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想要什麼?」
那胡女身上本就沒有多少遮擋,這時候說着話,便是雙腿搭在一起。筆言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掌心可握的小腳,便是動着五指,放在了袁淼面前。
然後,左手搭着右手,身子微微傾斜着。
嬌媚百態,誘人之極。
就算是袁淼,這樣的箇中老手,一時間也有些血脈噴張。
只聽這胡女接着說:「您是大唐的新豐侯,更是新軍的開創者。大唐的皇帝對您委以重任,朝中諸位相公,亦是多有關照。像您這樣的人,該是在長安城裏居廟堂之高,指點大唐這座江山。
您卻被皇帝調來西北,小女想着,您要是不願意來的話,也是能拒絕的。但是您卻來了,您也應當知道,您來了便不會那麼容易短時間內回去的。您這樣的人,在西北便是整個西北地話語最重的人。
涼州都督身體已經不如從前,您接掌整個西北,已經是很明顯的事情了。
大唐的軍中,最是重視功勳。像您這樣的大將軍,一旦替代了涼州都督,整個西北的大唐軍隊必然以您馬首是瞻。
西北遠離關中,您想做什麼?」
按照胡女先前的話,此時營中依舊是大軍環繞,然而她卻是異常鎮定。
她明顯就是一個西域胡女,卻能操持着一嘴流利的大唐關中官話,就連大唐的情況都能這般清楚。
甚至於,她還知道宇文士及的身體不好!
袁淼甚至於懷疑,這是一個披着胡人外皮的大唐人。
這時候,他想到了一早黃三兒說的話。當時黃三兒就說,這一次來的西域商隊中,有一個馬車周圍聚攏着不少的胡姬,而在馬車中,顯然是有一個神秘的女人。
現在想來,那個馬車中的女人,便是自己眼前的這個胡女了。
「新豐侯,您在想什麼?」
胡女輕柔撩人的聲音,再次的傳入袁淼的耳中。
目光一凝,袁淼忽然伸手,將眼前那隻小腳握住,然後另一隻手前探放在絲滑纖細的腿上。
只見袁淼這時候,面對着胡女,臉上帶着一抹深意笑容:「本侯,現在想要你!」
胡女一雙眉眼翻了翻,給了袁淼一個白眼。然後嬌羞的抬手掐指,放在沒有一絲贅肉的下巴上,小腿輕輕一抖將袁淼的手踢開,然後就整個身子在床上翻動了一下,轉了一個身看着袁淼。
然後她就緩緩的說着:「就算是在長安城的銷金窩裏,姑娘們今個兒陪尚書遛彎兒,明個兒陪國公逗鳥兒,那也是有價的。您新豐侯想要妾身?總得出些代價吧!」
這個女人有些意思……
袁淼心中微動,便光溜溜的站起身,到了床下去了一件單薄長衫套在身上。然後便又到床邊,雙手撐着俯視着這個胡女,淡淡的詢問着:「一百文錢?」
原本還面帶微笑的胡女,頓時面色一變,不禁有些陰沉下來。
一百文錢…
就算是長安城,最是破爛的勾欄子裏,那些在家裏獨居的女人,都不是這個價!
