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七 西疆遊記

    二四七    西疆遊記&t;p>

    如果說世上還有奇蹟的話，那麼現在就一定是，早就沒有什麼力氣趴在地上起不來的土匪居然直愣愣地站了起來。他擋在眾人前進的對方，身上的傷口依舊在不停地流血，靠着刀支撐着自己的身體，仿佛一陣風就能夠把他吹到，可是他卻在大聲地廝笑。眾人愣了一下，可能是人的命樹的影，剛剛那會兒土匪給他們的印象——那股子兇狠勁太深了，所以一時間沒有一個人敢主動進攻，儘管他看起來已經比較虛弱了，可是誰知道他是不是裝的呢？&t;p>

    一分鐘之後，土匪的笑聲漸漸停止了，眾人還是沒有敢攻上去，又過了不大一會兒，幾人慢慢地嘗試着走近了些。土匪瞪大着眼珠子兇狠地看着他們，呼啦，衝上去的幾人又再次退了回來，心有餘悸，還好自己跑得快，否則那廝要是一狠，自己還真的說不定就陣亡了。&t;p>

    老張頭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百一，眉頭有些深思，問了幾句己方人員，便不在開口了，他原本是有些擔心的，可是看了百一之後，他的心中多了一些疑問，然而這些疑問又不能夠當眾說出來。&t;p>

    一群人鬧哄哄地，讓原本就有些悶氣的老張頭更是火大，眼前的這些人哪還有一點的氣概，分明就是被嚇破膽的一群老鼠，經不得一點點的分吹草動。&t;p>

    「嚷嚷什麼的，不就是一個快死的老頭，還有什麼可怕的，你們這麼多人都是軟腳下麼？你們手中拿的都是燒火棍麼？你們丟不丟人，以後別和外人說，你們是我們車隊的一員，老子丟不起那個人！」。&t;p>

    被老張頭的一陣群嘲，眾人滿臉的通紅，說不去還真是丟人，大家死都不怕，還怕這個快死的人，一群人沖了過去。百一心中很是感激他們，如果不是他們把老張頭的目光吸引過去，他也不知道要如何面對老張頭，有些事情騙騙一般人還行，可是面對老張頭這樣的老江湖，自己還是有自知之明的，莫說騙住他，就算是一時能夠瞞住他，可一定很快就會被他識破的。剛剛雖然自己是閉着眼睛的，可是也能夠感受到老張頭探尋的目光，分明是有些不信，他已經起了疑心。&t;p>

    善於演戲的那個「好托」兄弟，原本沒有和眾人衝過去，聽了老張頭的咆哮，他便第一個沖了過去，「和，那廝還敢瞪人」，他拿着刀就捅了過去。&t;p>

    沒有想像中的怒吼，也沒有想像中的刀入肉中的噗哧聲，更沒有刀刀相碰的場面，他的刀哥哥觸碰到土匪的身體，土匪便倒下了，嚇的他後退了一大步。倒下的土匪沒有任何動靜，除了瞪着一顆大眼珠子，這下他終於明白了，土匪早就死了！&t;p>

    前面的再次嚷嚷聲很快就傳進了老張頭耳朵里，對於土匪已經死了的消息，他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情緒，只是讓眾人不得隨意毀壞他的屍，讓眾人趕緊救治傷員和埋葬死者。對於跑掉的黑衣客，誰也沒有再給予關注。&t;p>

    百一被人抬到了一個乾淨的地方，眾人都在忙碌，有人在難受地嚎叫，有人在悶悶地哭泣，有人把怨念埋藏於心中，有人早就失去了生息。其實這許多事情應該是不必要生的，只是眾人作為一顆小小的「棋子」，他們沒法子掌握自己的命運，為什麼那麼多人喜歡擺弄他人的命運呢，操控眾生，擺弄他人真的那麼有成就麼？這該死的世界，這該死的世道，這該死的命運無常，全部見鬼去吧！&t;p>

    第二天，天還未亮，天邊的一摸黑色還沒有完全退去，百一便悄悄出了宿營的地方，他沒有和老張頭道別，也沒有和大老黑打招呼，就一個人重新踏上了他自己的路。&t;p>

    大老黑看着消失在黑暗裏的身影，有些惆悵。&t;p>

    「你就這麼讓他走了，他招呼都不打一個就走了，是不是也太不拿咱們當回事了，要不我去把他抓回來，咱們狠狠地抽他一頓，出出氣！」。&t;p>

    「算了吧！」老張頭看看手中的信封，「咱們本來就不是一路人，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咱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能夠有這麼一段交情也就夠了！」。&t;p>

    「你也不必變着子給他說話，我還沒有老，事情我都知道，他沒有做錯什麼，他是個好孩子，他走了也好，咱們這裏畢竟不是什麼好地方，外面的世界很大，出去闖闖也好！」。&t;p>

    「這趟回去，我要退了！」。&t;p>

    「退了！」。&t;p>

    「對，退了。我已經老了，再也經歷不起這麼折騰了，還是找個安穩的地方等死算了！」。&t;p>

    「倒是你！」。&t;p>

    「我怎麼了？」。&t;p>

    「這些年讓我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你本性是個灑脫無拘無束的人，如果不是因為我，你絕對不會呆在這個車行里的，這些年委屈你了！」。&t;p>

