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五、下山歷練

    熱鬧的集市上，人山人海，熙熙攘攘。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少年停在一家包子鋪門口，摸了摸口袋，還有兩個銅板。聞着包子的香氣，他咽了口唾沫，喉頭上下翻動。包子鋪老闆看他這幅模樣，再看他好似叫花子一身的打扮，臉上頓時變了顏色，道：「走走走，小本買賣，不舍。要是討飯，就再找一家吧。」包子鋪老闆揚揚手，示意讓他離開。

    「包子，多少錢一個？」少年指了指包子，問道。

    「一文錢一個。」包子鋪老闆有些不耐煩的道。

    「我要一個。」少年伸出一個手指頭，說道。

    包子鋪老闆看了他一眼，不大情願的拿起一個包子遞給他。少年接過包子，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銅板，遞給老闆。包子鋪老闆一愣，看着他，道：「走吧走吧，不要了。」

    「你拿着吧，師傅說了，人人皆不易，百姓最艱辛。」少年認真的說道。

    包子鋪老闆笑了笑，心想這個小叫花子還挺實在。

    老闆接過銅板，又看了他一眼，見他劍眉星目，唇紅齒白，鼻樑高挺，還是一個美男子呢。

    少年拿着包子，嘴上樂開了花，剛要下口，就見旁邊站着一個老婦，頭髮蓬亂，衣服破爛不堪。

    「行行好吧，小伙子，行行好吧。」老婦可憐的望着他。

    少年看了老婦一眼，又看了看包子，再次咽了口唾沫，把包子遞給了眼前的老婦。

    「謝謝，謝謝，好心人定有好報。」老婦雙手顫顫巍巍的接過包子，激動的說道。

    「師傅說了，憐憫可憐之人，佛祖必以十倍償他。」少年自我安慰道。

    少年遠離熙熙攘攘的人群，朝少室山走去。

    他摸着乾癟的肚子，咕嚕咕嚕響個不停。山路似乎比往常難行，路程好像也遠了不少。

    少林寺內，桃花紛飛，花瓣隨風起舞，就像是下了一場桃花雨。

    「佑安啊，你來少林寺多少年了？」

    「十八年了。」

    桃花樹下，佑安和方丈邊走邊說着話。

    「十八年……一眨眼十八年都過去了。」方丈感慨道。

    「是啊，歲月催人老啊。」佑安笑道。

    「我都老的不成樣子了。」方丈哈哈大笑，「那孩子哪去了？今天怎麼沒見到他。」方丈問道。

    「我讓他下山去買些布料，好給他做件新衣服。他身上的衣服都爛的不成樣子了，像叫花子一樣。」佑安說道。

    「是啊，也該讓他下山去見識見識了。」方丈說道。

    「你的意思是……」

    方丈點點頭：「是時候讓他下山了，他不屬於少林寺。」

    上山的路可真難走，少年艱難的邁着步子，他感覺到渾身無力，雙腿發軟。

    「什麼時候才能走回去啊。」少年望了望山路，才走了一半的路程。

    不知走了多久，少年抬眼望去，只見少林寺寺門大開，好像在等着他走進去呢。

    寺門外，一個小和尚正拿着掃把打掃落下的樹葉。

    「都說落葉歸根，這裏也不是根啊，為啥都落在這裏。」小和尚嘟噥一句。

    「安國師兄。」

    小和尚停下手裏的活，仔細聽，好像有人在叫他。他手裏攥着掃把，抬起頭，看見遠處有一人朝這邊走來，再仔細一看，那不是國泰那小子嗎。

    「安國師兄。」國泰手扶着扶手一步一步的踏在石階上，氣喘吁吁。

    安國看國泰這幅狼狽樣，趕緊去扶着他。

    「國泰，你沒事吧？」安國問道。

    國泰擺擺手：「沒事，就是肚子有點餓。」

    安國忍住笑，道：「原來你是餓的啊。」

    到了寺門口，安國瞧了瞧國泰身上的包裹，問道：「這是什麼？」

    「哦，這是師傅讓我下山買的布料，說是給我做件新衣服。」國泰有些害羞。

    「用不用我把你扶回去。」

