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胡八一歸來

    北京火車站口，邵山和王凱旋並肩而立，正在等着胡八一的到來。

    三天之前，王凱旋收到胡八一的書信，說是因為在戰場上殺俘虜被部隊踢了回來，而他也厭倦了上班下班那種有規律的生活，推辭了部隊給安排的工作，跑到這來找王凱旋來了。

    這些年來，雖然遠隔萬里，但是王凱旋和胡八一之間一直保持着書信來往，而邵山的事跡也早就被王凱旋告訴了胡八一，胡八一在回信中也提到想結識一下這樣的人物，所以今天王凱旋就拉着邵山一起來接人來了。

    「邵兄弟，我跟你說啊，這老胡啊也不是一般人，上過戰場，經歷過生死，你們肯定能聊得來！」王凱旋點上一根煙，吞雲吐霧間不忘給邵山介紹着。

    「嗯，一直聽你說起胡大哥的事跡，我也是十分想要見一見的！」邵山點點頭說道，他確實早就想要見一見胡八一這位位面之子了。

    「哎呀，怎麼還沒到啊，這都幾點了！」時間慢慢過去，王凱旋漸漸有些不耐煩起來，不斷在旁邊打轉。

    「呵呵，凱旋兄弟稍安勿躁，列車馬上進站了！」

    「嗚嗚……嗚嗚……」一聲長長的鳴笛之聲，一輛老式綠皮火車緩緩駛進了車站，待列車停穩，乘客們陸陸續續地走下了火車，與前來接車的家人朋友熱情相擁，這個時代，出一趟遠門不容易。

    人群中的王凱旋突然眼前一亮，招呼一聲就向前擠去，邵山順着他行走的方向看去，卻是一位身着藍色外衣，身背綠色背包的高大漢子，正是胡八一。

    王凱旋三步兩步就到了胡八一背後，一巴掌就拍在了他的肩膀上，胖子出手沒輕沒重的，直接將胡八一拍了一個趔趄，同時嘴裏還念念有詞：「天王蓋地虎！」

    「寶塔鎮河妖！」胡八一一愣之下，順嘴附和道。

    邵山知道那是他們的切口，也不在意，只是打量着這傳說中的胡八一，只見其身材高大魁梧，濃眉大眼，臉上頗有風霜之色，但是眼睛炯炯有神，帶着洞察一切的精明。

    「果然是個人物，不容小覷！」邵山在心中有了結論。

    而此時，胡八一與王凱旋也敘完了舊，一起向着邵山而來。

    「來，老胡，我給你介紹一下，這就是我給你提到過的邵山邵兄弟！」

    「邵兄弟，這位就是胖爺的好兄弟老胡了！」王凱旋看起來心情大好，熱情地為兩人介紹道。

    「胡大哥，久仰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邵山打招呼道。

    「邵兄弟，客氣了，我對邵兄弟的事跡也是佩服不已，要不是邵兄弟，胖子還指不定吃多大的虧呢，多謝了！」胡八一也是真誠地說道。

    「哎，我說，你倆別在這婆婆媽媽了，都是自家兄弟，在這裝什麼文明人啊！」王凱旋在旁邊撇撇嘴，沒好氣的插嘴道。

    「呵呵，好，那咱就不客套了，趕緊回去為胡大哥接風洗塵！」邵山豪爽的哈哈一笑，他知道胡八一也是爽快人，越是跟他客套他越是不自在。

    「好，趕緊回家，不過邵兄弟以後叫我老胡就行了，叫胡大哥就見外了！」

    「對對對對，以後叫我胖子就行了，我們就叫你邵兄弟了！」

    王凱旋也在旁邊附和道，他早就被邵山一口一個「王兄弟」的叫煩了。

    「好，老胡，胖子，咱們回家！」

    至此，中央紅軍順利會師，不過多了邵山這麼一個變數。

    騎着王凱旋的老舊三輪，費了九牛二虎的勁才回到了家，替胡八一安頓了下來，他就住在王凱旋屋裏，而邵山卻是找到房東在隔壁重新租了一間，三人做了鄰居。

    歇息片刻，三人一起來到了東四的老北京涮羊肉館，為胡八一接風洗塵，三人一進門，就看見大金牙在裏面一張桌上與幾個外國人談事情。

    「嘿，大金牙這孫子又在這坑人了，不過好歹這回騙的是外國人！」王凱旋沒好氣的說道，顯然又想起了自己差點被騙的經歷。

    「嘿嘿，大金牙就靠這個過活，他這坑一個外國人可比坑你強多了，我看吶，就今天這一票他起碼能賺上萬塊！」邵山掃了一眼他們手上的物件，解釋道。

    「嘿，這行當的錢也忒好賺了吧，胖爺我整天累死累活的干一年也賺不了這麼多啊！」

    「胖子，那就是你提到過的大金牙？」一直在旁邊沒說話的胡八一開口了。

    「是啊，就是這丫的！」

    「你以後離他遠點吧，你玩不過他的！」胡八一忍不住提醒道。

    不得不說胡八一看人的本事還是很準的，以大金牙的油滑，要想打胖子的注意，胖子還真玩不過他，不過大金牙也不是那殺雞取卵的人，他在朋友義氣之上，還是做得可以的。

    「服務員，先給我來上十盤羊肉，六瓶啤酒！」三人依次落座，王凱旋扯着嗓子招呼道。

    「嘿，胖子，你是餓死鬼投胎啊，一下叫這麼多！」胡八一打趣着胖子，這兩人之間的關係已經到了說什麼話也不會傷感情的地步。

    熱騰騰的火鍋開鍋了，三人招呼一下，舉杯暢飲，而後紛紛吃了起來，席間胡八一將自己這些年的經歷大體講了一下，講到驚險刺激之處，王凱旋和邵山都不禁捏了一把汗，其經歷可謂是跌宕起伏，九死一生啊，幾人這一頓飯吃的頗為盡興。

