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災獸

    明明才八點鐘出頭，這天氣已經熱得不行，沒有聽媽媽的出門帶個帽子，陳小練很後悔。炎熱的天氣都快將工作的鬥志消磨殆盡了。

    送完妹妹後，陳小練一邊慢悠悠地騎着自行車往工作的快餐店駛去，一邊熟悉小鎮的模樣。

    小鎮的格局跟記憶中沒什麼兩樣，只是——

    「歡迎光臨歡迎光臨，本店最新引進ar眼鏡，可上網聊天，可玩實景鬥地主等熱門遊戲，歡迎搶購！」某數碼店門前的音響如是循環着。

    「據軍部發佈的研究成果顯示，人體命格中有七門宮鎖，如果能逐一開啟的話……」廣場上的電子大屏上如是報道。

    小鎮還是那個小鎮，地球還是那個地球，但科技樹好像有所不同。

    看來這個世界還需要好好了解才行。

    ……

    工作的時間略顯枯燥，這裏暫且跳過。

    等陳小練工作完回家，已經是晚上六點了。蔡亦禾正趴在沙發上玩掌機，神情投入。

    「呦……」陳小練試着打招呼。

    蔡亦禾卻充耳不聞，手裏的遊戲機噼里啪啦地響。

    「……」

    看來跟妹妹搞好關係需要長久作戰才行。

    來到廚房，就看到貼在冰箱上的便條：抱歉，媽媽今天晚點回來，小練就拜託你下廚啦。

    「說是下廚，但冰箱裏也沒什麼東西了吧。」

    打開冰箱之後略顯失望的陳小練回身問妹妹：「晚上吃麵條可以吧？」

    回答他的依舊是遊戲機的聲音。

    「不說話的話就沒得吃喔。」

    「反正我也不餓。」蔡亦禾反應很平等淡。可正這樣說着，就聽見「咕～」的一聲從她肚子裏傳來。

    「唔……」她的臉瞬間紅透，扭捏着身子，試圖通過磨蹭沙發來掩蓋這尷尬的聲音。

    瞬間打臉啊！

    她緩緩抬頭，想看看陳小練對此的反應，卻正好於之四目相對。

    「呵呵。」陳小練沖她露出善意的微笑。

    蔡亦禾的臉瞬間升溫，甚至可以看到冒出的熱氣。

    「看，看什麼，別誤會，我又不是特別餓。不過，也沒辦法啦，如果你麵條做多了，我就勉為其難幫你消滅一點好了，畢竟，浪費糧食可不好。」越說到後面聲音越小，這話說出來連自己也沒底氣啊。

    「好好好，那到時候就拜託你了。」陳小練沒有刻意去揭穿傲嬌的妹妹，而是回頭着手準備煮麵條。

    家裏的材料不多，除了麵條外，就只有半個包心菜和幾個雞蛋了。

    不過有這幾樣已經可以做出好吃的麵條了，有的時候配料多了反而會影響麵條本身的味道。

    將包心菜切丁，雞蛋打花，然後在鍋里燒開熱水，接着放入麵條，陳小練的動作還是挺熟練的。畢竟在異世界打拼多年，一個人在森林裏闖蕩的時候，生火做飯什麼的是必備技能。

    「哼，反正肯定不是什麼好吃的東西。」蔡亦禾偷偷瞄着下廚的陳小練嘀咕道。

    可吃到麵條時——

    「唔，好吃！」蔡亦禾不由發自內心的讚嘆，然而下一秒，她發光的眼睛就刻意的被抑制下去，愉悅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極不自然地說，「不！是勉，勉強吃的下去。」

    「吃得臉都紅了真是難為你了。」陳小練說。

    「這，這是被麵條的熱氣燙的。」

    「是……嗎？」他虛着眼置疑道。

    「當，當然，這樣簡單的食物誰都做得出來，有什麼好自以為是的。」

    「那下次你做我吃。」

    「小菜一碟，這根本難不倒本小姐。」蔡亦禾一邊說着，一邊大肆席捲碗裏的麵條，看來是真的餓了。

    「那我倒是很期待。」陳小練笑道。

    ……

    晚餐過後，洗完澡的陳小練穿着睡衣在書桌前坐好，饒有興致地翻看着各種上學時期的卷子和筆記本。

    記憶的確是很神奇的東西，如果沒有提示的話，也許你一輩子都想不起來曾經發生的事，可當你看到自己寫過的某些文字之後，那些塵封的記憶就會如潮水回溯而來。或喜悅、或悲傷、或青澀……

    當陳小練從一堆筆記本當中找到自己初中時的日記本時，心頭莫名一顫，精神也集中起來。

    一頁頁翻看，起初上面的內容都很普通，甚至很多都是陳小練有印象的事情。可當頁碼翻到差不多三分之一時，有幾天的日記引起了陳小練的注意。

    「三月六日，商之丘突然出現一隻很厲害的災獸。」

    「三月八日，災獸的暴走對城鎮造成了很大的破壞。路面塌了，房子倒了，清環山上的大火已經燒了三天。人們都在跑，警報聲很刺耳。」

    「三月九日，我偷偷從家裏跑出來，如我所願的見到了災獸，但它不由分說的對我發起攻擊，在最後關頭，一個身披骨質盔甲的人救了我。」

    「三月十日，因為那個人的出現我得以生還，同時災獸也因為他不敢再留在城鎮裏。小鎮暫時安全了。」

    「……」

    從這日記上不難看出，商之丘曾經遭受過一場災難，而災難的製造者就是災獸。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臉頰上的傷疤，終於是明白，這道疤很可能是那個時候留下的。

    合上日記本，陳小練打開了電腦，斟酌片刻後，他在搜索欄里打上「災獸」二字。

    敲下回車，頁面跳轉，關於詞條的搜索多達一百四十多萬條。

    排在第一條的，就是關於災獸的資料百科。

    陳小練輕點鼠標，很快，關於災獸的簡介就呈現在眼前。

    災獸，又被稱作念靈，是身懷執念之人在彌留之際迴光返照，異化而成的可怕怪物。

    在以災獸的身份重活之初，他們自身也許意識不到自己與他人的差異。但在受到刺激過後，災獸會暴走，被污染的靈魂會衝破已經死亡的軀殼，露出其本來面目。

    災獸之所以被稱作災獸，是因為他們的存在打破了萬物輪迴的規律。作為脫離命運掌控的一環，災獸周圍的事物也會脫離事物本身運作的軌跡，因與果的關係將會混亂，區域內的世界會變得無序。而這種無序，通常是災難性的。就好像南美煽動翅膀的蝴蝶會引起颶風一樣，災獸周圍的區域因果關係不能以常理度之。所以災獸所在之處，天災人禍不斷。

    「災獸周圍天災人禍不斷……還真是淺顯易懂的總結。」

    「從這些信息看來，這個世界也不太平啊。」

    停下來喝一口咖啡之後，陳小練繼續瀏覽網頁，隨着了解的深入，他發現自己有些低估這個世界的可怕了。

    不知不覺間夜已深了，入夏時分的蟲鳴聲總是孜孜不倦，扮演着午夜場的駐唱。自然的交響樂輕輕柔柔，正好陪伴陳小練淡忘時間的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