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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人沒有回應,只是呆呆的垂首看着懸在空中的施安冷。書神屋 m.shushenwu.com
他凝眸,「安冷,你說,二十幾年前,如果是我留在霍家,會不會相遇的就是我們?」
江旭堅信,如果二十幾年前他沒有被選中送進er組織,也許他才是那個和施安冷相遇,並且享有那麼多美譽的男人。他將會成為替代厲司南的存在,成為比厲司南還要優秀的人,他甚至會比厲司南還要愛施安冷。
施安冷被封住了嘴巴,自然不可能回答他。
她只能艱難的抬着腦袋,仰望那個男人。
此刻,那英俊的臉上滿是傷感和不甘,仿佛這個世界虧欠了他一般。
可不管怎麼說,江旭絲毫沒有想過要傷害她。
在厲司南擔憂的目光下,那男人徐徐將施安冷拉了上來。
冰涼的大手撫上施安冷的臉頰,江旭將她嘴上的膠布輕柔撕下,柔情萬千的看着她:「安冷,你跟我一起離開吧,我們去國外,找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
施安冷覺得,江旭已經瘋了。
他要帶她離開,還想讓她和他過一輩子,這想法太過瘋狂了。
微微側目,施安冷偷偷的看了不遠處李嫣然的屍體一眼。
那可是一個全心全意喜歡江旭,為他着想的女孩兒。可江旭照樣能痛下殺手,甚至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更別說掉眼淚了。
試問這樣的男人,她施安冷怎麼可能和他過一輩子?
「別做夢了。」女音很輕,但是很堅定:「除非我死了,否則絕對不會跟你走。」
兩人的距離很近,所以施安冷即便說話的聲音很輕,江旭也聽得一清二楚。
他只覺迎頭被潑了一盆涼水,一時間,心灰意冷。
江旭還記得九年前,第一次見施安冷時的情景。
當時天色很暗,他按照計劃去找陸詩云,將她帶到小樹林裏。途中遇到過施安冷一次,當時她正和幾個男生一起堆火堆,忙得滿頭大汗。
許是他太過了解霍楠的心思,也自然知道施安冷在霍楠心裏的位置,所以下意識的,他也就多關注了她一些。
可很顯然,有時候孿生兄弟之間,喜好的確有很大的相似之處。
霍楠喜歡施安冷,他也自然而然的喜歡上施安冷。
也許因為她不矯情,也許因為她大大咧咧活得很真。
下意識的,男人的手輕輕握住了施安冷的肩膀,他想擁抱她,可施安冷卻是微微側身,表示拒絕。
她的舉動讓江旭的手輕顫,「我可以放了你。」
男音柔和,卻在江旭轉頭看向不遠處的厲司南時,變得冷酷絕情:「但是他,必須死。」
「江旭,你今天是走不了了。費英詳已經伏法,新的市局局長已經上任,你們er組織,已經完了。」厲司南聲色冷沉,語氣很平靜。
他時刻注意着施安冷的動向,生怕江旭傷害到她。
江旭輕蔑一笑,一手扣住了施安冷的脖頸:「你確定我走不了?只要我想走,安冷我也能一併帶走。」
話落,他卻又鬆開了施安冷的脖頸,柔聲道:「可惜,我並沒想過活着離開。」
江旭的眼神忽然變得凌厲,他緊緊的盯着不遠處的厲司南,唇角一勾:「霍楠,你過來吧,和安冷交換一下,你來做我的人質。」
他顯然抓住了厲司南對施安冷的擔憂,並且十分肯定那個男人會同意他的決定。
果然,厲司南蹙了一下眉頭,便邁開步子,徐徐朝施安冷和江旭的方向走去。
他神色決然,一心只想讓施安冷儘快安全。
可是施安冷卻是拒絕他接近,「厲司南,你傻了?」
江旭會不會殺她,她不知道。但是施安冷清楚的知道,如果人質換成了厲司南,那江旭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站住!」許是厲司南的腳步絲毫沒有拖沓,所以江旭覺得有詐,便喝止了那男人。
