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擺攤

    吃過午飯，江鳳蓮便匆忙的去上班了，她是餐廳的廚師，中午原本是最忙的時候，其他同事知道洛寧受傷的事，才讓她回去接洛寧，一家人一起吃頓飯。

    洛振英則是忙着收拾屋子，打掃衛生。

    洛寧和洛凡從江鳳蓮屋裏抬了一張摺疊桌，來到飯店外不遠處的橋頭，將桌子擺好，洛寧又從背包里拿出一張深藍色桌布鋪在桌子上。然後將項鍊和手鍊分別擺在桌子上，同時把漂亮的小口袋也拿出來放在身前，既吸引人，又方便使用。

    龍口，兩條河的交匯處，上山的路也分成兩條，形成一個三岔路口。路口周圍有三家大飯店，遊客挺多，這裏又是上山的必經之路，客流量還是很可觀的。小攤子一擺出來立刻就吸引了眾人的眼光，一是因為擺攤的是兩個小孩子。二是這些項鍊和手鍊五顏六色的確實好看。

    立刻就有個三十多歲的女人過來，看了看，問道：「小朋友，你們這項鍊怎麼賣呀？」

    洛寧清脆的答道：「姐姐，項鍊一塊錢一根，手鍊八毛錢一根。」

    那女人一聽這聲「姐姐」，立刻就心花怒放起來：「哎呀，小妹妹嘴巴真甜，長得又這麼可愛。好，姐姐一樣買一根。」說完就挑了兩根喜歡的式樣。

    洛寧收了錢，又說道：「姐姐，我給您裝上。」洛寧麻利的把項鍊和手鍊裝進去小袋子，遞給那女人。

    那女人一看小口袋既小巧又好看，滿意的說：「小妹妹，你真會做生意，這袋子真好看。」

    「謝謝姐姐誇獎，姐姐，請您幫我們宣傳宣傳。」

    那女人臉上的笑容就沒停過，滿口答應下來：「好，沒問題，我去叫我們的人都來買。」

    周圍圍觀的人不禁也蠢蠢欲動起來，紛紛圍上來挑選。

    洛凡看了洛寧的做法，心裏有數了，跟洛寧配合起來。

    過了不到十分鐘，那女人果然又帶了七八個人過來全是和她年紀差不多的女人，笑嘻嘻的對洛寧說：「小妹妹，這些都是我的朋友。」

    洛寧對着她甜甜一笑，感謝道：「謝謝姐姐！姐姐你真好！」

    那幾個女人立刻就咋呼開了：「哎呦，小女娃嘴真甜。來來來，叫我聲姐姐，我也買。」

    洛寧哪裏不知道這些女人的心理，立刻挨個叫姐姐，把她們哄得心花怒放。效果是驚人的，眾人的圍觀和哄搶，引起了連鎖反應，不到兩小時，四十根鏈子就全部賣完了。

    洛寧和洛凡喜滋滋的收了小攤，把桌子放回住處，見洛振英不在，趕緊把錢全拿出來數了數，總共36塊錢，除去11塊錢成本，淨賺25塊錢。

    洛寧想了想，拿了兩塊錢自己揣着，剩下的33塊錢全交給洛凡，道：「哥，你明天下午跟我爸一起下山回家，後天集市再去林芳姐姐那裏進貨，恩，如果數量夠的話，就各買60根，剛好三十塊錢。如果數量不夠，就全買了。然後再去縣城買幾把口袋。」

    洛凡見這鏈子這麼好賣，利潤又高，自然是連連點頭答應。洛凡小心的把錢收好，兩兄妹正要出去，就聽見門外有人喊：「洛寧！」

    洛寧打開門一看，笑着喊道：「方琪，你們跑去哪裏了，現在才回來？其他人呢？」

    方琪笑道：「我們今天去龍脊峽玩兒了，這不剛回來就聽說你賺了大錢，我就馬不停蹄的跑來找你了。」

    方琪說完，旁邊屋裏立刻傳來一個聲音：「洛寧，你來得最晚，還背着我們賺錢，必須得請客！」

    洛寧聽出來是周媛的聲音，笑着應道：「好，沒問題。」又看着眼前笑盈盈的方琪，心裏百般滋味湧現，這些童年的小夥伴，長大後好多都沒了聯繫，如今再次看到，感覺真好！

    這時周媛也打開門出來，一把抱住洛寧，邊叫邊笑道：「洛寧，好久沒見你了，可想死我了！」

    「我也想你們了！」洛寧真心的說。

    「對了，老實交代賣項鍊賺了多少錢？趕快請客！」周媛立刻變臉道。

    洛寧微笑的說：「也沒賺多少，也不是我一個人，有一大半是我哥的，他是為了掙學費，都還不夠呢。」

    周媛和方琪看了洛凡一眼，好奇的問道：「你是洛寧的哥哥？你多大呀？」

    洛凡老實答道：「十歲。」

    「才十歲就要自己掙學費？」周媛和方琪憐憫的看着洛凡。

    「你們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哥，他可能幹了。」洛寧有些不悅，她不希望別人用同情和可憐的目光看洛凡，會傷害他的自尊心。

