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瑜珠說的真沒錯,這兩天啊有雨。
樓還是那個樓,檐子還是那個檐子,但是傘成了別人的傘。費原揣着褲兜不動,看着一撥一撥的同學往外走。
路柯桐不緊不慢地下來,然後悠然自得地站到了他的旁邊,說:「你說你怎麼那麼投機主義呢?難道還幻想着我沒來,打算再偷用我的傘,所以還不帶?」
費原突然湊近了,似笑非笑地說:「我以為你是個姑娘呢,到時候一塊兒撐,多美,誰知道你男的啊。」
路柯桐生氣:「拉倒吧,就算你是姑娘,我也不和你撐。」
說完撐開傘走進雨中,經過的同學說:「路路,又打着你的小花傘呢。」路柯桐還沒消氣,殃及無辜道:「怎麼了?我媽給我買的,我就喜歡!」
費原看他漸漸走遠,忍不住想笑,這人舉個小花傘看着還他媽挺和諧。
司機在校門口等着,路柯桐上了車就開始吃東西,司機讓他少吃點兒,不然到家吃不下飯了。路柯桐搖搖頭:「不回呢,去邱駱岷家。」
邱駱岷家也是典型的錢多人少房子大,路柯桐到了以後直奔遊戲房,推門就看見邱駱岷頭上纏着繃帶打遊戲。
&可真是腦殘志堅,快加我一個。」
邱駱岷把遊戲摁了暫停:「你還知道來看我啊?我住院期間你死哪去了,我這開學了還待在家就等你過來陪床呢。」
路柯桐坐下:「我怕你仇家去醫院尋仇,傷着我怎麼辦。」
&不提這茬兒還能一塊兒打遊戲。」邱駱岷也不是個三好學生,結果碰上了更厲害的,「我就撩我們班一小白兔,結果隔壁班大灰狼是他青梅竹馬,這不巧了嗎。」
路柯桐吃驚:「撩一下就被開瓢了?真的不是qiang//jia>
邱駱岷頭又疼了:「你來的意義是什麼,讓我糟心嗎?再說我也不太會qiang//jian男的。」
&麼東西?」路柯桐今天淨目瞪口呆了,他瞪着邱駱岷,「男的?小白兔是男的?那大灰狼也是男的?這是青梅枯萎竹馬搞基啊!」
邱駱岷說:「我就是好奇,因為班裏都傳小白兔是瞎玩兒的那種。」
路柯桐受了衝擊,訥訥地說:「我們重點高中只學習呢,我不陪你了,我也要回家學習。」
&怎麼回事兒啊,嚇着了?」邱駱岷送路柯桐下樓,還解釋,「我就是好奇,並不是真喜歡男的,我要是喜歡肯定喜歡你,對不對?」
路柯桐轉過身,眼神竟然有些哀傷:「邱兒,你要是喜歡男的就別找女朋友,不然禍害人會遭報應的。」
邱駱岷看他走遠,感覺跳河裏也洗不清了。
溫凝在家裏學習烘焙,變着花樣伺候孩子,路柯桐往樓上瞧了一眼,估計路若培又沒回來。他換了衣服進廚房,趴在料理台上罵爹。
&爸工作忙啊,再說你這兩天生病他不都在家嗎。」
&不生氣啊?」路柯桐走到溫凝後面晃她肩膀,語氣心疼:「你當初為什麼要嫁給他,他這種人就應該孤獨終老。」
溫凝低聲訓斥:「路路!」
路柯桐泄氣,上樓寫作業了。他打開課本發呆,有些看不進去,於是往班上男生群發信息,問周末要不要去踢球。
&踢踢,都不許遲到。」
&你丫愛遲到。」
&新買了釘鞋,周末乾死你們。」
&要不要叫上費原?」
剛當兩天同學,還不是太熟,跟費原說話最多的就是路柯桐了,但是也沒說什麼禮貌友愛的。班長說:「路路,你問問他去不去?」
路柯桐直接回:「他說他不去。」
這時群里有人說:「要不別叫他了,聽說他挺喪的。」
其他人求知慾旺盛,或者是年少輕狂覺得在瞎吹,都不停追問,那個同學只好繼續說:「我初中同學和他一個學校,都是二中的,他好像是打人被開除了。」
路柯桐嘆口氣,二話沒說就給邱駱岷撥過去了。
&嗎啊?我真不喜歡男的。」
&管你,」路柯桐快把圓珠筆掰斷了,說:「你們學校的人怎麼那麼愛打架?我們學校剛接收了一個被你們那兒開除的,我真為你發愁。」
邱駱岷隨口問:「誰啊?」
路柯桐皺眉答道:「叫費原。」
&操!」邱駱岷一聲暴喝,下一步就能倒拔垂楊柳了,「就是他!小白兔的青梅竹馬!路路干他!」
路柯桐眼前一黑:「你就當我死在服務區了。」
群里還在討論,越傳越邪乎,但是好像誰都不服,班長把費原的號碼發出來,說:「你們有人跟他聯繫過麼?」
&有。」
&正我害羞。」
&記他號。」
雨後院子裡冷颼颼的,費原屈着長腿坐在馬紮上擦摩托車,快十二點的時候沈多意回來了,然後倆人就一塊兒擦。
沈多意說:「你換過燈泡了?我一進胡同口就看見院兒里的光了。」
費原沒答,問:「怎麼這麼晚?」
&學以後去打工了,在那種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超市。」沈多意擦得細,說話也輕,「你在新學校還好麼?」
費原說:「挺好。」
擱在小桌上的手機不時振動一下,攢了得有十幾條信息,費原擦完洗洗手,然後把手機打開看。差不多都是:你好,我是某某,坐在第幾排第幾個,很高興認識你。
剛準備關機,又來一條:後面的,周末要不要踢球?要是球技爛就當我沒說。
費原看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是誰,然後回了個「好」。沈多意望着他,開玩笑似的說:「在笑什麼,是不是認識漂亮女生了?」
費原恢復了面無表情的模樣,但眼裏似乎還帶着笑意。什麼漂亮女生,就是個漂亮的神經病,姓路,路柯桐。
五行缺木是麼,費原添加聯繫人,存了仨字兒:小樹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