施安冷暗暗鬆了一口氣,看這三步遠外的男人:「我不會有事的,你別聽他擺佈。」
「安冷,你真偏心。怎麼能因為他是哥哥,就只愛他呢?」江旭微微垂首,在施安冷的耳邊咬着耳根子。
他說,哥哥
施安冷愣了愣,雖然她早就有預料到這種情況,但是聽江旭親口說出來,還是忍不住震驚。
江旭和厲司南真的是兄弟。
他們有血緣關係,換句話說,江旭是厲司南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江旭,你別衝動。」施安冷深深吸了一口氣,垂眸瞄了一眼男人搭在她脖頸上的手:「你不是說厲司南是你哥哥嗎?既然你們是親兄弟,有什麼事情不能心平氣和的坐下來,好好的談談。」
「你不懂。如果是你,剛出生就被送進犯罪組織,註定一生都將在刀刃上過活,你能心平氣和的面對你的親人嗎?」江旭的聲音暗啞,輕輕顫抖着。
他嘲諷的一笑,輕蔑的看向不遠處的厲司南:「哥哥?要不是那對狗男女,我的人生不會比他暗淡,我也不會從小就在風口浪尖上苟且謀生。」
江旭的語氣有些狠戾,甚至透着滿滿的恨意。
他自然是恨的,因為霍家當家,他和厲司南的生父,曾經是er組織的首領之一。所以,按照規定,他的孩子,總是要送到er組織,作為繼承人去培養的。
不僅是霍家的後代,唐家,以及費家,都是如此。
可好運的是,霍家夫人當年生了一對雙胞胎。兩個兒子,他們只需要送一個去er組織便足夠了,而江旭則是被選中的那一個。
他從出生開始,便被送進了er組織,可以說,從小到大,連一口母親的奶水都沒有喝到過。
霍楠的父親許是人到中年,有了子嗣,便也有了向善的心。
所以他們將霍楠養的根正苗紅,並且隱瞞了所有關於er組織的事情。
霍楠和江旭,就像是白晝和黑夜。
前者光鮮亮麗無憂無慮的過活,而江旭,則是在黑暗中與死神爭命,從未有過一份關懷和溫暖。
他就像是霍楠的影子,承載了霍家少爺該承擔的罪惡。
所以十六歲那年,江旭成為了er組織第一殺手,代號餮。
他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屠盡金盆洗手的霍家。
「你一定想知道,九年前,霍家是如何被滅門,你和我的父母雙親,又是如何死的吧。」
江旭肆意笑着:「他們吶,到死才知道,我到底是誰。」
當年,江旭就是憑藉和霍楠一樣的面貌和身材,進入了霍家。
他清楚的記得,霍氏夫婦在看見他的一剎,多麼歡喜。
本以為因為陸詩云強女干案被判刑的兒子,平安無事的回到了家裏。霍母相當的高興。
那也是江旭第一次感受到父母的關懷,和家的溫度。
他差一點,就沉浸在那份溫暖中無法自拔。可偏偏,霍母發現了端倪,並且也查到了霍楠在監獄裏的事情。
於是
「我不得不殺了他們,我本來,不想殺他們的。」江旭輕聲細語,仿佛喃喃:「畢竟,我也想回到他們的懷抱,做一個正常的孩子。」
只可惜,當霍母發現端倪後,便對他態度大改,甚至在知道是江旭作案嫁禍給霍楠以後,霍母還揚言要帶江旭去自首。
「哥哥,你說難道我就不是他們的兒子嗎?」江旭笑問,但眼中全是盈盈淚光。
莫名的,施安冷的心緊了緊,她覺得江旭有些可憐。
同樣是霍夫人生的兒子,卻天生就被拋棄。這種事情落到任何一個人身上,只怕都不會覺得好過。
更何況,江旭的生長環境那麼黑暗,自然也就影響了他的性格。
可施安冷又覺得,如果當初被送去er組織的人是厲司南,他一定不會走到江旭今天這一步。
「如果換作是你,你會跟我一樣。」江旭語氣篤定。
厲司南眯起眼眸,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
他本來想說點什麼,還沒開口,便被施安冷搶先道:「他才不會和你一樣。」
