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歷史和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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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課程結束後，回到寢室，顧南明剩下的時間在看書中度過。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他倒不是真的這麼(愛ài)學習，只是實在沒事幹，無聊。營區晚上的課程當然不止思修一門，還涵蓋歷史、數學、物理、化學、生物等課程，對顧南明來說，都很簡單，最多就是初中生的水平，想來教這些的主要目的應該是掃盲，讓人有最基礎的科學素養。這裏面顧南明唯一感興趣的課程的歷史——

    「大災變」之後，新西府的歷史。

    沒錯，大災變，一場忽如其來的末(日ri)浩劫，地質活動加劇，氣候變更，生物大規模變異......就像是科幻作品中的各種滅世災難混在一起同時到來一樣，上一紀的人類文明直接暴斃。顧南明對這場毀滅文明的天災充滿好奇，很想多了解一點，可惜書上偏偏對這部分語焉不詳，一併帶過，而後的大部分筆墨都在着重描寫新西府的建立上。

    新西府城的前(身shēn)，叫做「西府避難所」，是倖存者在西府市的廢墟中建立起來的人類聚集地。在當時，除了險惡的自然環境之後，四處都游((盪dàng)dàng)着由人類變異而來的怪物，所以最早的避難所依託於還算完好的地鐵系統建立，一旦遇到危險，大家就往地底下一鑽......一些在災難中覺醒了超凡力量的人類成為了倖存者的領袖，經歷過末(日ri)的劫難之後，人(性xing)的光輝反而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凸顯了出來，分外溫暖，避難所最初的成員們，不分男女老少，共同簽署了一份具有重要意義的《倖存人類公約》。

    顧南明一下子就想到了前世歷史課上的《五月花號公約》，那些五月花號上的簽署人們立誓創立一個自治團體，這個團體是基於被管理者的同意而成立的，而且將依法而治。這是美國歷史上第一份重要的政治文獻，一個國家幾百年的根基就建立在那短短的幾百字之上，信仰，自由，自治，法律，法規……幾乎涵蓋了美國立國的原則。當然，後來的歷史證明，那個國家已經逐漸偏離了立國之初的本來面貌，可是，放在當時，這份公約無疑是神聖而崇高的。

    那這份《西府倖存人類公約》呢？

    杜南明目光落在公約的其中一段上：「……我們立誓，為了建立良好的秩序，保護我們的生命，也為了保護更多的人，推進上述的目的，我們在此立約組成一個包括且不限於西府的人類倖存者庇護所。我們制定、建立和實施那些最有效的也最有利於全體避難所居民共同利益的公平的法律、法令、憲法，我們承諾將服從和遵守這些法律。」

    「……災變奪走了很多，但無法奪走我們的一切……」

    「集體的利益高於一切。但集體不應該淪為壓迫的工具，集體的意義是為了更好地保護集體中的每一個人.......」

    「……我們終將死去。但後世，我們的子孫會在西府的廢墟之上，重建一個更偉大的新西府……為了保障人類文明的延續……以及人類的尊嚴。」

    顧南明微微出神，似乎看到在那個時代，在一片黑暗，風雨飄搖之中，避難所最初的居民們誦讀這份公約，每一個人臉上那莊嚴肅穆的神(情qing)。他不(禁激n)有些動容，那些先輩或許只是一個個平凡的人，但他們(身shēn)上卻閃耀着堪稱偉大的人(性xing)火花。

    他目光下移，看見《公約》最後的(日ri)期：

    「公元22年8月20(日ri)。」

    顧南明愣了愣，像是想到了什麼，滿書翻來翻去，終於找到了這麼一段話：「《西府倖存人類》簽署與災變後的第二十三年.......」

    顧南明嘶了一口冷氣，所以說，那場文明浩劫是發生在2019年？正好是他穿越的同一年？等一下，說起來，他一直都覺得這是另一個近地球的平行世界，可萬一他的穿越並不是跨越了世界，而是在時間線上的穿越呢？

