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蛋艱仍舊不拆

    阿寶這一哭，阿嫂的話有意無意地就被擱置在了一邊。

    阿爺心疼地將他撈到了懷裏，沒什麼章法地輕輕拍他的背：「不哭不哭啊，蛋蛋是不會被煮熟噠……」

    手忙腳亂之中，卻是連蛋蛋一起都摟住了，毛小羽不期然地就被按到了一個陌生男人的胸膛上，還是毫無阻隔直貼到肉的那種，她呆愣了一下之後，瞬間整個蛋都不好了！

    雖然現在是個蛋，她也是一個有着少女心的蛋蛋呀q>

    非禮……

    毛小羽不敢冒然掙扎，只能這麼弱弱地在心裏抗議着。

    漸漸的，她卻淡定了下來。

    年輕男子的聲音似乎有着奇異的魅力，意外的有安定人心的作用，自己那些全沒必要的矯情因此了無蹤影——誰會去非禮一個蛋，完全是她特殊的狀態造成現在這樣的情況的呀。

    並且慢慢的，連先前種種關於自己命運的擔心都似乎成了多餘。

    莫名有種感覺讓她信服，這是一個再溫和不過的人，會對她溫柔以待。

    可阿寶始終都安撫不下來，一個勁兒的還在那裏哭，也沒有什麼別的話，反反覆覆只是那一句我不要蛋蛋被煮熟，任憑阿爺磨破了嘴皮子說蛋蛋不會被煮熟都不行。

    一開始毛小羽還跟着阿爺一起焦躁不已，聽着聽着，她咂摸出其中的味道來了。

    想起那位阿嫂剛才說過自己年輕失偶，毛小羽猜，她大概還沒來得及有孩子，所以熊孩子什麼的，只怕是hold不住的。

    她努力地透過縫隙去看那位阿嫂的臉色……果然已經有些不大好了，額際還微微有汗。

    所以她們家阿寶，其實是個心機bo>

    這樣的魔音穿耳又過了一會兒，阿嫂終是站不住了，匆匆丟下一句：「那個，我突然想起來了……我們家雞還沒餵呢！」

    落荒而逃！

    這明顯已經是不再期待阿爺的回答，而把這裏當作一個坑了！

    阿寶忍不住格格笑了起來。

    阿爺便也恍然了，他輕輕鬆開了阿寶，無奈地對他搖了搖頭：「調皮……」

    &爺是不是生氣了？」

    阿寶忙收斂了笑容，略有些惴惴的。

    &爺為什麼要生氣呀？」

    阿爺眨了眨眼睛，不答反問，長長的睫毛一翕一合的撓在了毛小羽的心上。

    這還是毛小羽第一次認真看他，她霍然發覺，這位年輕的阿爺可真真好看！

    相對剛才的那位阿嫂，這樣的相貌已經遠遠不止長得不壞了，那是長得相當相當相當……的不壞啊！

    怪不得那位阿嫂那麼的不矜持又那麼的迫不及待呀！

    毛小羽略略分了個神，就聽阿寶老老實實地回答說：「因為阿寶使壞，把那位阿嬸嚇跑了。」

    &阿寶為什麼要把她嚇走呀？」

    阿爺又問。

    &為阿寶不想她給阿寶做後阿奶。」

    阿寶仍舊回答得那麼老實。

    阿爺笑笑：「又是為了什麼，阿寶不願意她做阿寶的後阿奶呢？」

    &為後娘很壞呀，而且有了後娘就一定會有後爹。」

    阿寶的回答很有些人小鬼大：「所以有了後阿奶也一定會有後阿爺，阿爺很快就會不喜歡阿寶了。等阿爺和阿奶有了自己的寶寶之後，還可能就此不要阿寶了……阿寶已經沒了阿爹阿娘，再連阿爺都沒有了，可怎麼辦好呢？」

