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時節,天氣還算暖和,窗外的月光灑進來,鋪灑出一片淡淡的凌光。
他僅有自己的靈魂和意識穿越了,力氣可是一點都沒有穿越過來。這具身體還是原主的身體,只是活過來了,力氣還是一點都沒有的,甚是動一動自己的胳膊和腿都累的直喘氣。
他仍然躺在床榻上。
柳小白第三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下來了,
此時他才稍稍有力氣看一看自己現在躺着的地方。屋中昏暗,沒有燈光,只能借着淡淡的月光來環顧一眼四周。
柳小白現在才知道自己躺着的地方有多麼的殘破。身體下面躺着的床,只要身體稍稍動一下就會吱吱丫丫地響個不停,似乎在勉強支撐。
身上蓋的被子都是補丁,很多地方已經沒有棉絮,從這邊就能看到另外一邊。
屋中一股酸腐的味道。牆上土坯都在脫落,斑斑駁駁。
柳小白覺得徹底的崩潰了,真是一朝穿越就穿到了解放前。
這樣的地方在他上一世別說是住了,見都是沒有見過的,現在他卻要生活在這裏。
這到底是什麼命啊!
上一世看穿越小說,一出來就打臉,然後練神功,泡美妞,打怪獸……
現在自己倒好,別說是泡美妞了,連站都站不起來……
真是人的命,天註定。
柳小白躺在床上想想這些命運不濟的事,不公平的對比,悲催的結局,不禁又慨嘆了一聲。
呲!呲!幾聲響動就在耳邊,不知是摩擦什麼的聲音。柳小白轉頭,月光下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黑的透亮,是那個小姑娘,再看她的一隻腳一直在地上呲啦,呲啦的蹭着地。
因為地是泥土地,或許還夾雜着沙子,所以聽起來動靜有點大……
「怎麼了?」他輕聲問道,因為提不起氣來,聲音宛若從嗓子眼飄出來的,聽起來像是鬼魅一般,聽的柳小白自己都一身發麻!
「夫君是要……是要……」她羞赧的扭捏着,月光打在她一抹紅霞的臉上,倒填了幾分美感。
「什麼?」
「是要出恭嗎?」她迅速的說出了後面的幾個字,似乎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氣,就像要英勇負義的戰士。
再看她右手中提着一個漆黑的,橢圓形的物事,上面還有一個突出來的嘴。一開始她把這物事半隱藏在身後,可能是因為害羞,柳小白沒有看清楚……
現在想來,出恭,在古代好像是尿尿的意思,再加上這麼個有嘴的黑不留球的壺……哦!柳小白恍然大悟,她是要伺候他往這個黑洞裏尿尿!
哦!他連連嘆氣,小姑娘就以為他是要尿尿。
想到這裏,柳小白也覺得臊得慌!
「這段時間不會……」柳小白都不好意思往下說了。聽那中年女人說,這具身體躺在這裏已經整整七日,七日紋絲不動,那麼……
小姑娘扭捏的神態更勝。
可回頭他又一想,之前與他也沒有半毛錢的關係,他是今日午後才來的,要臊也是原來的主人臊,我臊的個什麼勁!
柳小白淡淡一笑,竟然還笑的有些邪惡,「沒有感覺!」
小姑娘怔怔地哦了一聲,然後迅速轉身像逃一樣的,一溜煙岀了房門。房門上掛着的破布帘子,黑漆碼唔的晃蕩了幾下,停了下來。
接着小白便聽到町玲樘浪一段雜亂的磕碰聲,這時他才意識到,原來外面還有一間屋子,應該是廚房。
很快,小姑娘踱着小碎步掀開黑漆漆的布帘子走了進來。
她手中端着一隻烏暗色的大碗,碗太大,與小姑娘的身材放在一起極端的不搭調。這是要吃飯吧,小白心想。
直到現在他還不清楚他現在身處的這個時代是中華大地的哪個時代。
現世的他原本也沒上過幾年學就進了散打隊,接受訓練。雖然平時文化課也會上一些,但是,歷史嗎?他都原原本本交給老師了。
現在他腦海中關於歷史的知識基本上都來源於電視劇。
清宮戲這幾年特別多,但他記得清朝的男人好像都是禿頂,哦不,應該是半個腦袋是禿子,加一條辮子,前面是和尚後面是女人,看着讓人鬱悶。
好在自己現在寄居的地方應該不是清朝!
她端的碗裏有半碗粥,粥是黃色的,應該是小米粥。放下碗在榻邊,她又向外走去,不過很快就回來,手裏拿着一個像是銅製的湯匙,通過顏色判斷是古銅色。
另外還有一點發黑的,宛若是蘿蔔鹹菜的東西。
柳小白這樣猜測着,主要是他好奇這東西到底能不能吃。
「夫君,吃飯吧!」小姑娘輕聲說道,聲音仍然很細,不過倒是聽的很真切。
她端起手中的碗,將一勺小米粥放到了他乾裂的唇邊。
柳小白看着眼前的這些食物,微微皺了皺眉頭。這些東西在現世別說是吃,就是看也不會去看一眼的。
可是看着她殷切而又企盼的目光,欣慰的淺淺笑容,柳小白又覺得無法拒絕,即使是毒藥也要一口吞下去。
他張開嘴,一口食物入口,慢慢的咀嚼,舌尖的誘惑,極度的粗糙,不是小米……
「這是?」柳小白微微皺眉問道。
「粟米!」
「粟米?」他完全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我能不能弱弱的問一句……」柳小白喝下第二口粥之後說道。小姑娘閃爍着大眼睛怔怔地看着他,似乎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你叫我夫君,那麼說明我們的關係是夫妻,可是,我似乎對你沒有什麼太多的印象,你叫什麼名字!」
柳小白自己問出這句話都覺得荒唐,可他說的是事實。原主的記憶里沒有這個小姑娘的任何痕跡,姓名,性別,家庭住址,社會關係……一無所知。
他覺得自己還是要在這裏生活一段時間的,總得要有個稱呼才好。
小姑娘漠然垂頭,「奴家姓張,叫張大花,原來家住細水鎮,細水村……」她頓了一下,「前幾日才被柳老爺買來給二少爺沖喜!」
柳小白腦袋裏一陣翻江倒海,他竟然還是個少爺,二少爺,少爺居然住到這種地方,這是什麼樣的少爺。
沖喜!沖喜!柳小白在大腦中仔細琢磨着這個詞,似乎在哪部電視劇中聽到過。他想了半天才想起來這個詞的意思,就是他快死了,大夫沒治了,買個女人回來,辦個喜事,閻王就不收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