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河,位於凡武國邊陲,流經靖城轄內,其歷史比凡武國還要悠久,劍河全長數萬里。
河面上,秦征踏舟飛揚,長發迎風飄散,幾許年少風發下他陡感胸襟開闊,感覺自己好似飛出囚籠的鳥兒一般,卻在驀然間,劍河兩岸百里桃花紛飛。
此情此景,秦征愈加雙腿發力,輕舟瞬間像是射出的箭矢一樣,一口氣跑出了百里水域。
這時夕陽已墜,一片暮色來襲,劍河兩岸青草叢中傳來一陣蛙蟲聲。
在前方有一個河流彎道,輕舟行進的速度也忽然慢了下來。
劍河很大也很寬,但時而有些彎道處略顯狹窄,雖然如此,想要並排過去幾隻小船並非難事。
若是從秦家莊出發走官道去靖城,這一去上千里地,要是沒有馬車的話,得走死半條命。
但走水路由劍河上穿行十數個彎道後,便可以到達一百多里外的鐵馬鎮,在那裏上官道後直奔靖城,差不多要節省一半的路程。
而且秦征自身除了兩件衣物和隨身幾許碎銀外,他根本也付不起坐馬車的費用,更何況,駕舟行水本是他的強項。
雖然說河裏有不少暗礁,但秦征的水性極好,他曾潛在水底下呆了幾個時辰也不曾露頭吸過一口氣。
所以他也不怕腳下這隻小舟翻了船。
他只是希望能快些到達目的地靖城,最好是趕在在落日之前經過封劍崖水域。
封劍崖是劍河流域上出了名的凶地,傳言每逢當年的三月三這一天,封劍崖下必會死人。
其實封劍崖就是一座普通的懸崖峭壁,它看上去很突兀地立於劍河之中,想要由水路進出秦家莊,必需經過封劍崖下一側。
否則,便只可以繞道至封劍崖後邊,由另一個彎道水域經過,但那裏水流湍急不易快行,而且據說那一帶水域有很多水怪。
封劍崖就在眼前,秦征站在輕舟上,驀然變得有些謹慎起來。
河面上桃花鋪了厚厚一層,河流還算平緩,幾隻水鴨從封劍崖下經過,見着有人來了,忽又沒入了河中。
天色暗了下來,秦征腳下驟然發力,封劍崖便從他身旁一晃滑過,硬挺挺的,像是一個沉默的巨人。
咕咚咕咚咕咚。
河面上忽然冒起了幾個大水泡,但河面又在頃刻之間平靜了下來。
心下微微有了幾分懼意,秦征下意識雙腳急蹬,輕舟受力後飛掣如風。
猛然,正前方一隻紅木大船迎面朝他快速駛來,此時想要轉向避開已然來不及了。
這才剛過封劍崖彎道,秦征心裏可謂一松過後又一緊,情急之下,他一把跳入了河中。
就在同一個霎那間,他看到了河面上竟忽然浮起了十幾具身着紅色盔甲的屍體。
河水之下,秦征眼前驀然一黑,一道皎潔的劍光划過他的腦海。
在劍河之上,不知何時竟浮起了瀰漫的朦朧水霧,水霧穿插在數座山崖之間,天地更加黑暗了下來。
一隻紅色大木船,在水霧中驀地鑽了出來。
紅木船甲板上,站着一個身穿紅衣的可愛小蘿莉,她看着河面,竟是一臉詭異的惡魔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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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絲淺淺的月牙薄光落在劍河上,遠方幾處漁火似在隱隱閃爍,紅木船在河面孤獨地行駛着,從木船上搖晃而落的燈火,卻十分明亮。
紅木船甲板層,一張紅木椅上坐着那個紅衣小蘿莉,這會兒的她看上去似是有些孤落。
她看着面前從昏迷中逐漸甦醒中的秦征,神色淒婉而略含渴望之意。
在這隻大紅木船上,此時只有她一個人,或者說只有她這麼一個清醒的人。
其實不久之前,在這隻大紅木船上還有二十幾名戰士。
不,那不是戰士,那是敗軍潰軍,所以現在那些軍士都已經死了,紅衣小蘿莉殺了他們。
她還把那些軍士的屍體扔入了劍河之中,她渴望那些敗軍的屍體還能餵魚。
「咳咳,噗...你是誰?」
片刻後,秦征在一陣憋氣中醒來,他還從胃裏嗆出了一口河水。
他翻身坐在了甲板上,看着眼前這個樣子異常可人的紅衣小蘿莉,大腦陡然有些短路。
見着秦征醒來,小蘿莉離座起身,一頭黑髮烏亮亮的披落,模樣看上去估摸在十一二歲之間,饒是如此,她便已是香粉初放,亭亭玉立。
她模樣純淨、美麗而天真,甚至有一種別樣的聖潔之美,她朝着秦征搖了搖頭,而後張嘴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你...是你救了我嗎?小妹妹,莫非你不會說話?」
見着小蘿莉的樣子,秦征當即會意,而後愈加好奇道:「這條大船上怎麼不見其他之人?」
小蘿莉可愛地點着頭,而後又飛快地搖着頭,但見秦征似乎還是不解,便橫起小手掌作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你是想說這船上原先有人,但後來被殺了,對嗎?」秦征半知半解的問道。
小蘿莉飛快地點着頭,顯得很高興的樣子,她對秦征的象形理解能力表示還算滿意。
可當自己的猜測被對方一個看上去人畜無害的可愛小妹妹肯定後,秦征霎時陷入了沉默中。
對於自己的水性,秦征很自信,但他不明白為何他會在水中忽然昏迷?
