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立功機會

    楊冰凝剛辦理完了出院手續正在病房裏收拾東西，女人身上的某個器官恢復能力相當強悍，現在如果不做劇烈運動的話已經不痛了，醫生說過了，悠着點應該不影響工作。她巴不得早些離開，一聽這話趕緊辦理了出院手續，東西清理完了馬上就走。

    有時候用努力工作來療傷或許效果更好，比起在醫院整天聞着消毒水味道要強多了，楊冰凝天生就是個閒不住的性子，讓她每天聞着這些該死的消毒水味道寧願去面對屍體和各種血腥的犯案現場。

    東西不多，一個大號膠袋就裝下了，不過楊冰凝為人愛整潔，她的每一件衣服都疊得整整齊齊，就連一雙襪子也不會讓它揪成一團。

    收拾好了東西，楊冰凝拎着袋子站在門旁回頭掃了一眼病房，伸手拉開了門鎖，這才發現外面居然站着一個人，一個女人，一個能讓楊冰凝不再關心衣物是否整潔的女人，膠袋從手中滑落，疊好的衣物落了一地。

    門口的女人不是別人，正是楊冰凝很久不見的母親鄺湘萍，也可以說是為了她，沂大警花不惜以身犯險進入陸賈山莊，結果被人識破遭擒，保存了二十年的香乳豬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拜了土地。

    其實楊冰凝很想恨她，但又恨不起來，母女倆四目相對，隔着一個門檻呆了至少五分鐘，終於鄺湘萍說話了，她第一句話簡短得只有三個字：「對不起。」這一句對不起中間包含的東西的確不少，但此時此刻它包含最多的東西是淚水。

    母女倆相望垂淚，但誰也沒有先說話，楊冰凝發現門外還站着一老一少，就在門左邊，老人激皮鶴髮，一雙眼睛灰白無神，手裏拄着的不是拐杖，而是一根黃竹魚竿。少年皮膚黧黑，兩隻黑眸閃爍着靈動的光華，一盲一明兩人格外引人注意。

    楊冰凝在以前的外商俱樂部曾見過這一老一少，好像和穆寧那小壞蛋認識，想起那小壞蛋她就忍不住一陣失神，或許對方現在最希望的就是大家都能忘卻那場誤會吧！

    「冰凝，準備出院嗎？」鄺湘萍眼裏噙着淚花，彎腰撿起了地上的袋子和衣物，自從改嫁之後她就很少真正關心過女兒，如今面對女兒她心裏充滿了愧疚。

    楊冰凝吸了口氣平復了一下凌亂不堪的情緒，淡淡的說道：「傷好了，自然是要出院的。」

    自從得到母親的消息後楊冰凝曾近乎瘋狂的尋找，那怕受傷後她也從未停止過對母親的思念，可真當母親站在自己面前時她心中更多的還是委屈，甚至還有一絲怨恨，要強的性格讓她選擇將這一切深埋在了心底。

    鄺湘萍拎着袋子直起身來，用手背拭了一下眼角的淚花，柔聲道：「我送你，咱們有很久沒一起聊過天了，找個地方談談吧！」

    楊冰凝嘴角牽動了兩下，眼眶竟又忍不住一陣發酸，趕緊把頭偏了過去，兩顆淚珠順腮滾落，滴在了肩頭。

    近年來柳家兄弟通過各種非法途徑聚斂了驚人的財富，而兩兄弟被捕後沒收的淨資產不到一億，其中仍有巨額財產下落不明，根據局裏掌握的情況，這部分財產極有可能掌握在了柳功城後妻鄺湘萍手中，這筆錢無疑是柳家兄弟最後的救命稻草。

    這些情況身為刑警隊長的楊冰凝都知道，現在母親還是警方全力緝捕的嫌疑人之一，今天來看自己無疑也是冒了極大的風險。

    猶豫了半晌，楊冰凝咬着唇轉過頭來，低聲道：「不用了，只要看到你安全就好，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鄺湘萍苦澀一笑，母女倆現在身份已經變了，一個是刑警隊長，一個卻成了警方通緝的犯罪嫌疑人，血脈相連的親情仍在，但要回到往昔卻難了。

    鄺湘萍眼神中現出一抹掙扎，終於嘆了口氣把手中的袋子遞給了女兒，又從口袋裏取出一張銀行卡遞了過來：「冰凝，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媽媽沒來得及準備禮物，這點錢你留着，喜歡什麼自己去買吧！」

    楊冰凝搖了搖頭，沒有接那張銀行卡，淡淡的說道：「這錢我不能要，你要是有心的話以後經常打個電話給我就好。」

    鄺湘萍堅持道：「這錢每一分都是我自己賺來的，真的！」

    楊冰凝執拗的搖了搖頭道：「我知道，可這錢我還是不能收，有工資已經能讓我過得很好了。」

    對母親賺錢的能力楊冰凝一點也不懷疑，因為母親曾經是被譽為財富女神的人物，記得還小的時候就聽已故的父親炫耀過她的戰績，一萬元能在半個月內變成一百萬，不管是股票、期貨、亦或者是房地產……但凡與金錢沾邊的投資鄺湘萍都是無往不利，一個美貌與智慧並重的天才女人。

