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危在旦夕

    「噠噠噠！」

    自動步槍在賀一鳴的手中不斷吞吐着火舌。

    但他的子彈已經不多了。

    身後一道勁風忽而襲來。賀一鳴下意識地一閃，扭身，一個槍托砸了過去。

    「咚！」一聲，一名黑制服被砸得倒退了幾步。

    賀一鳴眼神一厲，一記寸拳擊中對方咽喉。喉骨碎裂的聲音，瞬間響起。

    黑制服痛苦倒地，賀一鳴抬手一個點射接了上去。

    「嘭！」

    西瓜爆碎的聲音猛然響起。

    一槍爆掉了偷襲的黑制服，賀一鳴一個縱身，躍到黑制服的屍體旁，翻滾間摸走了地上的自動步槍。

    「噗噗噗！」

    子彈疾飛而來，擊中了黑制服的屍體。賀一鳴在槍林彈雨中急速滾動，躲進了最近的掩體當中。

    他微微喘着粗氣，取出彈夾仔細一看，僅有半梭子子彈。

    「該死！」他喘着粗氣，坐靠着身後的金屬擋板，耳朵豎起，留意着外面的動靜。

    這已經不知是第幾次阻擊了。為了能夠多阻擊敵人一段時間，他需要不斷變化位置，趁機搜集槍支和彈藥。木板、集裝箱、金屬擋板、以及凌亂的貨物都成了賀一鳴藏身的掩體。

    「轟！」一聲重響。掩體微微顫了顫。大量灰塵抖落下來，淋了賀一鳴一頭一臉。

    他抹了一把臉上的灰塵。快速探頭看了看外面的情況。黑制服調來了火炮，開始轟擊他躲藏的掩體。

    「看來，只能去下一個掩體了。」賀一鳴回頭瞧着遠處的那座掩體，心中泛起了一陣無力的感覺。

    身後那座掩體，是最後一道掩體了。它的位置十分險要，正卡在敵人進軍的路線上，且它位於撤離路線的橋樑上。兩旁沒有任何借力點。

    那裏地勢險要，敵人想要通過，就必須要從這裏過去。高高豎起的眾多金屬防彈板也為賀一鳴提供了絕佳的阻擊地點。

    但一旦進了那裏也就意味着，賀一鳴只能選擇和敵人正面迎戰。他同樣也是身處絕地。要麼是他將敵人阻止在橋樑上，要麼就是他殺身成仁，戰死在那一處絕地。

    但無論哪一種，最後的結局都可能是他賀一鳴戰死當場。想要撤離，是絕無可能。更不要說是藉助地形和敵人繼續周旋了。

    身後的敵軍再次合圍了上來。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賀一鳴猛然動身，貓着腰疾速轉移。他邊跑邊點射，不斷射殺着敵人的有生力量。

