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少年趙幕

    光如薄衣輕。

    風如呢喃言。

    然而空氣呢？卻在幾人對答之間，莫名其妙的充斥着不安、尷尬，甚至是別樣的氣味。

    「你這孩子！」

    中年漢子被喚作雨兒的年輕姑娘撒着嬌搖着手，不禁皺了皺眉頭，雖然輕嘆一聲，其實卻滿含無奈，他正極盡思索，如何訓斥這喚作雨兒的姑娘，並沒看到雨兒看向東方方位年輕人趙慕時的神情，因為此時他那原本板着的臉竟被一絲笑容融化了。

    「有話說？哼，你還能有什麼話說！為父還不知道你，說來說去，淨是些沒用的廢話！」

    「我說廢話？」

    「確是廢話！」

    「我哪兒說廢話了？」那被喚作雨兒的姑娘禁不住又是嘻嘻一笑，她對中年漢子做了個鬼臉，有些洋洋得意道：「作為中州皇土三大正派之一何大掌門人的女兒，若總是說了廢話，豈不讓那些邪派魔教的惡人笑歪大牙麼！」說着，似乎意猶未盡。

    她又轉頭看了看西、北方向的兩個年輕人，特別是與西方方位那年輕人目光相遇，一雙忽閃的大眼睛忽爾充滿如水之笑意，她故意重重咳嗽幾聲道：「我又說廢話啦？」

    「儘是廢話！」

    中年漢子重重的嘆息一聲，沉吟之時，抬手輕輕地撫了撫被喚作雨兒姑娘的漆黑長髮。

    片時凝聲道：「少言，刻苦修煉武功；多行，匡扶正義，是我們靈鶴山派的歷來祖訓，說廢話讓人恥笑雖然難堪，但若武功不濟，與邪派魔教對抗而丟了性命，失去替天行俠之使命，卻是大事。唉，你們再不用心觀察天下局勢，吃苦必在後面呢！」

    「有爹爹在，後面沒有苦，只有甜，很甜的甜呢！爹爹，你是我的大樹，遮蔭的大樹。」

    「有爹爹在，後面也會有苦，卻不一定全是甜啊！嗯哼，還遮陰的大樹，大樹倒了呢？」

    「爹爹嚇我。」

    「嚇你？哪天爹爹不在了呢？」中年漢子神情忽爾變得有些蕭瑟起來，長長嘆息一聲。

    他沉靜會兒，才又緩緩說道：「雨兒呀，吃苦是福，理兒你還不明白！不去刻苦修煉，還找理由，你真被你娘慣壞了。」說着，他深深地看了看盤坐在東方方位那喚作趙慕的年輕人，道：「不是做師父和父親的我偏心，是因為你們自己不知爭氣。你們已經知道，再過幾個月，慕兒不但要代表靈鶴山派去參加第二個輪迴的三大正教優秀弟子的比賽，其實他還肩負咱們靈鶴山派未來在天下行俠仗義之責任。」

    中年漢子頓了頓又道：「如此重任，他豈能不刻苦。嗯，不過慕兒你也不要有壓力啊！」

    「是！」

    盤坐在東方方位的年輕人趙慕恭恭敬敬答道：「慕兒倒希望有壓力，有壓力才有動力。」

    「好！希望你憑藉自己堅韌不拔的刻苦和你獨有的靈性，無需再花十年的時間便能修完雲字訣。嗯，到了那時，你若達到一星戰神階位，已算是你們這一代佼佼者了。」

    中年漢子道。

    盤坐在東方方位的年輕人趙慕聞言，急忙躍下青石，跪拜在地上道：「慕兒不敢懈怠。」

    「希望如此！」

    中年漢子點點頭，轉頭對也已躍下跪在地上的西、北兩個年輕人道：「東兒傲兒，你們兩個莫要整天追隨雨兒嘻嘻哈哈，一副不思進取的樣子。嗯，要知修煉之道，無窮無盡，似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唉，業精於勤而荒於嬉，行成於思而毀於隨啊！」

