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棉城的縣衙坐落在一個相對偏僻安靜的巷子裏,周圍的建築有些破舊,多年沒有翻修。
官場素來有官不修衙的習慣。
避免勞民傷財,又有勤儉之名,還能省下銀錢,三全其美。
縣衙的大門敞開着,兩邊有醒目的紅漆柱子,上面掛着紅彤彤的燈籠,大門的階梯兩邊,靜靜的聳立着兩頭巨大,重達千斤的青銅獅子,威風凜凜。
進入縣衙,便是寬闊的前庭。
「周師兄,我們為什麼非要去找俗世的官僚,不是已經找到噬心魔的蹤跡嗎?我們直接為民除害,完成宗門任務不就行了。」
一個俠女打扮,身穿亮紅色衣衫,面貌精緻漂亮的少女向前邊步行的男子說道,話裏帶着一絲嬌憨。
前頭男子停下了腳步,轉了過來。
仔細一看,他身穿白衣,腰掛細劍,面貌白皙英俊,一看就是一個令人心生好感的少俠。
「若不是昨天你驚擾到這縣衙的林捕頭,可能人家早就抓到了。」
周師兄白皙的臉上掛着無奈,眼中略帶訓誡地看向少女,「這次我帶你來,就是專門來向林捕頭道歉的,我們華清宗弟子經常下山除害,名聲極佳,這次若是因為你的任性,放跑一個大魔頭,等我們回去,師傅一定會責備我們。」
「才不會呢!」紅衣少女不高興地撇撇嘴,「我早就打聽清楚了,那個林捕頭本事沒多少,就是會吹牛,要說他比師兄還快找到噬心魔的蹤跡,我才不信呢!」
「住口。」周師兄眉頭緊鎖,少女教訓道:「眼見為實,耳聽為虛,為兄也不過從『噬心魔』前幾年的作案地點中猜出他藏身雲棉城中,林捕頭身為本地捕頭,又任職多年,肯定比我更熟悉這裏情況,找到『噬心魔』有什麼奇怪的。」
「不管如何,我們今天必須道歉!」
感受師兄口氣越發生硬,少女咬了咬嘴唇,嬌哼一聲,轉了過頭。
周師兄見狀,有心再說些什麼,又怕惹得師妹真的發作,嘆了口氣,繼續往前走去。
…………
「什麼!林捕頭死了?!」
周師兄不可置信地驚呼道。
紅衣少女站在堂上同樣一臉不可置信。
此刻他們站在衙門大堂的中央,一塊刻着「明鏡高懸」四個大字的牌匾高高懸掛着,堂內的陳設顯得嚴肅無比。林捕頭的屍首就擺在地上,上面蓋着一塊白布。
「是啊,昨晚剛死的,胸口有一道傷痕,兇手正是兩位上宗少俠所找的『噬心魔』。」
縣令大人是一位年過四十的中年進士,今日沒有穿以往的官服,身上一襲藍色儒袍已經洗得發舊,神色淡然,充滿清廉的氣質。
今天沒有開堂,屬於周師兄兩人的私下拜訪,所以堂上除了縣令大人和他們,就只有兩個縣官大人的私兵。
周師兄蹲下身子,掀開白布的一角,林捕頭蒼白的面孔暴露在空氣中,與之同時,胸口的血痕已經開始泛黑。
紅衣少女臉上一白。
到底是個女孩,即使沾染過血,也不太能接受這畫面。
「不對啊,六月初七……十二月初七……今天是五月初十……」周師兄呆呆念叨着,不解地問道:「明明日子已經過了,噬心魔怎麼會再次出手?」
「明明日子過了啊……」
「雨夜殺人又符合噬心魔的一貫作風……」
「到底怎麼回事?」
周師兄連連反問,像是陷入了魔怔之中。
「是啊,一個人作風習性怎麼會突然變了?」
恢復了一些的紅衣少女,同樣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聽到少女說的這句話,縣令大人眼中微不可察地光芒一閃。
「可能他連續殺人,終於狂性大發了呢。」縣令大人不咸不淡地說了一個方向。
周師兄也不理會縣令大人的態度,認真思考起這種可能性。
——按照慣例,他們華清宗弟子出門,只要在宗門範圍內,哪個地方負責人不是把他們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就差當爺來對待,有哪個會像雲棉縣令這般漠然。
「不排除這種可能性,但我總覺得有哪裏不對。」
周師兄認真思索後,眉頭依然沒有舒展,臉上帶着糾結之色。
「噬心魔……為什麼會突然變了呢……」
周師兄嘀咕着,縣令大人眉毛一挑,不知心裏想了什麼,像是轉移話題般說道:「也不定就是噬心魔啊,聽說白虎寨的二當家也習慣『黑虎掏心』這類爪功。」
仿佛黑暗中的閃電忽然驚起,劃破濃重的思緒。
周師兄眼中突然精光爆閃!
「對啊!可能不是噬心魔呢!」周師兄突然喝道。
紅衣少女被師兄這一下驚到了,「師兄你在說些什麼啊?這不是噬心魔又會是誰?」
縣令大人看着周師兄,眼中同樣驚疑不定。
「雨夜,心臟消失,追捕噬心魔的林捕頭身死……聽起來都噬心魔的手筆。」周師兄停頓了一下,「但如果這一切都是為了栽贓加害呢?」
周師兄看着兩人反問道,眼中閃過自信的光芒。
縣令大人和紅衣少女愕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