    &娘不一定就是壞的呀。」

    阿爺耐心地教育阿寶說：「其實後娘的壞跟她是不是後娘並沒有關係，只有原本就是個壞人，才會在做了人家後娘之後顯得那麼壞的。」

    &果這麼說……」

    阿寶偏了偏頭：「剛剛的那個阿嬸就一定會成為壞的後阿奶的呀！」

    &寶為什麼會這麼覺得？

    阿爺不解：「她剛才好像並沒有做過多麼過分的事情呀？」

    想起自己當時的窘迫，他很快地又打了個補丁：「至少對阿寶來說是這樣。」

    &麼沒有了，她都說我們溫泉煮蛋了！」

    阿寶生氣極了：「阿寶怎麼可能那麼壞，蛋蛋是阿寶的救命蛋蛋呀，阿寶哪怕把自己餓死也不會把蛋蛋煮了吃噠！」

    說着他又認真地告訴阿爺說：「蛋蛋也救過阿爺的命呢，要不是蛋蛋，阿寶是到不了阿爺身邊的，就沒有辦法把阿爺拉住，說不定阿爺早一頭撞在了那個烏龜殼上了，那很可能會沒命的呀！」

    &來當時是這樣嗎？」

    阿爺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毛小羽。

    &

    阿寶非常肯定地點頭。

    &以……」

    阿寶異常小心地問道：「阿爺也一定會像阿寶一樣把蛋蛋當成救命蛋蛋，不會去吃它的吧？」

    &呢。」

    阿爺寬慰他說：「其實就算它不是阿爺的救命蛋蛋，阿爺也不會去吃它的。阿爺的食譜上只有花露和天地精華喲，所以阿爺是絕不會去吃蛋蛋的。」

    &那個阿嬸呢？」

    阿寶可不會像她一樣沒耐心，相關她的事，他一定要在阿爺這裏要到一個肯定的答案！

    實在是那個阿嬸太危險了，那句溫泉煮蛋本身其實沒什麼，但是她把蛋蛋當成尋常的蛋蛋，還要跟那些蛋一起煮吃掉簡直太可怕，真要她成了阿奶，說不準哪天真就把蛋蛋給吃掉啦！

    所以說什麼他都不會讓她成為自己的後阿奶的！

    &

    想了想，阿寶很壞心地加上了這麼一句：「那位阿嬸看起來很愛吃蛋蛋喲，阿爺你只吃花露和天地精華可能跟她過不到一起去呢！」

    &心吧，哪怕阿爺能和她過到一起去呢，也不會讓她成為你的阿奶的。」

    看着他這麼笨拙地挑撥離間，阿爺不由失笑，他再次搖了搖頭，含笑點了下他的小鼻子，告訴他說：「你阿爺是修道之人，雖還沒來得及跳出三界外，但也早就不在紅塵中了，基本不會有任何人有機會成為你的阿奶的。」

    &

    阿寶重重鬆了口氣：「蛋蛋得救了！」

    只是想起溫泉煮蛋這回事，到底還是有些吃不准，也不知道阿爺剛才說的那些是不是安慰他。

    因此他不放心地追問了一句：「我們把蛋蛋這麼樣泡着，是真的不會被煮熟的吧？」

    &然是真的，這個水溫我們泡着剛剛好呀，想要煮熟蛋蛋最起碼還要再熱一倍才行……」

    阿爺認認真真地回答說。

    為了更加安阿寶的心，他還又補充了一句：「又哪怕蛋蛋真的被煮熟了呢，那也不要緊的。我們不吃它不就好了，蛋蛋就還是阿寶的蛋蛋，不會消失不見的。」

    &是被煮熟……蛋蛋就死掉了呀。」

    阿寶的眼淚立時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連續不斷地滾了下來。

    這一次沒有嚎啕，卻是真的傷心。

    他相當惶恐地問：「阿爺會這麼說，是不是蛋蛋其實已經被煮熟了？」

    &是我不好！」

    不等阿爺回答，他就已經自怨自艾了起來：「我為什麼一定要抱着蛋蛋一起泡澡呢？就算我一定要跟蛋蛋一起泡澡，也可以不要泡這麼熱的水嘛，阿爺第一次問我夠不夠熱的時候，我就應該回答夠了呀……」