還有,腦海里那道皎潔的劍光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而且這紅船上原先所有的人是被誰殺的?為何這小妹妹還活着?
有人既然會在這條船上殺人,便不會麻痹大意的留下這麼一個活口,而此船雖然不小,但想要躲藏一個活人卻並不容易——所以...這條船上原先的活人是被眼前這個小妹妹殺死的。
也就是說,那些水中浮起的那些身穿盔甲的戰士屍體——
秦征瞬間被自己的這個想法驚住了,剛想繼續詢問小蘿莉一番,不料對方竟朝他走了過來。
小蘿莉彎腰扶起了秦征,然後硬拉着他走進了艙房。
在紅船艙房裏,有一張長方形大桌子,桌子上有酒有肉,還有不少的金元和銀元堆在一起。
小蘿莉走近桌旁,直接拿起一隻雞腿啃撕了一口,而後示意秦征可以放心大膽的吃。
「你既然肯救我,想必你也不會害我。」
秦征這會兒正餓得不行,再被眼前滿艙酒肉之氣一熏,肚子正歡唱着。
他學着小蘿莉的樣,一手抓起一隻肥雞腿往嘴裏塞,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可是,就在他第一口雞肉剛落肚後,眼前赫然一陣黑眩,緊接着一頭倒在艙房裏,人事不省。
在淺顯的意識餘悸中,秦征暗罵自己好笨。
一個可以將一隻船上所有的人殺得乾乾淨淨之人,怎麼可能會有一顆菩薩的心腸?
秦征倒下後,紅衣小蘿莉竟開心一笑,而後眼光一愣,看着艙板地面的一塊血色玉佩呆住了。
小蘿莉分明感覺體內的血液流動加快了幾分。
她彎腰撿起了那塊從秦征懷裏掉出來的玉佩,再仔細地看了一遍。
血色玉佩上赫然在目有三個繁體古文字:靖城軍。
小蘿莉瞥了一眼昏迷的秦征,然後走向了船頭舵位,熟練地把舵並調轉了船向。
你很難以想像,這麼一個看上去人畜無害,還不會說話的美少女竟然是這麼一個古怪的性子?
她是護船聯盟里記名有史以來年紀最小的一個船奴。
她從封劍崖水域中救起了秦征,卻又在秦征醒來後騙秦征吃下了用迷魂藥湯煮熟的雞腿?
而且秦征這一次昏迷的時間不短,直到第二天早晨才醒來。
那時,日上一杆,紅木船已進入一片雲霧瀰漫的水域,那裏距離鐵馬鎮可謂南轅北轍。
紅木船行駛緩慢,紅衣小蘿莉正站在船頭,紅衣落擺的看着前方。
她手裏捏着一條墨黑色的軟皮鞭子,她還徑自有節奏性地揮鞭抽打着空氣,發出間斷的「噼啪」之響。
秦征正是被那皮鞭抽出的響聲驚醒。
「你究竟想做什麼,你這個小船奴!」
在秦征醒來後的第一眼看到小蘿莉的背影后,情緒便是莫名憤怒,也便有些口不擇言。
他自然知道船奴是個職業,但船奴這個稱謂也確實不好聽,何況是當着對方喝斥?
聞言後,紅衣小蘿莉身形明顯顫動了一下,她停止了揮舞皮鞭,赫然轉過身來。
她朝着秦征詭異一笑後,又飛快地吐出小舌頭扮出一個鬼臉,而後側身指了指紅木船一側的隱約山巒。
下意識的順着小蘿莉指去的方向,秦征定眼看了一下,不料驀然一條黑影線飛來,狠狠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紅衣小蘿莉的皮鞭抽在了秦征身上,「噼啪」一聲響,秦征身上的衣物當即破開,一條血痕出現在他胸膛。
這一鞭看似漫不經心,卻直接把秦征當場抽翻了。
紅衣小蘿莉開心地笑了,她笑得好純美無邪。
「你這個小船奴,你秦小爺我不發威,你還當我是只病貓麼?」
一再被個小丫頭片子戲弄,秦征心裏隱藏的血性赫然被激醒了過來,他絲毫沒覺着胸口疼痛就飛快翻身而起,一頭沖向了還在開心笑着的紅衣小蘿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