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尾的,是一輛紅色的奔馳cls轎跑車。
在這個深夜,這麼偏避的道路上,還有一輛這麼拉風的奔馳cls轎跑車出沒,只可能是深夜飆車一族。
可是此刻的情形,很是有些詭異。羅森沒有下車,後面車裏的人竟然也沒有下車。
這是什麼意思?羅森皺着眉頭,心裏在尋思着。這是巧合嗎?是意外嗎?
羅森經歷過這麼一場變故,從衣食無憂呼朋喚伴的富三代,被從天堂直接打入十八層地獄一般的精神病醫院病房,已經不再相信巧合和意外。
他很有耐心地坐在車上等着,保持着隨時可以離開的姿勢。就在這時,皮卡再次往前一頓,車尾傳來呯的一聲悶響。
瑪德!羅森心底一陣寒意涌了上來,直接鬆開剎車,一腳油門,皮卡應聲竄了出去。
紅色奔馳cls轎跑車跟着追了上來。那裏面不管是什麼人,剛才那個舉動,無異於在明目張胆地告訴羅森,就是衝着他來的。
羅森的一顆心呯呯直跳,神情高度緊張,注意力前所未有的集中。他剛剛逃出生天,可不想再回到那個地獄一般的病房裏!
我一定要逃出去!羅森咬着牙,在心裏對自己說道。
可是不管他如何在山道加速,後面那輛紅色奔馳cls轎跑車,仍然緊緊地咬在車後,一點也沒有甩脫的跡象。
嘎吱聲大作,皮卡高速轉過一道急彎,羅森剛剛鬆一口氣,就不由得雙眼一縮。前面又出現了一輛紅色的奔馳cls轎跑車,一模一樣的車型,仿佛早就在這裏等着他。
羅森的一顆心直往下沉。
就在這時,車後傳來一陣轟鳴聲,又一輛紅色奔馳cls轎跑車,從後面高速趕超上來,以不可思議地嫻熟技術,在只有兩車道的山邊道路上,與皮卡並排疾馳。
三輛一模一樣的奔馳cls轎跑車,同樣的張揚的紅色,顯然是早有準備,並且還一直是在抱着玩耍的心態!羅森心中寒意陡生,搞不清楚這些人是什麼來路。
車窗緩緩放下,羅森忍不住轉頭瞥了一眼,看到的是一張笑臉,娃娃臉,嬰兒肥,笑顏如花,十分燦爛。
就在羅森看到這張笑臉時,他的眼前一陣模糊,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
不知道過了多久,羅森被一盆冰水潑中,全身一個激靈,驚醒了過來。
他坐在椅子上,手腳都是自由的,沒有綁死,可是他卻一動也不能動,就連眼珠子,也像是定住了一樣,轉動不了。
在他身前,叔叔羅安的大兒子羅強,手上拎着大號鐵盆,上面水嗒水嗒的,正一臉得意的獰笑。在他身旁,羅安臉色陰沉,左手橫在胸前,右手頂着下巴,貌似在沉思。
空氣中帶着一股濃郁的霉味兒,還有一股腐臭的氣味。這裏似乎是暗無天日的地牢,透着一股陰森死亡的氣息。
除了羅安和羅強這對父子之外,還有三個女人。羅森記得那個娃娃臉,此刻她正笑嘻嘻地看着羅森的雙眼,嘴角帶着兩個淺淺的酒窩,十分可愛的模樣,宣佈道:「嗷,他醒了!看來我們賺到了。」
「這次的酬金要加倍!」那個有着女王范兒的女郎說道,聲音中帶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冰冷寒意,「他逃出了康安醫院,還能在魂影空間醒過來,我們天蠍三姊妹的風險加大了。」
「可是你們還能從他身上拿到命牌!」羅強大聲說道。
「大人說話,小孩子閉嘴!」戴着一副可笑眼鏡的學究女郎呵斥道,「你父母沒有教導你,應該更守規矩一些嗎!」
「你……」羅強一下子就被眼鏡學究女給激怒了。
「好,酬金翻倍!」羅安打斷羅強的話沉聲說道,「但是我有個要求,讓他自殺身亡,把屍首交給我!」
冰冰女郎很痛快地答應下來。羅安沉着臉,帶着羅強離開。臨走的時候,羅強回過頭來,用怨毒的眼神,盯了眼鏡學究女一眼。可惜緊接着,他就一個踉蹌,顯是被羅安拖了出去。
這一切,羅森都盡收眼底,聽得清清楚楚。可是他像是石化了一樣,連眼珠子都動不了。
他的頭腦里一片混亂。康安醫院,皮卡,紅色奔馳cls轎跑車,追尾,燦爛的笑臉,然後他就出現在這裏。
魂影空間,命牌,到底是什麼東西?我怎麼完全聽不懂?羅森心裏亂成一團亂麻。
娃娃臉湊近到羅森跟前,呵氣如蘭,聲音十分動聽,「小傢伙,別抗拒了,交出你的命牌,二姐會給你個痛快。嗷,如果你配合的話,我們還能讓你在極樂中來個痛快。怎麼樣?同意的話,就眨眨左眼。」
羅森心裏亂糟糟的,根本就不知道所謂的命牌是個什麼東西,說不出話,眨不了眼。
「三妹,別玩人家啦!」眼鏡學究女說話很直接,「這種公子哥,讓他割自己三刀,你讓他做什麼,他都會答應。」
她順手扔出一把銀色的小刀。
羅森很眼熟,這就是他留在書房裏的那把小刀,拆包裝盒子用的。刀刃很鋒利,刀身薄而窄,一指長,用起來很趁手。
現在,她們要用這把刀殺人!
羅森心裏湧起強烈的憋屈和不甘,怒火混雜着仇恨,洶湧澎湃,可是他就是動不了一根手指頭!
眼鏡學究女什麼也沒有說,只是盯着他看,不耐煩似的擺擺手。
羅森猛然發現,他能動了,可是他的右手,不是按他的意願動起來的,而是抓起那把銀色小刀,緩緩而又堅定地刺向自己的左手手臂。
「停下!停下!」羅森倒吸一口涼氣,心裏不住命令自己。
可是沒有用,銀色小刀毫無阻滯的,刺進左手手臂,然後緩緩往上拉,劃出一道長長的血口子,獻血湧出,順着手臂流淌到木桌子上。
羅森沒法慘叫出聲,但是疼痛卻一絲不漏,反而像是放大了千百倍似的,讓他在心裏不住慘叫吶喊,整張臉扭曲在一起,把所有的痛苦鎖在體內,無法宣洩。
他的雙眼也因為劇烈的疼痛,而變得一陣陣模糊起來。
這個時候,除了忍受着疼痛帶給他的痛苦,還要與控制他的意志全力做着鬥爭,他根本沒有餘暇,沒有注意到,眼前的模糊視野中,一陣陣雲霧翻湧,正在勾勒出一張命牌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