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年某月某日某高樓。
「有鬼呀!有鬼呀!」
「天上有鬼,有鬼……」
「快跑,快跑……」
一棟高樓的樓梯口,男男女女在狂奔着,拖家帶口,攜老扶幼,有的一身睡衣,有的半個褲頭,有的眼袋黑圈,全都往外面衝去……
一個身着黑色風衣,頭帶黑色紳士帽,腳着黑色尖皮鞋,戴着墨鏡的男子,正朝着混亂的人群走過來,長長的帽檐子擋住了男子的長相,在月光下,模糊着,不分明,卻又處處透着古怪。
「你幹嘛?沒看我逃命呢嗎?」
一個慌張的吼聲在嘈雜的人群中傳得老遠,但逃命的人群卻顧不得他了,依然在瘋跑着。
「問你個事,這裏怎麼了?」
逃命的男子一邊掙扎着被抓住的手臂,一邊試圖帶着眼前這個「黑傢伙」繼續向前沖,卻聽見眼前這個神神秘秘的傢伙問出了這個。
「你自己看天上吧!」男子沒時間在跟眼前的人扯皮了,「快放了我,我要逃命去了,你也趕緊吧!」
男子得到了答案,放開了使勁的手,看着逃命的男子飛一般的去了。
男子抬頭,
月亮大如銀輪,高高的掛在正中天上,
薄薄的霧還是霾籠罩在高樓的脖頸上,
月光不算清亮,天台的沿子外飄着一個白影,
在月光的流螢里,透過薄薄的霧霾變得時隱時現,
那是一個白衣黑髮的女人,或者說是一個白衣黑髮的女鬼,
她就靜靜地飄在那,冷冷的看着地上奔逃的螞蟻,這一定是一個有故事的女人,嗯!應該說是一個有故事的女鬼!
男子有些痴痴的看着那個飄渺的身影,悠悠的聲音淡淡的從帽檐下傳了出來,「500年了,我終於找了你了!」、
「有病!你……」
「別管他,我們快跑,逃命要緊!」
「快呀!讓他餵女鬼去吧!」
冷不丁的一陣子聲音傳出,不可避免的被有些正在逃命的人聽了去,有好事的女人正想好好數落數落眼前這個穿的奇奇怪怪,行為也奇奇怪怪的人,但很快被自己的男人或是誰拉走了。
男子看着這幾個匆匆幾句,又匆匆而去的人,像是露出了笑意,因為那一瞬間,淡淡的霧霾好像都更淡了,「我就是要去餵她呀!」
男子逆着人流堅定的向那個樓子走去,帶着滿身的月華和風塵。
「啊!快呀!女鬼要下來了!」
「啊……」
……
更淡的霧霾,更亮的滿月,更清晰的鬼影,更慌亂的人群,只有一個逆行向「深淵」的人還不是人。
「嘿,美女!」
望着地面的女人,慢慢地轉過了頭,冷淒淒、青幽幽的目光定在了說話之人身上,沒有開口。
「哇!真是漂亮!」
一種叫做美的東西直擊來人的心間,三千煩惱絲,清光下烏光,明眸皓齒,哀怨似透骨,白衣飄飄,悠悠透體香,肌映流霞,足翹細筍,滿月之下,嬌艷無絕。
這種美,世間不存,這種怨,萬古不化凝如霜,這種冷,月上蟾宮嫦娥仙。
兩人?只是看着,靜靜的對視,對望之間,滿月依舊,一眼千年。
終於,
清冷的聲音飄了過來,「你不怕我?」
男人答道:「不怕!」
眼前的男人莫不是傻子吧!白影確認道:「你知道我是什麼東西嗎?」
男子語氣不變,「知道呀!你沒有影子,還飄着,你是鬼嘍!」
「你既然知道怎麼不跑?」白影繼續。
男子還是那種語氣,像是萬古不變,「我就是因為知道,我才來的。」
白影向後飄了飄,飄渺的身影透着股戒備,聲音有了那麼一絲遲疑,「你不會是來捉我的吧!你是道士,不對,和尚,不對,那你是陰陽師嗎?」
男子聞言,快速的脫掉了自己的帽子,身上的大衣,露出了一席合身的西服,男子相貌普通,只有一雙月芒下泛着淡淡紅光的招子,讓人一眼難忘,男子的語氣一柔,「你看我什麼都沒有帶,我也不是你說的任何一種,別擔心,我不是來捉你的。」