    「啪啪啪啪！」

    突然，一陣鼓掌之聲自旁邊響起，卻是大金牙不知什麼時候談完了生意，在一旁聽了起來。

    「果然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啊，邵爺和凱旋兄弟都是有大本事的人，交到的朋友果然也不是一般人啊！」

    大金牙臉上帶着精明的微笑，端着一杯酒走了過來，向着邵山三人示意了一下，一飲而盡。

    「大金牙，你丫的偷聽我們說話呢！」王凱旋沒好氣的說道。

    「嘿嘿，凱旋兄弟誤會了，我這剛好在這談生意，談完之後本想過來打聲招呼的，卻不曾想被這位爺的經歷所吸引，就在旁邊聽了起來！」大金牙不在意的說道。

    「服務員，再給加雙筷子！」

    邵山招呼一聲，給大金牙加了一雙筷子，其實他早就發現大金牙在一邊偷聽他們談話了，不過他也不甚在意，反正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更能讓大金牙了解了解胡八一的本事，盜墓之事還得靠他攛掇，邵山卻是不好主動開口。

    「這位爺，先自我介紹一下，本人姓金，人稱金爺，潘家園裏倒騰古玩生意的！」大金牙舉杯向着胡八一示意道。

    「胡八一！」胡八一簡單的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胡爺，相信您對我也有所了解了吧？」大金牙說着，看了王凱旋一眼，其意思不言而喻，而胡八一卻是不置可否。

    「不瞞您說，我家老爺子啊，以前就是一個民間倒斗的藝人，傳到我這一代，手藝失傳了，我就憑藉着這點眼力干起了古玩生意，相信您對這個行當也有所了解吧！」大金牙不愧是個人精，從胡八一的經歷之中，就聽出了蛛絲馬跡，不由拿話試探起了胡八一。

    「當年你家老爺子倒斗就沒倒出個大粽子來！」胡八一斜睨了大金牙一眼，不經意地說道。

    「哎呦，行家啊！」大金牙一拍大腿，頗為興奮的說道。

    「什麼大粽子？」王凱旋在一邊聽的雲裏霧裏，不由出聲問道。

    「大粽子呢，是一句暗語，指墓裏頭保存完好，沒有腐爛的屍體，遇到大粽子就是指遇到麻煩了！」邵山開口為胖子解釋，這不由引來了胡八一和大金牙驚異的目光。

    「邵爺還真是真人不露相啊，連這一行都懂！」大金牙驚訝地問道。

    「呵呵，我可不懂，不過是聽一些老人說起過一些而已！」

    「那也了不起了，現在可沒多少人懂這些東西了咯，很多古老的技藝都失傳了，可惜啊，可惜！」大金牙說着話，眼神卻是看向了胡八一。

    「其實，我對這些事啊，了解的也不多，都是一本家傳的《十六字陰陽風水秘術》裏說的，這裏面的門道博大精深，絕不是三兩句話就能說清楚的！」胡八一顯然並不想談論太多這方面的事情。

    「不錯，這裏面的門道，那可多了去了，就拿我爹來說吧，他年輕的時候，是跟着湖南一位姓蔡的師傅學徒的，對挖墳掘墓的勾當那是所知甚多啊。」

    「他們這一門啊，主要靠鼻子來聞，民國十二年發明了洛陽鏟，不用鼻子聞了，用眼睛瞧了，靠洛陽鏟帶上來的土啊，就能知道這下面有沒有墓，埋在什麼位置，是什麼結構！」

    說道這裏，大金牙頓了一頓，看了幾人一眼，方才繼續說道：「不過聞這門手藝啊，到了我這算是徹底失傳了，如今我索性憑着這點眼力，做起了古玩的生意！」

    看着胡八一默不作聲的樣子，邵山決定加一把火，在心中理了理思緒，開口說道：「凡是能在這個行當立足的，那都是有真本事的人！」

    「在中國啊，這盜墓的歷史可以說是源遠流長，在古代一般分為四個派別，分別為摸金、卸嶺，搬山和發丘，這摸金和發丘啊，都是出自官家，官封分別為摸金校尉和發丘中郎將，均有各自的法器叫做摸金符和發丘印，這兩派啊也是技術含量最高的派別。」

    「搬山一派自稱搬山道人，乃是行事最為詭秘的一派，他們挖墳掘墓並不為財只為墓中的丹珠！」

    「而最後的卸嶺派被稱作卸嶺力士，大多數以馬賊團體為主，他們人多勢眾，以暴力破墓為主。」

    「不過啊，隨着時代的發展，這發丘、卸嶺、搬山三派逐漸淪落了下去，到了如今也就摸金一門還時有蹤跡出現，我想老胡的祖上應該是摸金校尉一脈吧！」

    邵山再次把皮球踢給了胡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