這是說,她連長安城裏那些最低賤的女人,還不如了。
然後,就在袁淼以為,這個來歷神秘的胡女,將要發怒的時候。
只見這個胡女,卻是忽然轉變臉色,合不攏嘴的舉着手掩着,哈哈大笑了起來。
胡女話口一轉,便是對着袁淼問道:「您可想知道,為何我能出現在這裏?而您的同伴,卻沒有任何的反應?」
袁淼目露疑問。
最先的時候,自己是和孫玉則、黃三兒一道出的軍營,到了營地外人群聚集的空地上。
當時,在自己的身邊,更有不少的民兵隊自發的護衛着。按理說,這些人是不會讓自己落入外人的手中。
孫玉則和黃三兒,更不可能沒有任何的反應。
胡女注視着自己的目光,讓袁淼很不舒服,那種沒有絲毫真意的笑容,讓他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努力讓自己更沉靜一點,袁淼目光一亮,便開口說:「幻術?」
西域幻術,那是一個一直存在於傳說之中的事情。
在各種傳說里,遼闊的西域之中,有擅長幻術的人,能夠讓人一輩子沉浸在虛構的幻想之中。更有甚者,利用幻術操縱一國國王,使之暴虐成性,致使國破家亡。
沒有人知道這一門神秘技藝的源頭來自與何處,也沒有人知道這種幻術要怎樣煉成。
可是,一旦有人掌握了這種幻術,便可能帶來巨大的危害。
很顯然,此時袁淼他面前的這個胡女,這個一直從容不迫,甚至於是大有反客為主意思的,躺在床上的胡女,便是會那種操縱人的幻術。
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自己為什麼會莫名其妙的回到營中。更能解釋,為什麼孫玉則和黃三兒沒有反應。也能解釋,為何營中的驪山軍會不作反應。
第一次。
袁淼他終於是對眼前的這個胡女,產生了一股忌憚。
胡女換了一個姿勢,坐在了床上。
面對着袁淼,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是卻開始講述一個故事。
一個鮮有人知曉的故事。
「你們唐人,一直看不起西域的人。從漢時便是這樣,你們的使者出關,只憑着一杆王旗,就讓整個西域臣服。當你們強盛的時候,西域就必須表示臣服。當你們虛弱的時候,西域也不可能搶奪你們的土地。
但是你們有沒有想過,西域人的生活究竟是這樣的?
在西域諸國之中,每一天都是征服與被征服只見度過的。土地上的貧瘠,讓我們永遠也吃不飽,但是戰爭卻永遠也停不下來。
男人們,只會戰死沙場。
城池、土地、女人、孩子,只會成為勝利者的戰利品。女人是壯大族群的工具,孩子們長大了就會成為新的戰士。
長得好看一點的,就會被那些人收入囊中,成為私人收藏。
有人很幸運,被一群傳教者收養。傳教者們收養了很多的孩子,有男孩也有女孩,他們穿上了新衣裳,吃着豐富的食物,住在溫暖的房子裏。傳教者們的腳步是不會停下的,他們以為這些人會將他們帶到一個新的家園,然後開始全新的生活。
但是誰也沒有想到,當他們身上的傷養好之後,傳教者們的意圖也就暴露了出來。
男孩們,被關進鬥獸場裏,每日都要拼命搏殺,勝利者也會有一口吃的。等到最後活下來的人,就會被那些人傳授殺人的招式。」
此時,這個胡女的雙臂環繞,抱着自己的雙膝。臉上,更是帶着濃濃的仇恨。
袁淼心中微動,大概是知道了,這個胡女就是被口中那些傳教者收養的孩子之一了。
不由的,他便開口詢問:「那女孩們呢?」
胡女的臉上,慘然一笑,看了眼面前的男人,平淡的說着:「長得不好看的,會成為地位最低賤的婢女,服侍他人。稍微好看一些的,會被教會很多東西,然後賣給西域那些貪婪的人。最是好看的人,從小就被那些心理扭曲的變態放在床榻上,抱在懷裏。那些人什麼也不做,但卻是最讓噁心的!等到稍微大一點,就會被教授各種神秘的手段。讓這些女孩學會,怎麼去迷惑男人,怎麼去誘惑男人,怎麼去為他們奪取更多的財富和利益。」
她就是的了!
