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惡之花

    國字臉，八字鬍，鴨舌帽，休閒裝，傘中劍。

    下午四點，陳默易容之後，登上了開往孟揚的火車。

    MD的火車大約是從上世紀五六十年代開過來的，哐當哐當一路晃，慢如蝸牛。

    即便是看到鐵軌兩旁那山，那水，還有那一大片一大片的鮮花，陳默的心情也沒能變好一些。

    漫山遍野的花，引來無數的蜻蜓、蝴蝶和不知名的蟲兒。

    一些老的少的男的女的，背着背簍穿梭在花叢中。

    他們的臉色黃中帶着黑，身形佝僂，步履緩慢，臉上無限愁苦。

    還有一些勞作的人，只有獨臂，或是雙臂皆無，就用兩個膀子背着背簍，把一背簍一背簍的肥料背上山，他們無知的孩子便歡快地幫他卸下，為植物施肥。

    花很漂亮，絢爛多姿，花開正艷。

    但陳默知道，那花的艷麗之下，隱藏着無窮的罪惡。

    因為，它們是惡之花！

    想起臨行前那一幕，陳默更是皺起了眉頭。

    那時，小惡魔坐床上，幽怨地看着他，好像被拋棄了似的。

    「額，那個，我出去幾天，辦個事，有人會照顧你的……」

    表情太真實，陳默都有點不忍心了。

    「那你早點回來哦！」小惡魔眼巴巴地道。

    陳默摸了摸鼻子一側，點了點頭。

    怎麼感覺丫頭開始黏人了？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被綁架者對綁架者的依賴心理？

    額，不對，自己又不是綁-架-犯。

    「跟你說，要是遇到這幾個人，你就趕緊跑，有多遠跑多遠！」

    小惡魔忽然認真起來。

    陳默：「哪幾個？」

    小惡魔：「繡春刀，花不落，秋水無痕，殘月鈎！」

    陳默：「這幾個人，很厲害麼？」

    小惡魔不屑地瞟了陳默一眼：「對你……差不多是秒殺！」

    陳默心頭微凜，卻笑道：「你就這麼看不起我？」

    「不是看不起你，而是那四個傢伙太強了！」

    小惡魔正色道：

    「黃泉門傾力培養的頂尖殺手，連門主都大為讚賞的精英，你覺得你能對付得了麼？」

    陳默：「這四個人，誰最厲害？」

    小惡魔：「要說殺人的本事，都差不多，不過，最厲害的，可能是花不落那個暴力狂吧……你別多問了，反正遇到了跑就是了！」

    春花秋月……

    又一次聽到這四個人的名頭了！

    他們，真的就那麼恐怖麼？

    二十出頭的年齡，就能秒殺自己？

    對小惡魔說的話，陳默並沒有懷疑。

    是否擅長殺人，與年齡無關。

    甚至，與武道修為境界也無關！

    「小惡魔被扣下，黃泉門那邊，肯定會有動作！就是不知道派誰過來了！黃泉門……春花秋月……」

    陳默感覺有些頭疼。

    麻煩，似乎一個接一個，就沒有斷過。

    「哐當——嘎吱——」

    火車不知跑了多久，終於到了站。

    陳默下車，那時已是凌晨了。

    小鎮上冷清清的，幾乎看不到人。

    除了乞丐，掙扎着生死線上的乞丐，沒人管沒人問的乞丐。

    還有一兩個醉酒的傢伙倒在路邊的草叢中，衣服都被扒光了，顯然是有人趁他醉着下手搶劫。

    在孟揚，這種情況並不奇怪，沒有被殺割器官，就算不錯了。

    昏暗的燈光下，隨處可見堆成小山一樣的垃圾，死去多時的貓貓狗狗和蛇蟲之類的東西，

    空氣很潮濕，潮濕中帶着一股腥氣。

    寧靜的夜空中，潛藏着暴力因子和嗜血顆粒。

    陳默看到幾家小賓館，和國內解放初的公立招待所差不離，招牌泛黃，字跡脫落，幾乎不能辨識。

    但無人接待。

    陳默把門捶得山響，都不見一個人出來，真不知這些人怎麼做生意的。

    就連雞窩都歇業了，站街妹都早早收工。

    在這裏，就算是雞，也是特別不易，深更半夜招-嫖，恐怕招來的不是嫖-客，而是搶錢索命的惡鬼。

    「呼……總不能露宿吧？這裏，實在是太髒、太臭了些！」

    陳默皺着眉頭，扣響了一個門戶。

    這是陳默第二十三次扣門了。

    終於幸運了一次。

    過了能有十分鐘，那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一個勾腰駝背的小老頭探出腦袋：

    「先生，有什麼事？」

    陳默聽不懂他嘰里咕嚕的話，問道：「大叔，聽得懂話語嗎？」

    小老頭點了點頭。

    陳默：「我想借宿一晚上，明早就走，能不能行個方便？」

    小老頭仔細打量陳默半天，道：

    「借宿可以，但要交錢，按照賓館的價格，一晚上五十華夏幣！」

    陳默暗道，這大叔還算實在人，沒有敲竹槓，便遞過去一張百元鈔票，小老頭便將陳默讓進了門。

    「先生，家裏條件簡陋，將就將就吧！」將陳默帶到「客房」，小老頭道。

    陳默四下看看，還真是挺簡陋的。

    沒水，沒電，沒有桌椅板凳，就只有一張床。

    床上有一床被子，不知多少年沒洗過，揉成一團擺在那裏，透着濕氣和餿味。

    「沒關係，能住就行。」陳默淡然道。

    對陳默而言，所需的不過是一個能夠遮風擋雨之處。

    床不堪用，陳默還可以打坐練功，頤養精力。

    「那行……」

    小老頭將煤油燈放在窗台上，自己退出門去，臨走，又忽然回頭，詭異笑道：

    「先生，需要服務嗎？我家女兒才十三歲，老水靈了……」

    陳默惡寒，驟然回頭，咧嘴乾笑道：「不用，不用了……」

    小老頭失望地嘆息一聲，走了。

    看着他背影，陳默一陣無語，也是暗嘆。

    且不論小老頭說的是真是假，他女兒是否真的才十三歲，且不論那是否真實他的女兒……

    都是可憐人！

    而這，只是陳默所見，而且是頭一次見到人，就遇到的事情。

    這樣的事情，在孟揚必是非常普遍。

    「這個世界上，有的人花天酒地，醉生夢死，也有人為了一日三餐，連最基本的廉恥和操守也不顧……」

    「人性本善，他們也不是生而無恥，而是迫不得已！」

    「比起他們，我雖然從小就沒了父母，但還有養父，還有古村的鄉親，還有過部隊戰友，我……已經很幸運了……」

    慨嘆一聲，陳默將傘靠在床頭，把被子扔在另一頭，自己盤腿坐上去，靜思了會兒，才開始練功。

    心神沉入體內，抱元守一，龜息功緩緩運轉，陳默的氣息漸漸融入那夜，好似從這個世界消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