    顧南明腦子裏湧起一個驚濤駭浪，想要找到更確切的時間點，但將整本書翻來覆去一遍也沒找着，徒勞無功。他想了一陣，很快又將這件事(情qing)放下，這種沒結果的事(情qing)顧南明就不願意花太多精力去糾結，就算知道了答案，(日ri)子還不是該怎麼過就怎麼過？

    十一點熄燈，他洗漱完畢，躺在(床chuáng)上，不多時便睡了過去。

    虛無，空曠，暗影在沸騰。

    朦朦朧朧之間，顧南感覺自己像是在漂浮，(身shēn)體像是失去了重量。他睜開眼睛，呆呆地看着天花板，神遊天外的意識一點點進入(身shēn)體，重量的感覺逐漸回來了，整個人仿佛從虛空中一點點落到地上。然後，他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地方。

    不，也不能這麼說，他還是在自己的寢室里，(床chuáng)鋪，天花板，亂糟糟的被子，擺在地上的拖鞋......黯淡的月光透過窗簾照進來。一切都和印象中沒有區別，但異樣的陌生感偏偏充斥在心中.......空氣里浮動着一股奇異的味道。

    像是......腐爛的真菌一樣，一股潮濕的、發酵的臭味，卻又隱隱透着馥郁的異香。

    顧南明從(床chuáng)上坐了起來，看着四周，過了一陣，下(床chuáng)穿上拖鞋，朝着門口走去。

    他其實也不清楚自己在做什麼，腦子裏翻騰着半夢半醒的慵懶感，思維不甚清晰，就像是夢遊一樣。他咔嚓一聲打開門，走出去，那種詭異、黑暗的奇特香味在空氣中悄悄浮動，吸引着他。

    外面居然不是走廊，而是一片森林。

    ......等一下！

    房門在(身shēn)後閉合，顧南明一個激靈，忽然間清醒了過來，看了看四周，有點兒茫然。我在哪兒？我不是在睡覺嗎？我夢遊了？

    咦......

    顧南明環顧四周，周圍的景象映入他的眼帘，到處都是參天的黑色巨樹，樹冠遮天蔽(日ri)，卻沒有樹葉，伸出的枝條嶙峋如骨爪。空氣中漂浮着又香又臭的異味，仿佛是來自某種真菌，腳下的地面也無法給人踏實的感覺。

    我靠，我是不是又穿越了.......顧南明心中閃過這樣的念頭，但馬上就被自己否決掉。他這會兒應該是在做夢。

    一個清醒夢？

    雖然很罕見，但也不是沒有可能，而且仔細想想，上回公孫玥將他帶入虛幻(情qing)境中的時候，其實發生的一切也像是一個另類的清醒夢，做夢這回事，他也算一回生二回熟，有經驗了。

    空氣里隱隱回((盪dàng)dàng)着一個聲音。一個很輕微的，像是幻覺，又像是耳鳴一樣的聲音，在他耳邊反反覆覆說着什麼，用一種空幻而悠長的語調，就像是......像是林琳說的那些褻瀆之語一樣。那聲音反反覆覆地在他耳邊響起，但卻全然不明白到底是什麼意思，甚至有些難以聽清。

    好煩......顧南明心想，心(情qing)就像是想要睡覺的時候偏偏有隻蚊子在耳邊嗡嗡嗡飛來飛去。

    他意外地沒有太多害怕的(情qing)緒，大概是因為清晰地意識到自己這會兒是在做夢，顧南明此時此刻腦子裏的唯一想法就是趕緊回到寢室，然後重新躺回(床chuáng)上。但是他回頭一看，忍不住皺了皺眉，他的3室......消失了。

    風從林間吹過，樹林在搖晃，周圍的(陰yin)影像是在蠕動，在生長......顧南明背後微微發涼，告訴自己這是做夢這是做夢這是做夢......做夢就沒什麼好害怕的！他咽了口口水，慌得一批，但還是強裝鎮定，穩如老狗，然後嘗試將自己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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