    西、北兩個年輕人聞言，也慌忙的躍下來恭恭敬敬的跪拜在地，向中年漢子齊聲應着。

    「師父息怒。」

    趙慕見師父面罩寒霜的責備師弟師妹們，忙道：「其實師弟師妹們一直以來都很努力，只是他們還小，所以進步慢些。我想他們過了這個秋天，雲霞神功必會有進步。」

    「或許會吧。」

    中年漢子點點頭道：「願如慕兒所說。」言畢，呵斥道：「還不各就各位聽我講雲字訣。」

    嚴師出高徒。

    原來這個中年漢子不是別人，正是十年前曾將自視劍法了得，孤身來東獅域挑釁滋事的古順峰斬殺在劍下，也曾不屑巨大利益的誘惑，驕傲的拒絕了千里迢迢而來的西豹域使者雙手呈上的聘書禮金，亦被始皇萬無極稱讚為中州皇土三大正派之一，號稱『靈鶴君子』，並且名列為天下三十大劍客之一的靈鶴山派掌門人何正氣。

    名門正派呵！

    何正氣如此孤絕傲氣，自然有自己的資本。他三歲習武二十歲成名天下，不但娶了靈鶴山派第二代掌門唐空的獨生女兒唐雪玲為妻，更在十七年前一次歸途中，在龍城外城的趙家莊附近撿到了一名棄嬰。這個棄嬰生來不凡，儘管尚在襁褓中不住地呱呱哭泣，但在被十幾隻神出鬼沒兇狠殘暴的紅色巨狼包圍後，竟然毫髮無傷。

    巨狼不吃人？

    天下之奇聞！

    如此神奇之狀況，卻是何正氣平生僅見。當他試着上前救下這個處境極度危險的孩子時，那十幾隻身長五六丈面目兇殘的紅色巨狼不但沒有乘機圍攻他，反而乖乖的讓開一條路任他將孩子抱起，更令他驚異的是，當他離開時紅色巨狼竟喜極狂吼。

    十七年時光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如一陣風掠過來，先是雜樹盛花，轉眼便滿眼收穫。

    這個被何正氣抱回來的孩子已然長成一個玉樹臨風的翩然少年，而更令何正氣欣喜的是，在他抱回這個孩子的第二年，一直沒有身孕的妻子唐雪玲竟然為他生下一女。

    那年那日暮色沉沉，那地方是趙家莊，所以何正氣就為孩子起名趙暮，後來又覺得暮字有沉沉昏睡之意，更有朝三暮四之嫌，便索性改了個同音不同字的名字，趙慕。

    趙慕自幼深得何正氣喜愛，他儘管對他視為己出，但也要求極其嚴格。要知八年前在中州皇土三大正教優秀弟子第一輪迴的比賽中，趙慕雖因手中兵刃折斷之故，被雪蓮玄山派的弟子蕭輕塵勝了半招，屈居第二，卻絲毫不影響何正氣悉心培養他之苦心，如今眼見被自己寄予厚望的趙慕的功力一日千里，他心下之喜可想而知。

    有良質美玉！

    需精工雕琢。

    趙慕確是天生聰敏之人，他的記憶力極好，任何武學口訣不需三遍，便能牢牢記住，而且無需半月便能領悟到其中之精髓，因此儘管他只有十七歲，卻已修得靈鶴山派近半的武學精華。這讓何正氣高興不已，與妻子唐雪玲談起，總有傳衣缽之意。

    此時，何正氣向四個弟子傳授的是靈鶴山派最深奧的雲霞神功，他見趙慕等人重新盤膝坐定，便再次將口訣中的一些精髓要點詳細的說了一遍，這才回屋整理收拾從極天崖申晏老子的『極天觀』借來的書籍，打算過幾天讓趙幕送回去並再借幾本。

    水是生命之源，書是智慧之本，無水人便死，無書人會蠢，所以，書已與水一樣重要。

    當然，更因。

    在熙熙繁華的中州皇土，想要出人頭地，擺脫庸庸碌碌的最底層，除了刻苦練功，還需要不斷地汲取無限智慧。何正氣志存高遠，所以這些年總是極盡辦法從申晏老子手中借閱書籍充實自己，當然，作為他最喜愛的大弟子趙慕也很明白這個道理。

    風吹葉動，大地被亮晶晶的陽光照耀着。都說一年之計在於春，一日之計在於晨，如今在這靈鶴山深秋的早晨，在這充滿七彩向陽花正能量氣息的早晨，最適合練功。

    趙慕與二師弟曲武東、三師弟余笑傲見師父何正氣離開，便收攝心神，開始修習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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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