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配角的吶喊

    這是一個人工智能時代。

    江南小鎮的夜晚，天空下起雪花和零碎的小雨，落瓦房融合着城市的燈紅酒綠，涓涓溪水映照着各類清潔機械人，科技和自然貌似矛盾的字眼，在這座小鎮卻又顯得和諧。

    城市很慢，但行人很急。皎潔的月光鋪灑地面照亮前方一位加班白領的身影。

    「吧嗒，吧嗒，吧嗒......」

    高跟鞋在寂靜的夜晚聲音異常清晰，這聲音又好像白領此時的心跳聲，越來越快。

    白領呼吸急促，神情緊張，往後方稍稍一暼，隨着目光看去，只見一名黑衣男子，身披風衣頭戴兜帽雙手插兜緩慢移動，正如殺手執行任務一般和這小鎮安詳的氣氛格格不入，很難不讓人聯想到變態殺人狂，

    「救命啊，變態啊！」

    終於白領承受不住，喊出了讓周圍樓層亮燈的分貝。頃刻間，此女已經沒了身影，仿佛腳下已經不是高跟鞋而是滑板鞋。

    洛彥翻開兜帽才反應過來，但此時的他並沒有心情去在意這種誤會，鈴聲響起，洛彥神情顫抖，在他聽來這悅耳的鈴聲卻像是催命曲。

    「該來的，還是要來。」洛彥嘆了一口氣，接聽了電話。

    「洛彥，我們分手吧。」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女聲，聲音里透着無情和決絕。

    「文倩，你變了，我似乎已經不認識你了。」

    「我沒變，是你把我想的太完美了。你腦中幻想出來的女生根本不是我。」

    「那個男的雖然有錢，但名聲很差。我以為你和其他女的不一樣，懂得用心看人。」

    「你別說了，我只知道那個男的能給我想要的。」

    「那之前你為何和我在一起。」

    「因為你能帶我上分而已。」

    「能帶你上分的人很多，為何選擇我。這份感情我孤注一擲，你卻視為兒戲。是否對我太殘忍了一些。」

    「因為像你這樣的死肥宅，太天真，以為真的會有女孩和你單純的在一起麼。你活在童話世界裏呢。如今《天機》時代就要來臨，你已經沒有用了，你連一個頭盔都買不起。我為何和你在一起。」

    「我偷頭盔養你啊......」

    「神經病。」

    「嘟」的一聲電話音落，洛彥這才聲淚俱下，他在這個女孩面前維持了最後一刻的堅強。

    「呵，嗚嗚嗚，哈哈哈，童話世界？童話世界裏都要王子和公主，我活在我自己的世界而已！只有在那個世界，我才有可能是主角，這個世界我永遠只是配角，啊嗚嗚嗚......」洛彥自嘲着自己，又哭又笑。

    原本消退的樓層燈此時又被一聲聲劃破天際的哭嚎逐漸亮起。這聲音慘絕人寰，驚世駭俗。導致被吵醒的街坊，雖有怨念，卻都不敢聲張，生怕再刺激到這個聲音的主人。他會做出什麼極端的事情來。

    洛彥貌似哭累了，坐在江邊，摸着手上的一枚戒指，嘆了口氣說道：

    「冷風瑟，難抵情滄桑，道坎坷，不知夢在何方。也不知道我的父母在哪裏，為何要讓我獨自面對這個世界，如果我現在跳下去，會不會和小說里一樣，重生或者穿越......呵，兩種都不是我想要的結果。」洛彥站起身子往江里扔了一塊石子。

    凌晨這個時間，除了夜市，就只有網咖依然人聲鼎沸。

    洛彥眼神呆滯，進入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網咖，服務機械人給各個座位運送着飲料和食物，徐徐的暖氣卻暖不了冰冷的內心。

    「啪！」的一聲，洛彥往吧枱上拍了一百塊錢，冷聲道：

    「網管，包夜。」

    網管和洛彥算是老相識了，洛彥也是這個網咖的名人，網管見洛彥嘴唇發白，魂不守舍，自作聰明地說道：

    「喲，彥哥，咋了這是，感覺失戀兩個字寫在你臉上一樣。」

    網管一語中的，洛彥橫眉一瞪，眼中似乎帶有殺氣讓他渾身一哆嗦。深知自己討了沒趣，將剛剛泡好的奶茶遞了過去，賠笑道：

    「彥哥，這奶茶送的，暖暖身體。」

    洛彥也並不客氣，拿了奶茶，找了一個僻靜的地方，開了一台機子，打開聯盟看了一下自己段位，鑽一。進入排位等待，洛彥點了一根煙。深吸了一口，煙霧繚繞，讓他些許精神遊離。

