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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秋雨晴時淚不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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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eadx;?楔子五:秋雨晴時淚不晴[1]

    「小姐,小姐,你在哪啊?」「小姐你快出來吧!小姐!」

    秋分和白露的聲音越來越遠了,我才不願被她們找到呢,她們就只聽哥哥的話,總不肯陪我出來玩。筆神閣.daoyouge.com我躲在綠蔭後,撅着嘴。

    風中夾着的雨珠,就像一片片載着夢的飛絮。

    我撐着一把翠綠色的油紙小傘,衣袖的一角已經被打濕,可我卻一點兒也不在乎。

    就在前些天,莊子裏來了好多武林俠客,我在屏風後偷偷聽到了他們說,是什麼魔的來了,請哥哥出莊,一定要把他除掉。我聽不懂,也沒作理會,只是哥哥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一言不發的。

    後來我問白露和秋分,她們也不知道為什麼,只說哥哥臨走時囑咐她們,說這段時間說什麼也不能讓我出莊子。

    哥哥離開莊子三天後,我就瞞着她們,偷偷跑了出來,不讓我出來,我就偏要出來。只是到現在,我也不知道那時候偷偷溜出來的決定,是對還是錯呢。

    甩開了她們,我就如出籠的鳥兒,歡快而自由。秋雨下得不大,灑在左右的樹林間,透着絲絲清涼。我家住在江南,和北方有着不一樣的美。

    我很喜歡煙雨的江南,喜歡秦淮河畔的綠楊沙堤,喜歡那年的花燈會,喜歡秦淮畫舫上,那清揚的簫聲伴着飄香粉黛的綺麗,喜歡那曲撩動了多少人心扉的霓裳羽衣。

    我輕輕想着,慢慢地走在青石板路上,一邊看着雨打芭蕉,一面嗅着雨中青草的氣息。

    突然間,小山陵的草叢中發出了一聲響動,我微微吃了驚,心想,難不成是什么小野獸?那也不怕,正好試試哥哥教我的武功。

    我邁開步子,緩緩踏上小丘,雨淅淅瀝瀝地落在紙傘上,灑落的水線順着山道流了下來,似乎有種不一樣的味道。我小心翼翼地走着,心裏卻有一絲不易覺察的興奮。漸漸地,我發現,地面上的流水不再是無色的,竟然透着一點的鮮紅,於是我遲疑了。

    如果,當時我沒有繼續走下去,如果沒有那一絲興奮作祟,如果......可是,沒有如果。

    我的手微微顫抖着,因為雨珠落在我的眼前時,我清晰地看到它們抖着優雅的弧線。我俯下身子,右手緩緩拾起了身前那一塊上弦月。那是玉,但是卻染着血跡。

    就在我凝視那塊玉,揣摩它身前身後的故事時,一個身影猛地衝到了我的面前,要來搶奪它,我大吃一驚,自然而然地朝他一推,順勢退開了幾步。

    他給我一推,背就着了地,但又憤然撲來。可惜他傷得太重了,終究沒能撲到我身前,只惡狠狠地瞪着我。我永遠也忘不了那眼神,憤恨、孤冷,凜然生威,就好像一隻受傷的野獸還在拼死捍衛着自己的領土與尊嚴,不允許任何人的絲毫侵犯。

    我被他瞪着怕極了,就想立馬跑開,可兩條腿卻如注滿了水銀般,半點也移動不了。他身上穿的原應是一件白衣,只是那衣服早已被鮮紅給染透了。他的眉斜着飛揚,嘴唇、臉色都是慘白,凌厲的雙眸只在我與我手中的玉上徘徊。他一句話也沒有說,我卻聽懂了他的話。