    就是這樣一位能將金錢玩弄於鼓掌中的女人卻嫁給了一位平凡的警察，也就是楊冰凝的父親，從此拋卻對財富的追逐相夫教女，財富這東西有時候追逐它也是能上癮的，不過鄺湘萍懂得放手，用她的話說，賺錢是一種興趣，而現在她找到了讓她更感興趣的東西，做一個能為丈夫歸家時倒上一杯熱茶的女人。

    或許正是因為這份獨特的魅力，楊冰凝父親因公殉職後柳功城就對痛苦失意的鄺湘萍發動了迅猛的愛情攻勢，鍥而不捨的足足用了三年，終於讓她感動了，男追女源於情動，但如果男人能讓女人感動的話，就算是成功了一半，當她感動到熱淚盈眶之時，就是水到渠成之日。

    鄺湘萍對楊冰凝父親的愛轉移到了柳功城身上，那怕這位男人身陷囹圄亦無怨無悔，然而一心想着救丈夫脫離牢獄的她卻忽略了自己的女兒，金錢，或許已經不能彌補什麼……

    「冰凝，女人這輩子選擇了就不悔，原諒媽媽！」鄺湘萍黯然低語，把銀行卡收進了口袋轉身準備離開。

    「媽！」楊冰凝驀然顫呼一聲，鄺湘萍背脊一僵，聽到身後的女兒低低說道：「記得給我電話！」

    「嗯！」鄺湘萍沒有轉身，點了點頭，眼中已然淚眼滂沱。

    「唉！」站在門口的盲眼老人嘆了口氣道：「先停一步，前面還有兩條等食的小魚，老頭子先把他們趕走。」

    話音剛落，一胖一瘦兩名穿制服的公安一臉嚴肅的走了過來，兩人似乎沒有把盲眼老人和黑皮少年放在眼內，腰間沒有配槍不過手銬卻備着一副，如果穆寧在的話對這兩位不會陌生，可不就是跟百勝門夜總會老闆私交莫逆的方劍和李斌麼？

    其實這兩位今天來並不是專程探望楊冰凝，而是奉了局長的指示去泌尿科幫被狗咬斷鞭兒的兩個悲劇男繳納治療費的，原因很簡單，百勝門夜總會老闆發現在自己都被逮進了看守所，總不能讓這兩悲劇男自生自滅吧，何況杜局長已經親自要來了醫療賠償，就讓這兩位跑腿來了。

    說起來也巧，楊冰凝跟那兩個悲劇男都在同一個科，泌尿科，而且傷的部位直接或間接都能跟同一個人扯上關係，方劍和李斌繳完了醫藥費碰巧見到在病房門口和女兒談心的鄺湘萍。

    兩人自然認識這位局裏通緝的女人，本能的感覺立功的機會來了，就算楊冰凝在也不怕，她堂堂刑警隊長總不會明擺着徇私枉法吧，再說剛才張寶先一步打電話回局裏請示了一下，杜局長下令立刻抓捕嫌疑人，上頭大帽子蓋着，不懼小鞋兒幾雙。

    就在兩名公安離病房門不足五米光景，盲眼老人手掌輕動，抖了抖魚竿上的絲線，魚線末端一點銀亮小鈎閃爍不定。

    盲眼老人不是別人，正是以前和柳家淵源極深的玄境武者周瞎子，一心想立功的方劍李斌只當他是個手無縛激之力的瞎眼老頭兒，吆喝一嗓子就能嚇跑一打的角色，招子不利落就要踢鐵板的。

    方劍臉頰上的肥肉繃緊，儘量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嚴肅模樣，走到離病房還有兩米左右的地方停住，解下手銬捏在掌中道：「鄺湘萍，你涉嫌轉移贓款，請跟我們回局裏協助調查。」

    因為對方身份有些特殊，方劍說話時用上了敬語，態度也還和善，他又不傻，人家女兒就是自己現管，這小鞋還是能免則免吧！

    周瞎子兩隻灰白眼往上一翻，握住魚竿的手掌輕輕一抖，只聽得嗖一聲破空輕響，竿頭的魚線筆直飛向方劍面門，一點銀芒在他瞳孔中急劇放大，當他真正看清楚才發現是一個小魚鈎，銳利無比的尖端在離他眼皮子不到半寸的地方停住，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托住了一般定格在了空中。

    魚竿是垂直立住的，魚線飄飛出去沒有半點預兆，如果不留意看還真難發現，不過方劍卻能看得清楚明白，那懸浮的魚鈎再近一些就能勾進他眼皮里了，本能的往後退兩步，那魚鈎好像活了似的也往前飄了兩尺，離他眼皮子還近了幾分。

    方劍不敢動了，再動眼珠子就被倒掛須扎穿了，這可不是鬧着玩的，人胖緊張起來那汗就來得忒快，只過了短短几秒，他腦門上就滲出了一層豆大的汗珠，握着手銬的巴掌一送，手銬噹啷掉在了地上。

    身後的李斌剛開始還沒發現那條細魚線，就在方劍驟退兩步時他才察覺到了不妥，瞧着方劍那對眼珠子凝聚成了斗激眼他終於開始緊張了，下意識的跟着退了兩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