    周媛和方琪畢竟還小，不明白洛寧的意思，看她面色不豫，便收回了看洛凡的目光。方琪嘟着嘴說道：「那你請我們吃什麼東西？」

    洛寧想了想，說：「我有一塊錢，隨便你們買！不過要等他們幾個一起。」

    有人請客，小夥伴們是非常積極熱情的，不一會兒人就聚齊了，十幾個人浩浩蕩蕩的向小賣部進發。

    到了小賣部，買了一袋夾心餅乾，一袋大白兔奶糖，剩下兩毛錢稱了瓜子。大傢伙兒在河壩里找了塊寬寬大大的大石頭，圍坐在一起，像野炊似的，把零食放在中間，大家分着吃。

    洛寧把洛凡介紹給大家認識：「大傢伙兒，這是我堂哥洛凡。暑假期間他會經常來這裏賣鏈子賺學費，大家可別欺負他啊！」

    小夥伴們紛紛答應道：「沒問題。」

    洛凡連聲感謝，一個人悄悄又跑去小賣部買了些零食，拿到眾人跟前，又是一陣哄搶。年齡最大的李俊拍着洛凡的肩膀說：「洛凡，真夠意思。以後在這塊兒，要是有人敢欺負你，大傢伙兒一定幫你！」

    洛寧笑嘻嘻的說：「有你們看着，我就放心了。等我哥賺夠了學費，再請大家吃東西。」

    眾人又是齊聲叫好。

    洛寧微笑的看着大家，她這麼大方的請客，自然是有道理的。他們的生意這麼好，難免會引起別人的嫉妒，要是有人在他們擺攤的時候來搗亂，光靠他們兩個小孩子是不行的。這些小夥伴全是清泉飯店的職工子女，通常周末和寒暑假都來這裏，大傢伙兒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是相當好。小生意有他們照看着，至少不怕有人搗亂。

    第二天一早洛凡沒等洛振英，自己先下山回家了。周一下午四點左右，他又背着一個大背包回來了。

    兩人在屋子裏清點了數量，項鍊一共60條，手環66條。洛凡說道：「林芳姐姐把她所有的存貨都拿出來了，總共只有這麼多了。她一天從早到晚最多能編30條項鍊，或者50條手鍊。下次就拿不到這麼多了。」

    洛寧想了想，說道：「這次賣完，哥下學期的學費就夠了。剩下的錢留着再做別的生意。對了，哥，你買膠袋了嗎？」

    洛凡點點頭，從背包側袋裏拿出四把口袋。

    時間就是金錢，兩人立刻拿着傢伙事兒到老地方擺攤。這次洛凡已經有經驗了，洛寧就不耐煩在那兒呆着，跟洛凡交代一聲就溜了，直到八點多才來給換洛凡回去吃晚飯。

    今天沒有上次那麼火爆，但還是不錯，到晚上九點收攤時，就賣了三十多條出去。洛凡剛把鏈子收進背包，就見三個十四五歲的半大小子圍了上來，領頭的一個雙手交叉在胸前，蔑視的看着洛凡，道：「小子，生意不錯嘛！看你半天了，在這裏擺攤有沒有經過我們的同意啊？乖乖的，把錢全部交出來！」

    洛凡不慌不忙的從口袋裏掏出一支口哨，使勁吹了幾聲通知清泉飯店的小夥伴。這是李俊的主意，既然答應幫忙照看，自然要做到。洛凡這才回答道：「這裏是公共區域，誰都可以擺攤，我憑什麼把錢給你們。」

    「喲呵，還挺硬氣。老三，愣子，搶背包！」說完他一把抓住洛凡的衣領，將他按倒在桌子上。洛凡身子一倒，把背包壓在身下，雙手死死的抓住背包帶，任憑他們怎麼拉拽都不鬆手。

    洛寧跟方琪她們幾個女生正在清泉飯店外面的壩子上玩兒，一聽到哨子聲音立刻知道不妙。一邊向外跑，一邊喊道：「有人砸我哥的攤子，媛媛，琪琪，你們快去找李俊他們來幫忙。」

    另外兩個小女生跟在洛寧身後，跑到橋頭上，正好看見洛凡被壓在地上打，背包已經被拽出來一半，洛凡還死死抓着。

    洛寧衝上去，一把推開愣子，吼道:「住手！大虎，愣子，你們住手！」

    領頭的叫大虎，是本地人，偶爾也跟那幫孩子一起玩兒，所以一見洛寧，楞了一下，說：「是你呀！他是你什麼人呀？」

    洛寧說道：「他是我堂哥。你們為什麼打他？」

    「他沒經過我們的同意在這裏擺攤，叫他交錢他不給，不是找打嗎？」大虎痞里痞氣的說。

    洛寧笑道：「這裏什麼時候成了你們幾個的地盤了？」

    「我說是就是！」大虎瞪眼道，「你閃開，要不然老子連你一起打！」

    洛寧擋在洛凡身前，向大虎挑釁道：「你敢！」

    大虎瞪着她，緩緩舉起手臂，然後狠狠一甩，洛凡忽然擋在了洛寧面前，啪，大虎的一巴掌狠狠的拍在了他背上。洛凡踉蹌兩步，感覺背上火辣辣的疼，他忍住沒有吭聲，把背包塞給洛寧，然後將她推到兩個小女生身後：「請你們兩個護着我妹一下。」說完，轉身面向大虎，說道：「我們一分錢也不會給。」

    洛寧被兩女生攔着，着急的說：「曉琴，于娟，你們讓我過去。大虎，李俊他們馬上就來了，你可想好了，真要跟我們翻臉嗎？」

    大虎斜睨她一眼：「我就不信李俊他們會全部幫着你們。」

    洛寧笑着說：「不信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