    「你,要的是這個?」我把上弦月的玉揚了起來,我不明白,為什麼當時會問,還是很溫柔地問。

    他沒有說話,只艱難地點了點頭。

    我走了上去,把玉遞給了他。他急速地搶過,攥在手心裏。我聽見他的手發出輕輕的脆響,不知是因為雨水打在手背,還是他指節強烈擠壓而發出的。我只看見他緊抿的雙唇,掌背凸起的青筋,他握得是有多用力啊,好似要用盡身上所有部位,所有的力氣!我忽然覺得,他真的不可怕,現在的他就是一隻受了傷的,亟需保護的小動物。

    我又向前走了一步,他警覺地瞪着我,顯然不願意我再靠近他。我猶豫着,欲言又止。他的手臂外側有一條很長的傷痕,在雨水的沖刷下,還流着血。「你,你要趕快處理傷口。」我說。他的目光稍稍柔和了些,但隨即又透出一股兇狠,仿佛昭示着狼對人的不信任。

    我不再說話,只想把他扶起,可手剛碰到他身體時,一股大力就撞了過來。我跌倒在地,傘也飛了,在空中旋了兩個圈,一如我眼眶裏含着的淚水,懸着、懸着......

    他也似乎用盡了身上最後一絲力氣,暈了過去。我終於看到了他腰間插着一管綠簫,這簫比尋常的洞簫長了一半,簫上墜着另一塊一樣的下弦月的玉。雨水打着他的眼,打着他的手。他的面頰上全是水珠,像淚一樣晶瑩;他的手攥得緊緊的,一如他的眼閉得緊緊的。我的綠傘終於落了地,我的淚亦隨着雨水無聲滑落......秋水和淚,我知道那也是他的眼淚......

    他昏睡了一天一夜。醒來時的眼神中帶着一股難以置信,一股失落、還有一股極濃的憂愁。我看着他,心疼得不得了,只一勺勺把藥餵進了他的嘴裏。他不再抗拒,只閉上了眼。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他也一點一點地好了起來,勉強可以下床,可以坐在我身旁看我彈琴,我心如小鹿亂撞,琴上的第三條弦斷了,他微微一笑,幫我續好。我紅着臉跑開了,慌亂中我聽到了他的嘆息,彈起了那一曲《綠衣》。

    「綠兮衣兮,綠衣黃里。心之憂矣,曷維其已!

    綠兮衣兮,綠衣黃裳。心之憂矣,曷維其亡!」

    那是我第一次聽到他的聲音,恍如暮色里的沉鬱簫聲。他從不說話,飯也吃得很少,只時不時看着遠方,長吁短嘆。有時歌、有時笑、有時又昂首痛哭。秋分和白露、春分和雨水她們都不理解,我為何會帶這麼一個怪人回到莊子,就連我自己也不明白。

    也許有些事情,它無法解釋,或者說,它並不需要解釋。

    他每日都望着外面,就像以前的我一樣。於是,我每天都來陪着他,感受他的憂鬱,陪他彈彈琴,聽他吹吹簫,我們彼此沒有說話,曲聲已為我們應答。

    直到一個月後,我的哥哥回來了。


    我傻傻地告訴他一切,他的臉色瞬間變了,瞪着他,拔出了劍。我大吃一驚,急忙攔在他們之間,問為什麼。

    哥哥鐵青的臉,乾裂的唇,沉澀的音,將我所有的幻想都打滅了。「你、你可知道他是誰?」「我不知道,但我也不在乎。」「今天無論如何,我也要殺了他。」

    「你不可以!」我急了,衝口就說:「我喜歡他,你、你若殺了他,便如殺了我一般。」

    哥哥一臉的難以置信,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問了一句:「莫非你和他已經......已經......」我知道哥哥指的是什麼,羞紅了臉,點了點頭。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和他之間什麼也沒發生,但我卻心甘情願為他置名節於不顧。

