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今日雲城的夜晚特別熱鬧,叫賣聲嬉笑聲紛紛擾擾,小孩子抓着小糖人高興的奔跑。
吃飽喝足的秦終南和王二狗從香滿樓走了出來,一行人浩浩蕩蕩遊走在街道上,四年磨礪,秦終南的模樣也變了點,大多數人都不認識了。
但看他錦帽貂裘,護衛十數多,就連帶出來的女侍也都是漂亮之極,綢緞華麗,路上行人見此,都紛紛避讓。
但總有些膽子大的。
「前面的讓開,本公子的馬車也敢擋,找死啊!」
一陣大呼小叫斷了秦終南閒逛的興致,他回過頭來,看着來人,那馬車上的肉球得有三百多斤吧。
雲城中沒聽見那戶人家有這麼一個胖子的,大概是雲城周圍的。
秦終南兩手把分天掛在背上,搖搖晃晃的走了過去。「你剛剛說什麼?我沒聽清。」
「我說,給本公子讓開。」那肉球又說了一遍。
「我若不讓呢?」秦終南說着,右手已經移動到劍柄處。
「你找死嗎?」肉球笑着說道,只是這笑比哭還難看。
「啊哈哈~他說我找死,這雲城中竟然還有人說我秦終南找死。」秦終南話還未說完,劍已經拔出來了,正是用的拔劍訣。
肉球的肚子瞬間被劃開,血和油水一同流出,頓時一股油臭氣味撲鼻而來。
秦終南捂着口鼻走開了,至於那肉球死不死,那他就不關心,他只想告訴雲城的各位,他秦終南回來了。
回來的時候便聽說了,至從他離開,雲州的公子哥們簡直無法無天了,個個稱老大,搶女人,弄得人心惶惶,特別是春香客和萬花撩里的女姬,這四年已經被他們玩死幾個了。
秦終南什麼都不心疼,就心疼這幾個女人啊。
所以他有必要告訴雲城及雲城附近的這樣公子哥們,想在雲城混,必須聽我的。
那肉球聽到秦終南這個名字的時候,腿都嚇軟了,不過估計不嚇,腿也是軟的。
顧不得肚子上的傷,趕緊命令護衛送自己回去,他爹便是雲州刺史。
當年皇帝把雲州的一切都給秦廣了,唯獨這刺史是個另外,秦廣也不客氣,獨攬大權,直接架空了這刺史,這刺史在雲城中連宅院都沒有。
肉球回來後,刺史大怒,聽到是秦終南傷的,便去準備了一份大禮,過幾日去王府道歉,要想在雲州混下去,還是得討好秦王府啊。
街道上到處都賣彩燈的,男男女女相擁一起,放燈是玖楚及個個王朝的傳統,有些喜思慕之人就把心中的話寫下來,放進燈里,或掛在高處,或放入河水漂流。
秦終南放過很多次燈,唯有去年記憶猶新,和一個叫璃月的女孩放的。
去年大年初一,他從太虛觀離開,準備回雲州,十三那天,河道旁遇見了正在洗澡的璃月,嬌艷欲滴,明明是很青澀的臉蛋,卻有一雙嫵媚的眼神,秦終南當時評『禍國殃民』。
璃月當時也發現了他,知道自己洗澡被偷看後,簡直羞愧的想淹死在河裏。
秦終南當場發誓絕對沒看到任何不該看的,璃月才好一點,不過秦終南確實沒看到,他完全被璃月的眼睛吸引了。
如此兩人結下瓜葛,一同行了三個月,走了三百里,上元節洛陽放燈,秦終南在燈里寫道『璃月若到雲城,娶!』
分開的時候,秦終南看着故意把自己整的亂糟糟的璃月說道:「若你無處可歸,可去雲州雲城。」
「你是住在雲城的嗎?真羨慕你有一個家,我若想你了,我就會去的。」
秦終南想到這裏,嘴角微微上揚,卻沒注意到前面的火樹,一股腦撞了上去,一下就把秦終南的貂裘點着了。
王二狗手一揮,頓時將秦終南身上的火撲滅,如此輕鬆滅火,地階?