    槍槍入肉，彈彈爆頭。

    踏地，轉身，三連射。

    賀一鳴躍進了最近的一座金屬防彈板。

    在躍進防彈板的瞬間，他看到兩名黑制服殞命。但第三槍卻是失了準頭。

    賀一鳴依靠在金屬防彈板後，微微喘着粗氣。之前的戰鬥消耗了他太多體力，現在，他已經有些眩暈的感覺了。若是不然，那三槍也不能僅有兩發斃敵。

    他清點了一下子彈，僅有不到一梭子的量了。他探頭快速一看，迅速低頭。

    「當！當！當！」金屬防彈板被飛來的子彈擊打得火星四射。子彈的衝擊力震得賀一鳴五臟六腑都有種錯位的感覺。他不得不變換到下一處金屬擋板躲藏。

    腳步聲再次傳來，賀一鳴聽聲辨位，抬手便是幾槍。但眩暈感讓他的準頭大失，半梭子子彈，僅有一發命中。

    「糟了！」賀一鳴暗道不妙。

    他急忙停了手，不敢隨意開槍了。待得敵人近到眼前的時候，他才猛然暴起，幾個點射，斃掉了幾名敵軍，順手搶了一把滿膛的自動步槍。

    但隨之而來的子彈雨將他硬生生逼進了金屬防彈板後。他不得不在幾道防彈板後快速轉移，才將境況緩解了下來。

    他靠着防彈板，緩緩調整着呼吸，靜等下一次進攻的發起。

    隱約間，身後傳來的腳步聲漸漸稀少。賀一鳴眉頭微微一皺，感覺有些不妙。之前的戰鬥，石清秀的黑制服和蜥蜴人之間配合生疏，被賀一鳴抓住機會，打了幾次反擊，這才拖延到了現在。

    但隨着戰鬥的進行，石清秀和火眼之間似乎達成了某種默契，開始相互配合着行進。賀一鳴這才不得不逐步後撤。

    但這裏地勢險要，想要過去，除了硬闖別無他法。難不成他們又有了什麼新花樣？不安的感覺越發強烈。

    探頭一看，他驚駭發覺，幾頭蜥蜴人竟然真的繞過了他，朝着身後人群沖了過去。而更多的蜥蜴人正攀着橋樑邊緣，悄悄前進。

    「可惡！」賀一鳴急忙抬手便是一梭子。

    子彈終結了繞行的蜥蜴人的性命，也暴露了賀一鳴的位置。

    蜥蜴人們暴起，朝着賀一鳴撲了過來。火眼桀桀怪笑的聲音都已經傳到了賀一鳴的耳邊。

    「在那！幹掉他！重賞！」石清秀的聲音更是猛然響起。

    賀一鳴眼角餘光一掃，看見大批黑制服正朝着他瘋狂湧來。

    「咔噠！」

    子彈再次告罄。

    「拼了！」賀一鳴一咬牙，迎着蜥蜴人沖了上去。

    他握着槍托，重重擊向了蜥蜴人。但誰知，那頭蜥蜴人的尾巴一動，勾住了一旁的同伴，竟然借力躲了過去。

    賀一鳴一擊扑空，中門頓時大開。

    眼前一花，一頭蜥蜴人獰笑着，一尾巴掃中了賀一鳴的胸口。

    「咚！」一陣劇痛在胸前猛然爆出。

    賀一鳴只覺得身體猶如被重錘擊中一般，肋骨更是斷了好幾根。他的身體不受控制地朝後急速拋飛了出去。

    身後是深不見底的深淵。

    「噗！」賀一鳴張口噴出了一口鮮血。

    蜥蜴人的獰笑，黑制服的槍口，在他眼前變得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

    他的身體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優美的弧線，朝着橋樑一側的無盡深淵疾速拋去。賀一鳴甚至都不用去想，就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結局。

    他會重重跌下幾百米的高空，一頭撞在高錳合金製成的金屬地板上，隨後碎成一灘爛肉。

    緩緩閉上眼，一道苦澀的笑容，浮現在了他的嘴角。

    他終究無力回天。

    「轟！」一聲巨響在耳邊猛然響起，賀一鳴一驚。猛然睜眼間，看到一團火光在他身前爆起，火光吞沒了最近的蜥蜴人，正朝着他疾速襲來，眼看着就要連他一起吞沒。

    先火焰而來的高熱讓他感覺眉毛鬍子都幾乎已經燒焦。

    賀一鳴驚懼間，忽而感到身體被什麼東西牢牢裹住，隨後更是猛然朝上飛升了起來，險之又險地避開了撲面而來的爆炸餘波。

    他急忙抬頭，驚駭莫名間，見到一個長着翅膀的倩影，高高在上，正用一條繩索將他拴住，快速向上拉起。

    「把他們給我打下來！」

    耳邊響起石清秀憤怒大喊的同時，一陣香風竄入賀一鳴的鼻孔。

    佳人近在眼前。

    她蒙着一張臉，僅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面。那雙眼睛仿佛秋水一般，深深地印在了賀一鳴的心中。恍惚間，賀一鳴覺得這雙眼睛看起來似曾相識。

    他見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