    哥哥的劍舉起又放下,如此再三,想殺我,也想殺他,因為我丟了家裏的臉。可他還是愛我的,終於還是長嘆了一口氣,走開了。

    我無法形容我當時的心情,也不知道那是一種解脫還是又一圈痛苦的輪迴。他嘆了口氣,對我說道:「你的話,救了他。」那時候,我並不知道,他的傷已好了一大半了,那時的他,全天下除了那個世人稱道的佛宗外,絕沒有第二個能再傷他的人。當然也包括我的哥哥。

    從那以後,哥哥再也沒有來看過我。他告訴我,他就是他們口中的魔。他殺了很多人,很多、很多,連他自己也記不清,他這幾個月來,究竟殺了多少人。

    我沒有詫異,也沒有害怕,因為第一眼見到他時,我已然察覺。

    他說,當他醒來的那一刻,他就明白會有這麼一天。他不想拖累我,但傷勢太重,心中又有一事未了,不能輕易就死,這才留下。他說,他對不起我。我搖了搖頭,不知怎的,我心中沒有恨,也沒有遺憾。

    我知道,他就要走了。

    他要我給他一個月的時間,等他把事情辦完,他一定會再回來。

    我點了點頭。

    一個月的時間很快,可是對我而言,卻是無比的漫長,那一個月,我便仿佛過了十年,再也不像一個十七歲的小女孩。

    那時寒露已過,轉眼就是霜降。我望着院子裏的花樹,樹依舊是綠色,可已不再是嫩綠。我手裏的花瓣兒被風一吹,飛舞起來。

    我望着漫天落英,幽幽嘆息。花兒落地,眼兒抬起,出現在我面前的竟然是那個白衣的他。

    我愣了,他更瘦了,眼神也更憂鬱了。他就在我面前,跪在我的身前,痛哭起來。他說,他負了她的託付。雖然那日的秋雨早已停,可我又一次見到了他桀驁的淚。我撫摸着他的發,輕聲安慰,就像撫慰一個受傷的孩子。

    那天晚上,我們對月舉杯,他把他的故事,全都告訴了我。

    我為醉倒的他披上了被,我知道,他寧願醉在明月松間下,也不願睡在溫室暖閣中。我靜靜的陪着他,想像着那個讓他心儀的女子,她一定有一雙秋水剪瞳,是月宮的嫦娥、是浣紗的西子。

    隨後的兩個月,他與我談琴、論詩,指點我武功。那一刻,我才知道他的武功是有多高。他把我家傳的武學全都整理了一遍,還詳細地解釋給我聽。我知道,他又要走了。

    他講完,嘆了口氣。他說他始終放不下那個孩子,他還是想再走一遍華夏,再找一遍天涯。我點頭說,你去吧,別讓自己有遺憾。他取出玉簫,把簫上的下弦月玉墜取了下來,遞到我的手中。我的眼前似一層暈開的水霧,攏在那塊玉上,我笑了,可淚水卻奪眶而出。

    我不知道,我愛上的是那個白衣的他,還是他那晶瑩剔透的眼淚。

    可我卻知道此生與那孑然的身影只能是有緣無分。

    但我也知道,如水的時光,會沉寂我的心。

    風蕭蕭,飛鳥過,煙樹和雲沙。

    也許,四年前的時光,便已是十年蹤跡十年心[2],四年前的某一天,他也還是秋雨晴時淚不晴。

    沈素音書於萬曆三十九年,是夜月華如水,風淨秋濃。

    [1]出自北宋蘇軾詞《南鄉子》,全詞如下:

    「回首亂山橫。不見居人只見城。誰似臨平山上塔,亭亭。迎客西來送客行。

    歸路晚風清。一枕初寒夢不成。今夜殘燈斜照處,熒熒。秋雨晴時淚不晴。」

    [2]出自清納蘭性德詞《虞美人》,全詞如下:

    「銀床淅瀝青梧老,屧粉秋蛩掃。采香行處蹙連錢,拾得翠翹何恨不能言。

    迴廊一寸相思地,落月成孤倚。背燈和月就花陰,已是十年蹤跡十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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