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小心思

    李員外這邊一看慕仙的手開始動心變仿佛被揪住了一樣，當看到慕仙最後手上拿了一本書的時候，他差點把自己的鬍子揪下來一把，懸着的心總算是落地了。

    只要選了，總歸是好的，自己總可以滿足。若是什麼都不選，李員外可是真有點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以後該如何養成這個得來不易的兒子。

    畢竟所謂「立節」，為人父母的還是十分看重的，每個父母都會根據自家孩子「立節」時的表現來確定今後教育孩子的方向。倘若選了文房四寶，便多往讀書學習那方向培養；選了刀劍兵器，便有意識地往領兵打仗強身健體的武學方面培養；若是選了農具或者廚具之類的，小戶人家自是往這方面盡力培養，大門大戶則開始有意識地教育孩子，讓他們的目光長遠一些，逐步往更高更深的層次引導；若是選了玩具吃食，從小則要多多嚴加管教，選擇較為嚴厲的老師，防止從小貪玩，以至於以後玩物喪志；若是選了那些有福氣的，比如雞腿，蔥之類的，則心裏美滋滋，自家孩子聰明有福氣，心裏舒爽；可若是選了蒜這類稍微遜色的，父母就需要十分重視，從小要疏導培養孩子，讓他們心胸眼界開闊些，儘量發揮天性中好的一面，規避不好的影響。

    因此，每家每戶對「立節」一事均是十分重視，似慕仙這般半晌還在那坐着沒有選擇的卻是少之又少。

    李員外此時也在慶幸，還好不是什麼鍋碗瓢盆剪刀稻草，也不是那些玩具吃食，自家的孩子，怎麼都好，但更好一點，不是更高興嗎。

    旁邊的孫無敵正在滔滔不絕，突然發覺好像有什麼不對，自己那忠實的聽眾怎麼沒有「嗯嗯，哦哦，有道理」地應和他了，讓他一個人講的很是沒有意思。緊接着，他就順着李員外的目光發現了慕仙手中的書冊和另外一隻手的那串佛珠。

    老孫霎時一陣壞笑，對着李員外打趣道：「我說老李，你這兒子可真是有趣，半晌沒動靜，這一動可是驚風雨啊。這一眨眼的功夫，手上可是多了兩件寶貝。我可從未聽過哪家孩子『立節』左手選一件右手選一件的。」

    李員外滿臉笑容，「那是，你也不瞧瞧是誰的兒子，我李文山的兒子當然要與眾不同了。」

    老孫瞥了李員外一眼，「行了，行了，少嘚瑟了，那串佛珠從哪來的，我怎麼從來沒見過。」

    李員外剛顧着高興，沒細想，這靜下心來，突然發現那串佛珠哪來的自己也不知道。要知道這「立節」的物件，他可是一一過目自己研究過的，怎麼就沒發現還有這一串佛珠。轉頭問了下，「小林，仙兒手上的那串佛珠是哪來的。」

    林管家連忙上前回道：「老爺，這佛珠原是昨天夜裏桃花庵的師傅差人送來給公子的賀禮。本來準備昨日給公子戴上，又恰逢今日是公子的滿節之日，老夫人一時興起，便把這串佛珠藏於其內，準備給公子一個驚喜。」

    李員外面露瞭然之色，林管家趁機又夸道：「不曾想今日公子竟能自己找到，看來這這串佛珠真是與公子有緣，想必公子定然是福緣深厚，實乃老爺之福啊。」

    孫無敵在旁邊聽得哈哈一笑，笑罵道：「老李，你這管家倒是會說話啊！」

    眾人一陣鬨笑，老孫卻是適時說道：：「老李，如此，我倒是有個想法，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李員外睜大兩眼，上下打量了下老孫，「呦，老孫，我像是今天才認識你，你孫無敵什麼時候會什麼當講不當講了，你不從來都是有什麼講什麼，絲毫不在意他人想法的嗎。」

    老孫也沒在意李員外的調侃，頓了頓嗓子，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我看仙兒也是一個做學問的種子，不如讓他改日到白雲書院裏來，我來親自教他，如何。」

    李員外一臉嫌棄地看了孫無敵一眼，「得了吧，就你這水平，還好意思教我兒子？你有多少水分，我還能不知道嗎。除了喝酒聽曲兒，你還會什麼。」

    時間仿佛在此停頓，兩個人都是沉默不語，陷入了一陣靜靜的沉寂。

    良久，李員外鄭重地開口問道：「你說真的？」

    老孫點了點頭，真摯地回道：「真的。」

    仿佛時間又在此停頓，兩個人之間又陷入了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李員外又問道：「為什麼。」

    這次老孫卻是沒有立即開口，似乎醞釀了好久，回了一句：「不甘心。」

    李員外一怔，似是沒想到他會這麼說，淡淡地說了一句：「我以為你都忘了呢。」

    老孫不復那副吊兒郎當天下唯我的樣子，那並不高大的身子骨里透露出一股莫名的堅強與執拗，「我怎麼能忘，我怎麼會忘！」

    時間似乎又在此停頓，兩個人之間又是一陣沉默，林管家已經很明智地乖乖待在遠處，保證沒人過去打擾，他能猜到兩位老爺在聊什麼，他卻不願意去猜，這個世道，誰沒有一個不為人知的過去呢，誰的背後又沒有幾段盪氣迴腸的故事呢。

    李員外又率先打破了沉默，「我剛什麼都沒問。」

    老孫也恢復那副放蕩不羈的樣子，默契地說道，「我剛有說什麼嗎？」

    李員外笑着罵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是想借着給我兒子教學的機會來把他介紹給你那兩個搗蛋女兒，好轉移她們的注意力，讓她們少來煩你吧。」

    老孫一副做錯事被發現的小媳婦兒模樣，硬着頭皮說道：「沒有沒有，哪有的事情，我堂堂一個讀書人，白雲書院的院長大人，怎麼會做這等事情？我明明是看你兒子天庭飽滿地閣方圓，實乃可造之材，禁不住動了惜才的心思，才勉為其難地做他的老師，懂不懂。我這還是看在你的面子我們多年的交情上才勉為其難地出手，懂不懂。」

    老李點了點頭，「懂懂懂，還院長呢，不知道你一共才去過幾天。分明是在其位不謀其政，一個尸位素餐的傢伙。最近分明是該給你那寶貝女兒上課了，順帶來教下我們家慕仙，還以為我不知道。過幾天我讓他去白雲書院報道，你這個名譽院長也該干點事情了。」

    老孫小聲反駁了一句，「我一直都在做事，好不好！」，然後喜笑顏開地應道，「就這麼說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