    &寶……阿寶！」

    阿爺心疼極了，他用力地抓住了阿寶的雙肩，認真地看進了雙眼：「你聽阿爺說，阿寶！阿爺剛剛說的只是一種假設，蛋蛋並沒有被煮熟呀！阿爺先前會那麼說，原本只是想讓阿寶更放心一些，卻不料畫蛇添足……都是阿爺的錯，完全沒有想到，阿寶要的不只是將蛋蛋留在身邊，還是要蛋蛋一直活生生的留在阿寶的身邊。」

    又保證：「蛋蛋是真的沒有事，它會一直好好的活在阿寶的身邊的。」

    &的嗎？」

    阿寶眼裏閃過了一絲希望的光芒，瞬間他想起了什麼，那絲光芒頓時又黯滅了。

    &爺是在安慰我吧，蛋蛋都沒有動呢。」

    他絕望地撫了撫毛小羽的蛋殼：「都泡了這麼久了，真要蛋蛋沒事的話，應該跟阿寶一樣已經泡舒服了呀，總該動一動才是，可從頭到尾它都沒有動過一動……」

    &蛋是沒法自己動的呀……」

    阿爺試圖讓阿寶明白這一點，但話只說到這裏就再沒說下去了，因為蛋蛋當真動了動。

    雖然蛋蛋震動的幅度相當的小，可以說是微乎其微，但動了就是動了，這絕不可能是他的錯覺！

    可蛋蛋……怎麼可能自己就動起來了呢？

    一時間，阿爺不由怔住了。

    而毛小羽之所以這麼作大死的動了這麼一下，那是因為實在太心疼阿寶了。

    有個孩子在這樣真心實意地為自己揪心着，她明明知道，還悶聲裝死，那也太說不過去！

    並且她現在也不是像最早先一樣緊貼着阿爺了，早在那個阿嫂離開的時候，她們之間就又重新拉開了距離，因此毛小羽琢磨着，只要自己足夠小心隱秘，那點點細微的動作應該就只會被緊抱着她的阿寶發現而完全不會讓阿爺察覺，之後就算阿寶說了，阿爺也不會相信，只當是阿寶一個小孩子的童言童語……可誰知阿爺竟一下子就發現了，也是讓她懵逼。

    &蛋蛋動了呀！」

    最後還是阿寶打破了這種詭異的沉靜，小人兒傷心太過，反應略略遲鈍，停了一息才明白過來自己剛剛感受到的是什麼，他喜不自勝，將毛小羽在懷裏緊了又緊，語無倫次地對阿爺道：「蛋蛋真的動了！阿爺，它剛才動了一下，所以蛋蛋是真的沒有被煮熟，蛋蛋它還活着！」

    燦爛的笑容像陽光一樣在他臉上綻放，襯着幾滴還沒來得及落到水裏的淚珠尤為動人。

    瞬間毛小羽就覺得值了，能讓他這麼開心，就算真被阿爺發現了她的詭異之處，那又怎麼樣呢？

    這並不是說毛小羽就完全不害怕了。

    只是說，她已經做好了為之付出代價的準備。

    當然最好……還是不要付出代價！

    毛小羽有些緊張地盯着阿爺表情的每一個細微之處，希望能夠從中推斷出一二他的態度來，也好決定自己是該繼續這樣安靜如雞，還是該趕緊動作起來，爭取能夠逃出生天。

    奈何阿爺太過不動聲色了，又或者阿爺完全愣住了，好半天他臉上的表情都沒有任何變化，只那麼怔怔的，連阿寶都害怕了起來，他吞了吞口水，小心地喚了喚：「阿爺……你這是怎麼了？」

    「……阿爺沒怎麼呀。」

    阿爺心不在焉的回答了一句，仍在一片放空地想着什麼。

    驀然，他的眼睛一亮，像是終於想通了，隨後嘴角勾出一個淺淺的笑容來：「也許阿爺應該對阿寶說聲恭喜呢，大概再過一段時間，蛋蛋里就會出來一個新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