白影語氣一急,「那你是來做什麼的?」
男子語氣一下子前所未有的柔和了,「我想娶你,你能做我媳婦嗎?」
女子一愣,又幽幽開口,「我是鬼呀!你還要娶我?」
男子雙眼紅光一時大盛,「娶呀!娶得就是鬼呀!」
女子有那麼一瞬間的遲疑,「你……不怕我嗎?」
「不怕,我是姜(僵)師(屍),最不怕鬼了!」
男子深情的望向對方,「你知道嗎?我等一個我能娶的,已經等了500年了!」
飄在空中的白影好一陣子閃爍,像是卡幀了一樣,半響開口,「好,我嫁給你了!」
男子倒是一愣,幾百年了,見過無數的求愛畫面,自己依然沒忍住,竟然只第一面就求婚,沒想到竟然成功了,男子不確定道:「真的?」
或許答應求婚的緣故,女子的聲音很快,「真的!」
「真的嘛!」男子此前的神秘感一掃而空,現在就像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大男孩歡呼雀躍,「我有媳婦了,有老婆了!」
看着眼前的大男孩,旁邊白影似乎萬年不化的怨仿佛都有些消散了,冰容展笑顏,身形也一陣子模糊,月光如水,輕撫過了兩物上,這個僅有的求婚見證者,像是就這樣,毫不保留的給了它們祝福。
姜師伸出了手,白影也伸出了手。
雀躍過後的姜師,拉着白影的手,語氣一沉,「你怨氣有些鬆動,我們趕緊回去,我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什麼辦法?」
女聲吶吶,「好!」
身影有些羞澀的抬頭,「我很醜的,你為什麼要……」
「快,快,快,87層到了,準備,我們要突擊了!」
一陣子陽剛音傳來過來,下一刻,天台上的電梯間中門大開,7、8個荷槍實彈,裝備精良的,像是飛虎隊穿着的大漢一字排開,舉起的槍,齊齊的指着姜師。
其中一人大喝:「就是你在裝神弄鬼嗎?」
環視了一圈,「那個女的呢?女鬼在哪裏?快交出那個所謂的女鬼。」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哪裏來的鬼!」站着的姜師翻了個白眼,「還讓不讓人賞個月了!」
來的男子大怒,「你告訴我,那裏廣天,那裏化日,那裏朗朗乾坤了,這,現在,除了郎朗還有什麼?你告訴我。」
「噗呲」
不知在哪傳來了一聲輕笑,
「嗯?」
「呃!」
一聲包含疑問,一聲有點小無奈,同時從說話的兩人嘴裏吐出。
「給我搜,她一定在這附近,」看來眼面前的男人,「對了,分兩個人,給我把他抓起來!」
「好的,陳警官。」
姜師一攤手,狀似有些無奈,「別,別,本人姜氏靈異偵探事物所偵探,剛才的聲音出自是本人手機,靈異類的鈴聲,老是出些么蛾子!」
陳姓警官滿臉的不相信,剛準備出口,反駁對方,就看見對方拿出了手機,對着自己的臉,而後說了一句,「阿玲呀!給陳警官打個招呼唄!」
本來不亮的屏幕,直接跳出了一個白影,「嘿,嘿……嘿,你好哇!嘿,嘿……嘿,陳警官!」
「我去!」陳警官脫口而出,徑直向後跳出去了一步,轉瞬對着面前笑盈盈的姜師怒目而視,「什麼年代了,用着這麼老土的機子,還弄個肥鬼來嚇人!」
說完,手一邊拍拍不存在衣服上的浮土,一邊強裝鎮定,一指姜師,「好了,別轉移話題,老實交代你在這幹嘛呢?」
「我……」
一陣「砰,砰,砰……」,一個飛虎隊穿着的警員跑將過來,一個立正,敬禮,高聲道:「陳警官,全部搜過了,鬼影子都沒有一個,全是空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