靠山村的年豬一頭頭全都是膘肥體壯的。

    村民們看在眼裏，樂在心裏，要知道這可都是錢啊。

    老張叔是村里最早一家殺豬的，在農村，殺豬是一件很熱鬧的事，基本上都會大宴親朋。

    所以殺豬的那天，老張叔的院子裏幾乎是人山人海，單靠老張叔家的親朋自然是沒有這麼多的人，更多的則是來一探究竟的，畢竟村民們也想知道這種牧草餵養起來的家豬究竟好不好。

    老張叔年輕時就是殺豬的，因此倒也不用請人幫忙，隨便找了三個本家的幾個後輩，一行四人就跳進豬圈。

    似乎知道馬上就要大禍臨頭了，圈中的那口大肥豬立刻開始左突又竄，好幾次都將老張叔頂倒在地，從而也引起了陣陣鬨笑。

    費了九牛二虎的緊之後，三人終於將這頭大肥豬捆綁紮實，然後四人就抬着這口大肥豬費力的走出豬圈。

    在此過程中，這口大肥豬依然還在不斷的掙扎，刺耳的嘶鳴聲幾乎整個村子都能聽到。

    好在老張叔的手藝也不是吹的，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乾淨利落的就結束了這口大肥豬的小命。

    先放豬血，後去毛，最後開膛破肚，劃開豬膛的時候，老張叔當即就大讚了一聲道：「好，這傢伙是真的沒有白吃，真夠肥的。」

    豬肉確實很肥，足足四尺寬的雪花膘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爍着油膩的光彩，配上一旁鮮粉色的瘦肉，看着就有食慾。

    在老張叔忙碌的同時，婦人們也沒有閒着，生火的生火，摘菜的摘菜，說說笑笑間整個農家小院都瀰漫出一股喜慶的氣氛。

    菜有很多種，然而今天的主菜卻是每家殺豬時都必不可少的殺豬菜。

    殺豬菜是北方農村的叫法，其實準確點說：應該叫做豬肉燉酸菜。

    醃製好的酸菜切成細絲，與豬肉一起下鍋，根本就不用什麼特別的佐料，慢火熬燉就可以。

    沒過多久，鍋中的水汽就頂的鍋蓋「嘟嘟」作響，彌散而出的白色水霧帶着一股驚人的肉香，引得滿院子的人都忍不住深嗅了幾口。

    「好香！」

    「真香啊！」

    「你還別說，這味還真挺像咱們小時候吃的那個味的。」

    「還真就是那個味！」

    「前兩天我去我親家母那裏走親戚，她給我做的那個叫什麼……什麼……綠色豬肉，好傢夥，四十多一斤，我聞着都沒有咱這個香。」

    「綠色？能有咱這綠色，咱這豬可是一點飼料都沒喂，全都是吃牧草長起來的，這樣都不叫綠色那什麼樣叫綠色？」

    說話的兩個老漢似乎只是隨口閒聊，但二人誰也沒有想到，他們的對話已經讓好幾個人支起了耳朵。

    尤其是「四十多一斤」和「綠色豬肉」這兩個詞，着實是讓好幾個人心裏直發癢。

    可不管心裏再怎麼發癢，這事也不好當着所有人的面開口發問，只能將其按在心中，留到事後再說。

    隨着時間的流逝，鍋中的香味是越來越濃了。

    大人尚能讚嘆，小孩子就忍不住了，有意無意間總是去鍋台那裏轉悠，引得婦人們不斷的笑罵道：「去去去，小饞貓，還沒好那，一會好了就叫你。」至於會不會給自家孩子一兩口豬肉解解饞，那就誰也不知道了，就算是看到了也會一笑置之，畢竟所有人小時候都是這麼過來的。

    在滿院子的香氣中，各種佳肴終於流水般端上了飯桌。

    大人孩子團坐一起，說說笑笑間就舉起了筷子，做為最大的功臣之一，張駿自然也在老張叔宴請的範圍之內。

    做為村子裏僅有的兩個青年男士之一，張駿有幸和主家坐成一桌。

    在老張叔的連聲招待之下，張駿笑着夾起一塊五花肉就送到了口中，豬肉爽滑入口即化，濃香的肉汁在口中爆開，那種絕妙的滋味差點讓張駿想起了曾經逝去的青春，也就是身邊沒有白紗巾，要不然他都想脫光衣服，披上白紗巾滿院子瘋跑了。

    沒有人讚嘆，但是那筷子下的卻一個比一個快，除了咀嚼聲幾乎聽不到任何聲音，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一群小豬崽在進食那。

    最妙的就是爽口的酸菜中和了豬肉的油膩，吃的再多也不會膩得慌。

    這一頓飯吃的所有人都心滿意足，是不是扶牆來的不知道，但卻真的有不少人是扶牆走的。

    有些人只覺得這豬肉好吃，但是還有一些人卻想起了剛剛那兩個老漢的對話。

    做為主人的老張叔就恰好是其中之一，只見他滿臉堆笑的拉着張駿的手，一張老臉笑的就像是盛開的菊花一樣，好聽的話更是像不要錢一樣往外吐露道：「小俊，打從你小時候我看你這孩子就有出席，果不其然，事實證明你老張叔這雙眼睛還是沒看錯人……」

    眼看着老張叔左提右拐就是不往正題上嘮，張駿只能舉手告饒道：「老張叔，我求求您了，您可別再說了，這傢伙您把我夸的都像是花一樣了，再聽就像追悼會了！您有什麼事您就趕緊直說，都說拿人的手軟，吃人的嘴軟，趁着我剛剛吃了你家的殺豬菜，您可趕緊說，要不然過了這個村可就沒有這個店了。」

    見張駿把話說道這個份上，那老張叔也只能訕訕一笑，然後帶着北方農民特有的精滑道：「小駿，今年你叔是不知道你的牧草這麼好，所以沒敢撒開膀子干，明年我打算養一百頭小豬崽，這牧草你看能不能在我這優先一下？」

    還沒等張駿發話，隔壁桌就站起來一個人毫不客氣的阻止道：「憑啥？吃你一口殺豬菜就優先供應你？我說張老三，你怎麼這麼會算帳那，你把小駿家的牧草都買走了，我們用什麼？我不管，小駿你明年必須給我家留五十噸的牧草。」

    「給你留五十噸？你咋這麼霸道那，趙老三，我請你吃飯還吃出冤家來了是不？」

    張駿也不知道這飯吃的好好的，怎麼說着說着就吵了起來？

    還沒等他回過神來，身邊就突然竄出個人拉着他道：「小駿，咱倆家可是實在親戚，我姑婆的表嫂他二姨家的妹妹可是你三舅媽，就沖咱倆家這關係，你明年怎麼也不得給我留一百噸？」

    「以給我滾一邊去，臭不要臉，小駿你嬸子也不多要，明年給我家留二十噸就好。」

    「我家要八十噸。」

    「小駿，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那，你可不能厚此薄彼，不能把你小姨給忘了。」

    「小駿……」

    「小駿……」

    望着身邊越聚越多的人群，張駿已經徹底懵逼了。

    「我只是過來吃個飯而已，你們放過我吧，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