秦終南心裏羨慕了一翻。
貂裘糊了,秦終南扯了下來一把扔了,錦帽也一起扔了,這些東西區區百兩黃金,對於雪龍王府來說,不算什麼。
秦終南頓時感覺輕鬆了許多,錦衣玉帶,懷中抱劍,有幾分俠客的味道。
「走,去春香客看看。」秦終南提議道。
王二狗一點頭,兩人便一邊走着,一邊討論春香客如今的花魁。
四年前的花魁叫千語,兩年前被皇城裏的一位貴公子買去做了小妾,如今的花魁叫桂花。
桂花這個名字雖然有些俗氣,但人卻是極為雅致,彈的一曲好琵琶,做的一手好桂花糕。
只是要價極高,且賣藝不賣身,這兩年來無數人想破了腦子,都想拿桂花初紅,卻無一人成功。
「哎呦!早聽說殿下回來了,殿下終於來了,殿下果然沒忘了我們啊!」
春香客的老鴇趙娘眼力勁還是不錯,一下就認出了秦終南,這趙娘雖然年齡大了點,但也依稀風韻猶存,只是那厚厚的一層白粉,讓人感覺特別反感。
「趙娘啊,四年不見,虧你還記得我。」
「哎呦!我要不記得殿下,殿下儘管把我這小店拆了,殿下快請進,姑娘們快下來。」趙娘一邊奉承着,一邊叫來了姑娘。
秦終南點了點頭道:「嗯,是該拆。」
這話一出來,趙娘直接跪了下來,抱住了秦終南小腿,眼淚嘩嘩留下。
「殿下給條活路啊,您要是真要拆,不如殺了我吧。」
秦終南哈哈一聲大笑,把趙娘扶了起來,「我話還沒說完了,你急個什麼,我是說拆了蓋新的。」
「哎呦,我誤會殿下的意思了,該死該死。」趙娘一時間又笑成了朵花,一會苦一會笑,真是個戲精。
「聽說有一個叫桂花的姑娘,在哪?」秦終南表明了來意,他也不想在這老鴇身上浪費時間了。
「在後院,梅樓。」趙娘回道,又對身後一名女子說道:「快把桂花那個丫頭叫來,快去。」
「不必了,我自己去就行。」秦終南一擺手叫住了那個姑娘。
王二狗見秦終南的事完了,一口氣點了四個姑娘,左擁右抱的走上了樓去。
「你還是這德行,你悠着點玩。」
「放在,這方面我還沒慫過。」
秦終南看着王二狗上樓後,讓白鳶紅帳等人在外面等候,便走了進去,無視了紅帳那幽怨的眼神。
梅樓,是春香客花魁才能住得地方,院子種梅,小樓靠江,遠離了街道,顯的格外清淨。
秦終南輕車熟路走了過去,一把推開了門,門開之時,一陣琵琶聲和着歌聲傳來。
『是三更,馬蹄響。
十八萬子弟,皆埋骨沙場。
城頭掛降旗,宮裏血氣香。
蒼天六月雨,紅不消只見漲。
我兒郎,復國驅狼。』
一曲高歌結束,秦終南拔劍邸住了她的咽喉。
「就憑這一曲,整個春香客的人都要死。」
琵琶聲依舊不停,「她們叫你殿下,你便是秦終南吧!」
桂花的聲音哀怨,無一絲生氣,說完抬起頭來,直視着秦終南的眼睛繼續說道:「我出生,就聽着這一曲,它陪着我長大,我怎麼能不唱?」
「你多大了?」秦終南的劍依舊沒有放下。
「十七。」桂花回道,琵琶聲依舊不停,反而越來越急。
「二十七年前,就不存在西秦了,你十七歲,當屬於玖楚人士。」秦終南聽到這急促的琵琶聲,很想揮劍,收了她的性命,但忍住了。
桂花肩膀開始抖動,嘴裏發出低沉的笑聲,紅唇輕輕開合。
「風起。」
嘭!琵琶斷了一根弦,數支飛針向秦終南射來,秦終南一個後躍,揮劍擋住了這些飛針。
何曇對他的訓練,還是很有成效的。
但這一切還沒結束,又斷了一根弦,又是一排飛針射了出來,秦終南再次揮劍,卻漏了一根飛針。
千鈞萬發之時,一道白色身影飛了進來,手一揮就掃飛了那支飛針,又接着一掌拍在了桂花的胸口,桂花頓時倒飛了出去,撞在牆上吐了一口鮮血,昏迷了過去。
這時秦終南才看清了這道白色身影,「白鳶停下。」
秦終南叫住了準備下死手的白鳶,至於白鳶為什麼武功這麼高,自己卻一點也不知道。
想都不用想,鐵定自己老爹秦廣安排的。
白鳶收掌停了下來,站在了一旁。
秦終南提劍走了過去,用劍拍了拍她的臉,確定了她昏迷了,又用手探了探她的呼吸,還有氣。
秦終南把劍遞給了白鳶,把桂花全身摸了一遍,倒不是他有什麼惡趣味,只是想看她身上還有什麼暗器。
摸了半天,只在她胸前摸到了把小刀,特別小的那種,才指甲般大小,用紅繩掛在了她的脖子上。
秦終南一把扯了下來,放在了自己胸口,然後一把扛起了桂花向外面走去。
秦終南在裏面忙活了半天,王二狗早就完事了,看着他直接把桂花扛了出來。
豎起了大拇指,「終南你今日竟然如此英勇!」
王二狗說完一陣大笑。
「趙娘,人我帶走了,贖金明日我命人送來。」秦終南說完便扛着桂花走了出去。
王二狗見桂花嘴角有些血跡,心知此事必定不簡單,也沒多說,跟着走了出去。
見沒什麼可玩的了,便向秦終南告辭回去了。
秦終南一把扛回了王府,抬頭一望,兩月亭上有一道人影,看樣子好像是師父何曇。
這時候,恰巧秦湘薌也回來了,看着秦終南扛着一個女人,便走了過來。
「這是?」秦湘薌問道。
「西秦的刺客,姐,交給你了,對了不要弄死。」秦終南把桂花直接扔給了自己的好姐姐。
沒等秦湘薌多問,秦終南已經走了,向着兩月亭走的。
師父何曇他很了解,吃了喝,喝了睡,如今半夜不睡,他想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