袁淼亦是看了一眼面前的胡女,心中雖有同情,卻也無法有感同身受的想法。
只不過這個時候,袁淼卻也清楚了這個女人的身份和來歷。
於是,更是好奇的詢問着:「那你,是怎麼離開那裏的,又是怎麼來到這裏的?」
胡女沒有立即回答,只是自顧自的說:「很多不聽話的人,想要從那裏逃走,但從來就沒有一個人成功過。當她們被抓回來之後,就會遭受這個世間最殘忍的懲罰,他們會讓那些毒人去佔去她們,直到她們渾身流膿而死。」
提到所謂毒人的時候,胡女似乎是有些害怕,說的時候顯得有些緊張。
而聽着胡女說的那些同伴的死法,袁淼亦是不寒而慄,大概也想到了原因。
胡女繼續說:「不過我很聽話!從來不會違背他們的意志,所以我過的很好。因為我學什麼東西都很快,所以他們也從來不讓我在晚上陪他們……當我將所有的東西學會之後,他們就將我當做禮物,送給了極西之地的一個國王……那個國王很老,老到隨時都可能死去。可是他又沒有子嗣,所以他們想要佔領那個王國。
我很害怕……不過我得到了一種藥,讓那個國王陷入了幻境。他們用另一種要控制着我們,卻不想我從那個國王的寶庫中找到了解藥。
國王死了,我帶走了寶庫中所有的財富,帶着忠於國王的宮廷侍衛一路向東。因為我知道,只有大唐才有勢力,將那些人殺光!」
當胡女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滿目殺氣。
似乎是,只要那些人現在出現在她面前,必然會被她去皮剔骨。
這是一個被仇恨包裹着的女人……
「你想讓大唐,為你報仇?」袁淼坐在了一旁的圈椅上,目光如炬的盯着對方:「但你既然清楚大唐的事情,就該明白我們不可能會為了一個外人,就起大軍遠征西域。那裏實在太遠了,即使是最偉大的帝王,也不可能孤獨一擲。也如你所說,那片土地現在並不能產生多少的利益,我們只要他們臣服於我們就行,皇帝不可能去佔領那裏!」
這是實話。
這個時候的中原帝王,已經擁有了一個龐大的帝國,自身所產生的利益,已經可以滿足所有人。四海之內,更是有着無數的臣服者,每一年的大朝會更是萬國來朝,跪拜在太極殿內,向皇帝進獻他們的誠意。
即使是再雄心壯志的帝王,也不可能多看西域一眼。在所有帝王的眼中,草原的威脅和征服欲,遠超於一切!
胡女微微搖頭,不可置否,稱述着:「您似乎還年未二十……」
「是的!」
「對於您的事跡,我請教了很多的大唐商人,他們都說您是千年難出的奇才!」胡女顯示着她對袁淼的了解,繼而說道:「但是現在的您,已經是位極人臣了。皇帝不可能給予您更高的權勢和威望。我有一藥,可讓大唐的帝王如那個國王一般,永遠沉淪下去!您在長安,有宰相、大將軍的支持。
你們中原人常說,帝王將相寧有種乎!您這般年紀,亦是未嘗不可!」
「放肆!」
中軍大帳內,袁淼怒聲暴喝,滿目憤怒的盯着眼前的胡女。
這個女人,在蠱惑人心!
而她那個能迷惑帝王的藥,袁淼也大概能猜出是什麼。
只是這樣的想法,卻讓袁淼不寒而慄。
讓自己取代李世民,成為這座江山的主宰者?
在貞觀朝,袁淼從來就沒有這樣的想法。如今的大唐軍隊,只忠於一個人,那就是現在的皇帝。
朝中的能臣干將,亦是跟隨皇帝多年,鞍前馬後忠心耿耿。
什麼王侯將相,什麼寧有種乎。
那他娘永遠都是別有圖謀者,蠱惑人心才會說的話。
歷史的證明,又有多少人,是因為這句話就能取得天下的?
陳勝吳廣的屍骨,這個時候大概已經徹底還原成泥土了。
然而胡女卻是無所顧忌,繼續說:「可惜了……大唐這麼美麗的地方,該是您這樣的人來帶領的……」
袁淼翻翻白眼,對於這樣的蠱惑照舊無動於衷。
胡女也看出了袁淼的決心,最後只好換了一個方向,勸說着:「不過……您只要掌握了大唐西北的軍隊。您便可以出兵佔領玉門關外,那無數的國度。我能幫助您,幫您在西域,建立起一直只忠誠於您的軍隊。
到時候,您便可以揮軍向西,殺光那些人!
只要您殺了那些人,我就是您的!我可以為您做任何事情!
到時候,您就是西北這片土地上的王!
唯一掌握權柄的王!」
袁淼動容了。
只不過,是被這個胡女的言語,給震住了。
這個女人,根本就是一個被仇恨侵蝕了!
話已經說開,胡女目光也有些急切,緊緊的注視着袁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