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什麼是江湖

    東海市繁華街頭，一處人行天橋上。

    一對衣着襤褸的爺孫兩蜷伏在角落，在他們的面前放着一隻破碗，碗裏面零零碎碎的有幾個破錢。

    老人蜷縮着腿，破衣服蓋在上面，就好像沒有腿一般，而孩童靠在老人身上，只露出了一條手臂，另外一條手臂好像沒有一樣。

    孩童看過去十來歲的樣子，眼睛斜斜的看向自己的褲兜處，小心翼翼的翻着一本書。

    「你小子給我專心點，現在是上班時間，討不到錢晚上吃什麼……」老人輕聲嘀咕道。

    「爺爺，我們都裝可憐一個下午了，怎麼都沒有人打賞啊，我腳都麻了。」孩童低聲道。

    「瑪德，現在的人越來越沒有同情心了，我們這麼可憐，居然看都不看我們一眼，還有你，這本破書有什麼好看的，趕快給我扔了！」老人無語道，孩童自從撿了這本書，就迷上了，一直帶在身上，一上班就看書。

    「不嘛，我就喜歡看，可喜歡書裏面描寫的江湖了……」孩童話還沒有說完，老人立刻站了起來，急道：「快走，城管來了！」

    老人本來蜷縮的腿立刻站了起來，拿起破碗拔腿就跑，而孩童也趕緊攥緊了書冊跟着爺爺急奔，那速度，明顯是練出來的，根本不像是個十歲的小孩子。

    「站住，你們兩個給我站住！」城管在後面大喊，沒辦法，這兩個假乞丐鑽着空子就在天橋擺碗，太影響市容市貌了。

    城管已經驅趕了他們好幾次，有一次甚至送進了收容站，可是這爺倆，硬是不留在收容站，美其名曰要自力更生，不給國家增加負擔。

    好不容易逃過了城管的追趕，爺孫兩人已經是氣喘吁吁。兩人本不是親爺孫，只是老人幾年前救下了迷路的孩童，孩童記不起爸媽名字，也不知道自己從哪裏來，於是老人就留在身邊，搭伴過日子。

    「爺爺，我看還是回城南那邊吧，那裏城管抓的沒這裏嚴。」孩童說道。

    「那倒是，只不過那裏是貧民區，沒有美女養眼啊，這裏才是真正的繁華都市，到處有長腿美女看……咳咳，說了你也不懂。」老人咳咳說道。「還有你，快把這本破《笑傲江湖》扔了，電視劇都不知道看幾遍了，看不膩啊？」

    「不，我就喜歡看，電視劇跟書本哪裏能比，我喜歡這書裏面描寫的江湖，爺爺，你說我們如果生活在古代多好啊！」孩童翻着書本，憧憬的說道。

    「古代有什麼好？」老人問道。

    「古代好啊，就像書裏面說的，學好了武功，可以行俠仗義，最重要的是，可以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古代的客棧好像都不用付錢，想吃什麼就吃什麼，叫花雞，牛肉，哇哇，想想就流口水！」孩童羨慕的說道，不管是電視劇裏面的江湖，還是小說裏面的描寫，基本上不提及錢，裏面的大俠，行走江湖從來都不用擔心吃飯問題，不像爺孫兩人，別人打賞了點錢才有飯吃，要是天氣不好，就只能餓肚子了。

    「你這小子，腦洞還挺大的，還當大俠呢，不會是看書看得走火入魔了吧，不過你說的也有點道理，如果我在古代，一定要當大俠，那還不是馳騁江湖，策馬紅塵，一大片美女投懷送抱，那滋味，嘖嘖……」老人年輕時候一定是靠五姑娘過來的，腦子裏總想着女人。

    「江湖？爺爺，現在會有江湖嗎？你帶我一起闖蕩江湖好不好，那樣的話，你泡妞，我吃香喝辣的！」孩童天真的問道。

    「江湖？當然有江湖了，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有恩怨就有江湖，人就是江湖！」老人不是尋常人，一開口就說出了古龍很著名的一句話，「這繁華都市就是江湖啊，你想想啊，那些牛叉人物不就是古代的大俠嘛，出入前呼後擁的，在高檔寫字樓的金領，穿西裝戴墨鏡的保鏢，哪個會缺女人，至於你想要的雞鴨魚肉，他們更是不缺。」老人說道。

    「金領？保鏢？」孩童認真的說道：「爺爺，我長大了要成為金領，我要成為保鏢，我要吃大魚大肉！」

    老人看着孩童乾癟癟的手緊緊的攥着書冊，有點無奈，說道：「金領你是沒有希望了，十歲了還沒有讀過書，認識的幾個字還是我教你的。」

    「那保鏢呢？」孩童追問道。

    「保鏢？呵呵，有希望啊，首先你得找一處懸崖跳下去，就會有隱士高人把你救了，然後教你絕世武功，就像武俠小說裏面寫的那樣！」老人開玩笑道。

    「嗯嗯，那我要學絕世武功，成為絕世高手！」孩童認真的說道。

    啪！

    老人輕拍了孩童的腦袋一下，說道：「別做夢了，走吧，今天累了，咱們回家吃飯。」

    兩人回到城南的橋洞，兩人簡單的做了晚飯，吃了便睡下了。

    而孩童雖然躺在水泥板上，眼睛卻睜着，沒有睡着，看着滿天的繁星，聽着橋上來來往往車輛的聲音，腦子裏想的卻是爺爺說的那句話「找一處懸崖跳下去，就會有隱士高人把你救了，然後教你絕世武功！」

    一想到渴望的大魚大肉，孩童好像下定了決心，在爺爺熟睡之際，坐了起來，拿着熄滅的木炭，在洞壁上寫下了一行字。

    第二天天色剛亮，老人醒轉過來，伸手一摸，卻摸不到孩童的身軀，陡然精神一震，坐了起來，「小野，你在哪裏？」老人急忙喊道，心裏有不妙的預感。

    突然，老人看到了洞壁上的一行字，「爺爺，小野去找懸崖了，你一定要等我學成歸來，帶你吃大魚大肉！」

    「不！」老人大吼一聲，發足狂奔出洞口，四處尋找，城南，城北，繁華的街區，所有兩人到過的角落，難而，天地人海茫茫，又哪裏會找得到！

    「小野，小野，是爺爺害了你，我……」老人匍匐在馬路邊上，仰天長泣，捶足頓胸，後悔不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