    遊戲很快進入，洛彥點擊確定了英雄。

    「刀下生，刀下死。」

    這熟悉的聲音，洛彥已經聽了上萬次。但似乎是一份信仰讓洛彥從未厭煩，反而體會到一種安全感，這是支撐着他自信和尊嚴的最後一道防線。

    進入遊戲還沒到三分鐘，就已經傳來了一血提示音，接着是無休止的屠殺。在旁人看來是高不可攀的鑽一局，在洛彥手上卻如同人機。一局結束，對方二十分鐘不到便投降了，高端局投降頻率很高，不是因為這些高手很喜歡放棄，而是知道在這樣人人失誤率都低的局裏，一旦一個人起飛，留給自己的機會很少，所以也沒必要掙扎。

    只是比較意外的是，這一局的對面是個妹子主播。竟然被洛彥打哭了，十二分鐘不到都越高地殺了。彈幕里刷着一片禽獸之類的文字。但洛彥並不知情，身體機械的點開第二局，隨之點燃第二根煙。洛彥其實沒有抽煙的習慣，但此時看着煙頭的火光，仿佛是在祭奠自己的愛情。

    只有洛彥自己知道，他的反應力應該無人能及，這點在他小時候接過玩具槍的子彈就可以體現出來，甚至在洛彥精神集中時，周圍的事物速度會放慢，猶如進入了黑客帝國的子彈時間。

    而此時在遊戲中，就猶如bug一般，衝擊着這些所謂高端玩家的視覺神經。一次次非人類般的反應和操作，讓深夜為數不多的高端玩家大呼外掛。就算禁了洛彥最常用的英雄也無用，只要是刺客，洛彥都是屠殺。

    而之前他看着那些職業選手的操作，只覺得可笑。他有時候也會問自己，要是自己不陪着文倩，而去打職業。應該可以打敗高麗國，手捧s聯賽獎盃了吧。

    連續三天，洛彥都沒有睡覺，他不知道他抽了多少煙，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堅持下來不睡。他只知道這樣可以不去想她。當他意識模糊的走出網咖時，連電腦都忘了關閉。直到有人準備上他的電腦，看到屏幕上的段位時。那個人仿佛見了鬼一般，顫抖說道：「最強王者...一...一千..一千三百六十分！」

    「哈？哪裏？最強王者？你沒睡醒吧，就我們這種小地方，超凡大師平時都見不到。」

    「我騙你幹什麼，你快來看那。」

    隨着兩人很配合的獨白，引來了網咖周圍人的圍觀。

    「哇！最強王者，原來最強王者的框這麼帥，我都沒見過。」一個妹子說道。

    「有啥好看的，和我黃金框長得也差不多嘛。」

    「切--」周圍人一片噓聲。

    「還不止呢，一千三百多分，應該要登頂了吧。」

    「看看他的戰績不就好了。」

    「不太好吧，這種大神的號我們哪裏能碰。」

    「看下戰績有什麼關係。」

    一個玩家上前點開了服務器排名，所有人全部眼睛瞪大。

    「國服最強王者排行榜第一名，彥過留聲，就是這個號，整整拉了第二名一百多分！」

    之後這人又點開了洛彥的戰績圖，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

    「這......絕對是個怪物!」

    連續十頁，全部是綠色勝的戰績，百分之90都是mvp，而且只用刺客英雄！

    「高端局基本比較平穩，大多玩家喜歡用發育類英雄，刺客型英雄大多容錯率很低，屬於非神即狗類型。這個人竟然場均人頭數量在二十個左右！這簡直顛覆了我對這個遊戲的觀念！」一個貌似還算厲害的玩家分析道。

    「我有生之年竟然能在小鎮看到國服第一，不行，我要找到他，拜他為師。」一個十來歲的小孩似乎眼裏燃起了鬥志。

    「哇，這個人必定是一個面龐清秀，英氣逼人的少年，我已經想像出他用他那靈活完美的雙手敲擊着鍵盤的樣子，不行，我也要找到他，非他不嫁。」一個妹子雙手握緊，露出迷妹的神情。

    「我不信，他這樣的實力我覺得去打那些高麗國的人，分分鐘秒殺。但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人，我覺得他肯定開了外掛！」

    「切，你就見不得人好。我們泱泱華夏，人口如此龐大。出現天才也是正常的，我覺得今年我們國家拿到s聯賽冠軍有望。」

    「萬一這個人不想打職業呢。」

    「我認識戰隊經理，到時候我去給他打個電話，應該能聯繫上這位玩家，這樣的人不為國爭光太可惜了。」

    僅僅一天的時間，所有的遊戲論壇，遊戲新聞，都炸了鍋。幾乎刷屏一般討論着這個猶如bug一般的玩家。大部分評論都不相信這個是某個玩家的真實實力，一定是開了外掛，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怪物。各大戰隊也紛紛表明自己的態度，如果官方認證此人並沒有用外掛，必用重金收攏進自己戰隊。

    而此時這次事件的主人公。現在正跟一頭豬一樣，睡的不省人事。在這個聯盟步入衰落，天機即將崛起的時代。洛彥就和他的遊戲名雁過留聲一樣，給了這個遊戲最後一刻的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