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紫阿紫。」殷天極輕柔的出聲,撫摸着阿紫的臉頰:「我的心好痛,你幫我吹吹好不好。」
就像,你第一次幫我吹傷口一樣,那般溫柔的,能夠讓他忘記疼痛。
呼——
回答他的,只有山林的夜風。
殷天極閉上眼,兩滴滾燙的淚,順着下巴滴落在阿紫的臉上。
他把她抱在懷裏,感受她的溫度越來越低,感受她理他越來越遠,感受自己的廢物無能,竟不能讓她再說出一句話。
在他抱住阿紫的時候,有一株花從他袖口掉落,
那花滾在了殷無雙腿邊,殷無雙認得,這是山茶花。
阿紫最想要的山茶花。
「天極,過來。」殷誠臉色不太好,雖然兒子一直不成器,但像這樣抱着屍體哭的魔怔樣,讓他感覺顏面盡失。
更何況,殷無雙還站在旁邊。
他冷硬重複一遍:「我讓你過來!堂堂少宗主,抱着一個已死的低賤奴婢,成何體統!你背後站着的殷無雙,剛才可是要殺我!」
殷天極緩緩睜開眼,看着面前的父親,微微偏頭,疑惑問道:「您不是說,親人間的羈絆,比血脈傳承重要麼。」
——天極,你切不可有這種想法,那是我們的親人!
——血脈傳承,豈有親人間的羈絆重要!
當初的話語,迴響在耳畔。
「您總說我愚笨,為何我記住了您的教誨,而您,卻全然忘記了呢?」殷天極的聲音里,充滿了無盡的疑惑。
「天極!」殷誠臉色陰沉似水:「是殷無雙要先殺你爹!」
聞言,殷天極更不懂了,他抬着頭,吶吶開口:「表妹一個真宗主,為什麼要殺你這個冒牌宗主呢?」
「冒牌宗主」四個字,讓殷誠眼中浮現怒火,他語氣陰鷙:「你不相信你爹?」
殷天極把阿紫的屍體,抱的更緊了。
仿佛這樣,他的阿紫便能活過來一樣。
「爹,娘走後,無人管我,我每日都在藏經閣內,翻閱了藏經閣的每一本書打發時間。」
殷天極揚了揚唇角:「我怎麼不記得,我們殷家,還有個叫做『雙傳承』的神奇傳承?」
從馬長老站出來的那一刻起,他便知道,父親和表妹之間,有一個是假的。
他不該想誰是假的,只是順着藤,一直摸,一直摸,直到去了南山,直到遇見店小二。
從南山回來之後,他便找到馬長老對峙,以少宗主的身份,逼馬長老說出了事實。
然後,他才知道,父親每一次佈陣,都有馬長老在旁邊動用「腹語」。
他轉了一大圈,順藤摸瓜,親手把父親牽了出來。
他爹殷誠,才是假宗主,假的血脈傳承。
多麼諷刺的一個事實。
「難怪我讓您把傳承給我,您拒絕,原來,是因為您根本就沒有。」
「嗚嗚!嗚嗚!」被綁過來的馬長老在一旁支吾。
殷誠沉默許久,才開口道:「你都知道了。」
「表妹,其實是你趕走的吧,大伯大伯母,也是你殺的吧?真是丟人……」殷天極低頭笑了一聲,極盡嘲弄:「我居然是你的兒子。」
「殷天極!」殷誠被徹底激怒了,他低吼道:「我也是為了你着想!你難道不想當少宗主嗎?你以為你現在的一切,都是天上掉下來的嗎?你知不知道當年如果不是我,你現在只可能是一個核心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