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回房後,眾人臉上堆疊的笑容垮了下來。
跟着殷無雙這麼久,誰不知道殷無雙現在是什麼樣的狀態?
她清楚他們會擔心,才表現的仿佛什麼也沒發生。
他們便也配合的演了一齣戲。
殷無塵啊殷無塵,你怎麼,就變成了這副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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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君上邪纏着殷無雙直到半夜,直到殷無雙嬌-喘連連時,才放她去睡。
他無法安慰她,說少了殷無塵,不會怎樣怎樣。
他只能用他的熱情去告訴她,她還有他。
因着心事太多,君上邪很快就醒了,他醒來了時,懷中空無一人,天還沒亮。
躍上房頂,他才看到坐在上面,衣衫單薄的女人。
女人背對着他,抱着雙膝,看着東方,似乎在等待日出。
他抑制住上去抱她的衝動,隔着她數米之遠坐了下來,沒有打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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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都不知道,再另外一座別苑,有另外一個男人,於風中佇立了一宿。
他白眉滄桑,面容卻俊逸,眉目里有不忍,有擔憂,有隱忍。
嘎吱一聲,陸翼推開房門,淡淡道:「天快亮了。」
「陸老兄,你說,她現在是不是很難過啊?」穆錦輕聲問道。
小甜心最在乎的,就是弟弟殷無塵了吧?
雙宗之主屈尊降貴親手為弟弟做的糖人,被弟弟丟掉,很痛苦的吧?
「你覺得呢?」陸翼反問,他語氣中帶着怒火:「穆錦,你若擔心,若不忍,就過去找她,別站在這裏礙我的眼!」
「過去找她?不,不能。」穆錦搖搖頭,執拗道:「不能過去找她。」
他不能去的。
去了,就不是朋友了。
「呀,我忽然想到飛行器該怎麼改進了,我去閉關了。」穆錦手指比劃着什麼,仿佛是某個零件的造型。
陸翼轉身,看着好友的背影,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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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殷無塵也沒有睡好。
他做了噩夢,天蒙蒙亮就被驚醒。
抹去額頭的冷汗,他眼角的餘光,看到了白天被君上邪重擊的牆壁。
除了最中心的凹陷,四周有許多裂縫,看着那些裂縫,殷無塵忽然捏緊了心口的衣服。
「橋歸橋,路歸路。」默念這句話,殷無塵低下頭。
他感覺有點窒息,張開嘴微微喘息,才稍稍好受一點。
噩夢裏,全是殷無雙站在殿外,對君上邪說的那句「夠了」。
同是修士,殷無雙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吧?
身為姐姐,她很痛苦吧?
即便是痛苦,他也沒有辦法,他是靈童,不是她的弟弟了。
閉上眼深呼吸幾口,殷無塵才覺得心口的窒息感被疏通。
他眼神重新落在被重擊的牆壁之上,精緻的面容上,有一些氣惱。
那個君上邪,當真囂張的很,讓他不甘。
或者說,有些丟臉。
被人提起來,被人威脅,被人口頭教育,還被人險些拆了家。
這些,都是對他的挑釁。
整個修真界的至高點,是誅仙殿,君上邪卻敢放言拆了誅仙殿。
若是被殿主聽到這句話,君上邪已經死無全屍了。
他應該做點什麼,來維持誅仙殿的尊嚴。
也許,他可以這樣……
這樣既能讓君上邪惱火,也能算是,補償殷無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