    「我、、、」。&t;p>

    「行了，你什麼也不用說了，老頭子我已經決定了，這趟回去之後，你就離開吧，去哪裏都行，不要再呆在這裏了，這裏不適合你！」。&t;p>

    老黑沒有再說什麼，他想到了很多過去的事情，有快樂了，也有很多不爽的！&t;p>

    「外面世界真的很大，你也應該出去好好看看」，老張頭把信封投入了火盆中，瞬間它便成了一堆煙灰！&t;p>

    &t;p>

    出了營地，百一便快地奔跑起來，他沒有看路，只是朝着西邊不停地跑，一路上他的衣服被打濕了，衣袖也被劃破了，身上還濺了許多泥漿，可是他什麼也不管不顧，一直跑，直到天邊出現一抹紅色，他才一頭栽在一塊枯萎的草皮上，壓抑的淚珠和哭聲，再也控制不住全都湧現了出來。&t;p>

    說道底，他還只是一個剛剛成年的孩子，平日裏看起來要比眾人成熟了許多，冷靜、聰明，別人都是這樣說的，可從內心上講，他也只不過是個孩子而已，無論平日裏他表現的再怎麼聰慧和堅強，可他始終是一個沒有怎麼經歷過世間黑暗與邪惡的無知少年，他平日的那些絕大部分都是活在眾人已經為他們編制好的夢裏或者是規定好的路線里，那不是真的生活，或者說那是一個不完整的，是一個扭曲的生活，當他終於走出了幻想的世界，真正一個人獨自行走於世間時，他才能夠真正的找到自我，原來一切是這樣的。&t;p>

    這不是什麼壞事，一個人從懵懵無知到大徹大悟，都是要經歷過一番才可以的，也許許多人會迷失沉溺其中，有些人會不知不覺地死去，可這就是一個事實，也是代價，不經歷一番痛楚，怎麼才可真正地涅槃！&t;p>

    太陽已經升的老高了，百一才從地上站了起來，迎着溫暖潔白的陽光，他笑了，他在心底告訴自己，以後自己要笑，哭是無能者的懦弱，他要時時刻刻的笑，縱然是面對苦楚也一樣！&t;p>

    風有些大，更有一些涼。心中默默地祝福了一句，「老張頭、大老黑你們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咱們有緣再見了！」。&t;p>

    百一辨別了一下方向，其實也沒有好辯別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跑到一個草原上面，四處除了枯草還是枯草，看不到頭。朝着天上的太陽揮揮手，百一吹着口哨朝着西邊走去了。&t;p>

    一天，兩天、、、、、，一連走了五天他才走出了草原，一路幾乎沒有遇到一個人影，沒有食物也沒有淡水，如果不是他自己走的時候帶了一壺淡水，他早就死在草原里了。夜裏的草原又是賊冷，他在草地上挖了個洞，搭了個帳篷，點了幾堆篝火，都會被凍醒，偶爾還會遭受不明動物的襲擊，第四天夜裏還下起了大雪，如果不是夜裏動物的嚎叫聲驚醒了他，也許他就真的凍死在哪裏了，好在第五天他終於看到遠處巍巍的大山。&t;p>

    走出草地的百一和一個乞丐沒有什麼差別，麻花似的的頭，一壟壟地，還帶有些許枯草，身上的衣服也看不出是什麼顏色了，破爛就不說了，還被泥漿裹了厚厚的一層，雙手套龍在袖口裏，一副很是猥瑣的樣子，唯一讓人感覺這人還沒有完全爛掉和乞丐還有些不一樣的地方，就是他張口笑的時候，還能夠露出一副好看的大白牙！這是半個月後，百一終於到達西疆的第一個鎮子而留給眾人的第一印象！&t;p>

    西疆實在是太大了，他沒有地圖也不實路，一切都要靠自己摸索，更重要的是，這裏也太空曠了。走出草原，他再次抓瞎了，一座高山連着一座高山，又是一眼望不到頭的樣子，又餓又渴又冷又困，本以為可以尋到一戶人家或者是一些過路是人，可是荒無人煙什麼也沒有，這個時候他是真的懷念起老張頭和大老黑他們了，當初跟着他們多好，有吃的也有喝的又有住的，什麼也不用着急操心，自己就算要走，也多和他們打聽一些情況呀！&t;p>

    在山裏打轉了兩天，幾乎沒有吃一點東西，這個時候那些小兔子之類的也都不知道跑哪裏去了，自己也不敢往大山裏面去，只好沿着山下走，好不容易遇到了人家，還是一戶獵戶，老伴兩個人都比爸媽的年紀還要大，起初他們差點把百一當成野人，誤會解除了，他們倒是很熱情，招待了一番快要餓死的百一，不過百一能夠看的出來，他們一點也不富裕，自己一頓吃的東西，都把人家差不多一周的食物給吃完了。&t;p>

    百一有些羞愧，他們年齡這麼大了，自己是在吃他們的老命。半夜裏，百一留下自己一半的錢財就偷偷溜走了，他實在無臉面對那對老夫婦的熱心腸，自己這麼年輕，有的是力氣，不就是一些暫時的困難麼，還打不倒自己！&t;p>

    就這樣一路兜兜轉轉的，他從山裏走了出來，不知道是因為他走錯了路，還是其它別的原因，他走了這麼久居然沒有遇到一個鎮子，有幾個散戶，不過都是一些窮苦人家，他也不好去上門乞討。&t;p>

    這個鎮子是他遇到的第一個大城市。&t;p>

    &t;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