    「不用，不用。」

    等到國泰走遠，安國才笑出聲來，手上的動作也快了些。

    國泰抱着碗埋頭吃着飯，也不理會坐在一旁的佑安師傅。

    門外桃花紛飛，像下雪一般，佑安的思緒又被拉回到十八年前的那個冬天。

    那時，他叫劉丞。劉丞……這個名字已經十八年沒人叫了。

    屋裏的人圍在一起，即便是這樣，劉丞也感覺手腳冰冷。眾人擠在一起，這樣有安全感。屋內安靜的沒有一絲聲響，眾人連大氣都不敢出。劉丞的父親已經出去了，他有些擔心他的父親，不會出什麼事吧，他的心砰砰直跳。

    外面有聲音響起，劉丞清楚的聽到是他父親的聲音。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能不能騙過官兵？既然官兵能找到這裏，那就說明他們已經掌握了足夠的情況。

    「哇……」的一聲，一個小嬰兒大聲的哭了起來。與此同時，房門被官兵撞開了，寒風颼颼的灌進屋來。

    「殺！」

    劉丞永遠也忘不了那張臉，那張年輕的臉。

    年輕人從馬上摔了下來，他看見年輕人兩眼冒着凶光，破口大罵。劉丞的父親像發了瘋的猛獸一樣沖向那個年輕人，就在他快要到年輕人的跟前的時候，數十根長矛擋住了他前進的道路。矛頭從身體穿過，鮮血濺了官兵一臉，冒着熱氣，一滴一滴的打在雪地上。

    「反賊，一個不留。」年輕人說完，上馬轉身就走了。

    官兵就像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紅着眼冷冷的瞪着屋內的眾人。

    「殺出去。」不知是誰喊了一句。

    說罷，屋內眾人一齊向門外擠，官兵把在門口，一根根冰冷的長矛對着他們。

    劉丞跟在眾人身後，把擋在門口的人牆打開了一個豁口。劉丞拼命的向門外擠，他擠在人群中，憋的差點喘不過氣來。

    雪花打在劉丞的臉上瞬間融化，他身體輕微的抖了一下，心裏有些激動。

    劉丞站在雪地上，用手抹了一把臉，血腥味真重啊。

    忽然，劉丞聽到一陣嬰兒的哭聲，他朝那邊看去，只見一個婦人趴在雪地上，雙腿上血紅一片，那一定是讓官兵給扎穿了。小嬰兒在婦人不遠處的雪地上，哇哇大哭。官兵被那個嬰兒吸引過去，長矛發着寒光，一步一步朝嬰兒逼近。

    就在這時，一個滿臉鬍子的大漢一把抓住那個官兵，然後舉起，狠狠的摔在地上。

    劉丞小跑過去，抱起小嬰兒，抬頭看了一眼那個婦人。

    「快走……」婦人喊道。

    劉丞感覺有人在背後拽他，他後心不穩，一屁股坐在地上。隨後一根長矛插在劉丞剛才站的地方，發着耀眼的寒光。劉丞扭頭看去，一個壯年漢子正騎在一個官兵身上。

    「快走……」漢子吼道。

    劉丞抱着嬰兒不要命的往前跑，他沒有感覺到累，他不能停。

    官兵的長矛穿過男人的身體，挑開婦人的肚子，絡腮鬍子大漢捂着脖子，鮮血不住的往外淌……

    桃花朵朵，地上鋪了一層，他渾濁的眼睛裏看不到半點生氣。

    「慢點吃。」

    眼前的孩子嗯了一聲，頭也不抬。

    「國泰，這些年委屈你了。」佑安說道，語氣里充滿了歉意。

    國泰抬起頭，望着他，道：「師傅，你怎麼了？」

    「沒事。」佑安擺擺手，「你長大了，也該下山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了，你不可能一輩子呆在少林寺。」

    「師傅，我願意在少林寺。」國泰急道。

    「山下的世界怎樣？」佑安笑着問道。

    國泰想了想，道：「說不出來，又新奇，又好玩。」

    「出去看看吧，長長見識。」佑安聲音低沉。

    隨後兩個人都不再說話。

    國泰抬頭看了佑安一眼，他發現平時愛笑的師傅竟然在默默的流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