女人的眼神堅定,對厲司南滿懷信任。
這一點,厲司南很欣慰,也很感動。
他的阿冷,果然是最懂他的人。
江旭一愣,他顯然沒有料到,事到如今,施安冷居然還對厲司南百分百的信任。
「你一直覺得自己的遭遇很慘,值得人同情。所以你覺得自己報復他們是應該的,違反犯罪也沒關係。因為是他們先對不起你,所以你這麼做沒有錯。」施安冷徐徐說着,視線微抬,她對上了江旭的雙眼:「但是,你有沒有想過。當年決定將你送去er組織的人是你的父母,不是你的哥哥霍楠。」
「在這件事情當中,他沒有錯,你沒有理由報復他,甚至栽贓陷害他。」
施安冷的話雖然簡短,但是江旭卻是明白了她話里的意思。
他自嘲的笑笑:「所以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安冷,你真偏心。」
「我從來不偏心。否則九年前,霍楠不會入獄,霍家也不會滅門。」
她神色冷然,眼神堅定決絕,竟讓江旭有些發怵。
「你的遭遇我很同情,但是江旭。自從你當初陷害了霍楠,害得他進了監獄,並且差點害死了他。你以為,他的人生還是九年前那般光鮮亮麗,還是涼城赫赫威名的霍家少爺嗎?」
江旭呆住,施安冷卻沒有停:「自從你出現毀了他擁有的一切以後,那個光鮮亮麗的霍楠就已經死了。」
「活下來的,是厲司南。他去過特種部隊,甚至在此之前,不知道經歷了多少坎坷。可他至今為止,何曾放棄過本性,成為像你一樣的人?」
「你覺得自己這些年受了委屈,理應報復發泄。那他呢?他所受的委屈,何曾發泄過?何曾向誰報復過?」
厲司南的心輕顫,這麼久以來,他還是第一次知道,施安冷居然將他看得如此的透徹。
那個傻丫頭以前不還以為,他回來,是找她報仇的麼?
但是施安冷的確說對了。
厲司南經歷的坎坷和挫折,不比江旭少。但是他始終守着底線和本性,憑藉自己的努力,有了今日的成就。
這麼多年來,他從未想過報復誰,只是想着,總有一天,他要查出霍家滅門的真相,找到真兇,讓兇手伏法。
僅此而已。
「所以這就是你選擇他的原因?」江旭合上眼帘,將痛苦吞進肚子裏。
施安冷卻再次否定了他:「我愛他,不管他是好是壞,我都愛他。」
她的意思很明白,之所以選擇厲司南,是因為他不是別人,他就是他。因為是他所以才會選擇,而不是選擇了他。
江旭的心徹底死了。
施安冷的感情太決絕,一點機會都沒有留給他,這讓江旭很絕望。
就在江旭黯然神傷之際,三步開外的厲司南徒然撲了過去,一把從他懷中拉過了施安冷。
清風拂面,施安冷與厲司南擦肩而過。
她被拉出了邊沿危險地帶,而厲司南則在回身之際,被回過神的江旭抓住了肩膀。
厲司南當即俯身,腳步一轉,便想掙脫那男人的束縛。
可江旭的身手也不賴,死死的纏着厲司南,就是不放他離開。
安全之後的施安冷被孟萌抓住:「安冷,你不能過去。」
緊接着,夏目成帶着人圍了過來,將江旭堵在了天台邊沿。
那男人回頭深深的看了施安冷一眼,忽然笑了。
就是那一記視死如歸的笑,讓施安冷心顫。
她猛的甩開了孟萌的手,作勢就要撲過去:「不要!」
然而,一切終究是來不及的。
江旭和厲司南不分上下,那男人便索性拉着厲司南,一起倒向天台外。
這裏可有三四樓那麼高,如果摔下去,不死則殘。
可厲司南和江旭就那麼去了,那一剎,施安冷感覺自己的心臟猛然收緊,呼吸一滯,她的小腹也驀地疼痛起來。
屈膝跪倒在地,施安冷下意識的捂住了小腹。
孟萌和夏目成見狀急忙跑過去。
「安冷,你沒事吧?」夏目成和孟萌一起攙扶她。
誰知剛把人攙扶起來,鮮血就順着施安冷的褲子逐漸蔓延,流向腳跟。
「送醫院!趕緊送醫院!」
意識消失之前,施安冷聽見夏目成和孟萌焦急的喊聲,之後,便再沒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