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悲慘的灰灰

    縣城的深夜，出現了兩個奇怪的身影，一個是渾身掛滿了破銅爛鐵男人，灰頭土臉的活像個拾荒的乞丐，另一個面容身材姣好的女人，卻穿着破爛的長袍，袍子甚至拖在地上，還時不時的被長袍絆的踉蹌。

    康德看着這個陌生的城市，呼嘯而過的飆車族總是讓她一驚一乍的，渾身由鋼鐵打造的車輛也會讓她想起人類的攻城車，即使灰灰再三的解釋這只是人類的出行工具，但康德還是對這些東西有些畏懼。

    畢竟身體已經虛弱到了極致，她也不是死腦筋不會慫的人，在這個陌生的地方還是要小心為上。

    「有點冷了，沒有魔力後本王的身體居然如此之差。」

    魔王康德緊了緊身上的長袍，微微低着頭，希望能以此抵抗夜晚的冷風。

    「魔王大人，要不然我們去借宿吧？」

    「身為魔王，你居然讓我像卑微的蟲子們借宿？」康德的臉一下子就變得陰沉，用力抓着長袍的手都在微微顫抖，「他們可是殺了我父親的仇敵！你這是讓我向敵人低頭嗎？」

    灰灰不吭聲了，自從成為魔王的親信後，它就一直很清楚魔王對人類的仇恨。

    小縣城似乎並沒有所謂的夜生活，街上冷冷清清的幾乎看不到任何人。

    漫無目的的在街道上走着，康德望了一眼天空，滿天的繁星閃爍，月光輕柔的撫在她的身上，令她有些感慨。

    在另一邊世界中，康德從未見過天空。

    在那裏，魔族早在她成為魔王前幾百年就已經被人類打壓到了地底世界，對於天空的描述，只能看看先輩留下的書籍。

    即使後來康德魔王起了重返地面的戰爭，最後卻還是被人類擊潰，魔族四散而逃，最後甚至連同她都差點死去。

    輕輕皺着眉，康德在想，自己那個世界的天空，是否也像這裏的天空一樣美麗。

    一路欣賞着夜空，一路行走，最後，康德在一個僻靜的角落現了能夠勉強遮風的地方。

    這是一個廢棄的橋洞，這個橋洞之前還有一個乞丐躺着，卻被灰灰張牙舞爪的趕跑了。

    「總感覺自己活的像是乞丐……」

    魔王康德抱着渾身毛茸茸的灰灰取暖，收着膝蓋用下巴抵着，將自己蜷曲成一團，身體在寒風下微微的顫。

    「本王是多久沒有這麼落魄過了？起碼也三五百年了吧？」

    「不知道呢。」灰灰一個勁的在康德的懷裏動彈，總感覺被魔王大人抱着有些怪異，「我是兩百年前成為魔王大人的下屬的，那時候你早就統一地下世界了。」

    聊着天消磨時間，隨便讓恢復了些魔力的灰灰把人類的記憶複製了一份給康德，這時，天邊總算漸漸升起了一輪火紅的太陽，將周圍的雲朵染成了鮮紅。

    「我這輩子都沒見過太陽。」康德呆呆的抬頭望着，有些感傷，「從小我就生活在地下，就算後來魔族衝出地面，我也是在魔王城掌控後方。」

    灰灰安靜的將頭靠在康德的脖子上，輕輕的磨蹭。

    「真的好漂亮……」

    「好羨慕人類可以活在太陽底下……」

    「可是我又好恨人類，是他們把我父親殺死，導致年僅十歲的我被奪權，害我和母親到處躲藏那些企圖殺死我的叛逆者……」

    「其實我想說……」灰灰突然說話了，「這個世界的人類和我們那個世界的不一樣，他們和魔王大人的父親毫無關係。」

    「我知道的……」康德將頭靠在了橋洞的牆上，心情低落的看着自己的腳，「如今我變成女人了，恐怕就算我回去了，那些一向輕視女性的傢伙也不再會承認我的統治了。」

    「至少我還是支持魔王大人的。」灰灰抬起頭，直勾勾的看着康德的眼睛，「只要我沒死，我一定會保護魔王大人的周全。」

    這算是對宣誓嗎？康德愣了愣，輕輕的笑起來，用手輕輕磨蹭着灰灰的小腦袋。

    但是魔族中，又有多少人願意效忠如今變成女人的魔王？

    「魔王大人，辦身份證的地方好像離我們這裏有點遠，我們是不是現在就出？」

    灰灰打斷了康德的思緒。

    「也好。」

    康德站起身，收起了方才的傷感，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卻又注意到街上已經到處都是人類，對比了下雙方的服飾，突然覺得這樣子出去好像會被人恥笑。

    「灰灰！」她的神色突然變得肅穆，將懷中的灰灰舉到與她視線平行的地方，一本正經的盯它，「現在，我要交給你一個非常非常重要的使命。」

    「萬死不辭！」

    灰灰見康德嚴肅的表情，立即在她的手掌上站起身，嚴肅的低頭接命。

    「幫我偷一套人類女人的衣服。」

    「哈？」

    「要跟我身材差不多的，不要裙子。」康德將灰灰放下，用手掌在胸上一扣，「看到了嗎？內衣要比我手掌大一圈的。」

    「哈？」

    「去吧！這是我來到這個世界後下的第一個命令，請你務必要完成任務。」康德對灰灰做了個正式的魔族禮儀，「本王等待你的歸來。」

    「哈！」

    「我是史上最強的魔王的坐騎！是魔王參謀團團長！還是地下城最強大的魔獸之一！魔族的守護神獸！」

    「魔王大人居然讓我去偷衣服？！」

    「對啊，難道還是我去嗎？」

    康德理所當然的點頭：「這事做不好，你就別回來見我了。」

    灰灰立即低頭，前肢往地上一趴，用帶着哽咽的語氣回答：「屬下……萬死不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