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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五十四 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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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骷髏磅礴壯碩的骨架半埋於湖中,漏出的上身筆直戳向洞窟廣袤蒼綠的穹頂,於岸邊望去,仿佛就是一座巍峨山巒。讀爸爸 www.dubaba.cc

    直到此時,我才得以窺見曾經與自己對話的究竟是何種詭秘的存在。

    亂風踏過,同時也帶來了某種極其古老、威嚴的氣息,頓時我心中滿溢的震懾全都轉化做了最為真切的恐懼。

    那是與薇銘噁心骯髒的外貌截然不同的陰寒,因為在看見它的瞬間,我便明白了無論自己和瑗作何努力,均是徒勞。

    或許這才是螻蟻該有的心境。

    「珞——」

    瑗的表情似乎有些僵硬,她一邊盯着骨架漆黑的眼洞,一邊緩緩站了起來,

    「——那個人,是她嗎?」

    順着瑗的目光,我遠遠看見有一點模糊的紫意正紋絲不動的躺在懸於骷髏肋骨下方的手掌上——毫無疑問,瑤還活着,只是不知道她為何仍未恢復意識。

    我聽見自己的心底仿佛發出了碎石落地的輕響,不管現狀如何,至少那東西沒有食言,而我......

    想着,我盡力不動聲色的扭過脖頸,慌張的想要從瑗的背影內讀出她真實的想法,可她卻依舊保持着雕塑般的姿態,只是將手中的劍柄攥的更緊了。

    「珞?」

    「嗯?怎麼——」

    沉浸在思緒中太久,我甚至忘了回答瑗的問題。

    然而在來得及補救前,她卻轉過腰揮手將我的話硬生生截斷,接着以一種我從未見過的無比堅定的眼神正視着我說道,

    「除了硬着頭皮沖之外,你還有其他辦法嗎?」

    我被瑗猛然壓低的嗓音驚住了半響,許久後,才像是自嘲的乾笑了幾聲。

    是啊,她從來都不是那種懂得放棄的人,無論是在聖山頂部聽到的謊言,還是眼下近乎於送死的決定,只要彌足珍貴,她便可以不惜性命。

    恍惚間,我收起了臉上滑稽的惶恐和閃爍凌亂的言辭,淡淡地搖了搖頭。

    「是嘛。」

    瑗輕嘆着,眼底划過一抹黯淡的色彩。但旋即,她又突然高昂起腦袋,將沾着血漬的劍刃抗在肩上,如同戰場上最後的倖存者一般,享受着淡薄死寂的勝利。

    周遭燦爛炫目的輝光擁擠而來,籠罩於瑗身上那股隱約的不安立刻風捲殘雲般消退。一時間,她墨綠的雙眸中,仿佛只剩下了無比鮮艷的明媚。

    我有些呆滯的注視着瑗,胸腔里乾枯皺縮的心臟竟多出了一絲坦然。

    雖然我依舊難以理解她莫名的信念和不切實際的勇氣,但有一點是對的——與其像是懦夫似得苟且偷生,倒不如死的無悔。至少這樣,我就不用去面對誕生於自己良知深處的鬼魅,以及黑夜陰影中怨憤的呢喃。

    強打精神,我搖晃着站直了身子。儘管左臂依舊彎折着怪異的角度,我刮破的衣物下也滿是病態的殷紅,可比起先前狼狽的臥姿,赴死的神態倒是自然了不少。

    我扭頭看向一旁略有擔憂的瑗,憋着齒縫間飛竄的冷氣低聲說道,

    「走啊,還等什麼呢?」

    或許是疏於對表情的掌控,每吐出一個字,我臉上的肌肉都會因疼痛詭異的跳動一下。

    「噗——」

    就在我體味表演帶來的惡果時,瑗卻忍着笑意問道,

    「——你這是幹嘛呢?」

    「呃,我——哈哈哈......」

    尷尬的搪塞着,我忽然也覺得有些可笑,畢竟就算是送死,估計也得麻煩瑗先背我一程,或者請那具骨骸自己走過來,

    「靠。」

    乾笑到一半,我終於無奈的罵出了聲。

    「不過......」

    忽然,瑗意猶未盡的止住愈發走樣的氣氛,重新望向了遠方機械般怪異的白骨,

    「......謝謝你。」

    「謝我?為什麼?」

    我有些迷茫,倒不是因瑗反常的轉折而吃驚,而是單純找不出她說這話的理由罷了。因為說到底,瑗所遭受的大半苦難、失望幾乎均與我脫不了關係,別說是感謝我了,就算她現在抄起劍砍了我也沒多少好奇怪的。

    可惜瑗似乎並不想解答我的疑惑,她甚至未曾回頭,便徑直的朝前走去。

    遼闊的湖面上泛起輕微的波瀾,伴隨着陰冷的細風,將我額頭稀薄的汗珠徐徐吹散。

    在毫無生氣的熒光照耀下我如行屍般艱難邁步,而同時瑗早已停在岸邊,沉默地凝望着骷髏與瑤的方向。

    搭在肩部的劍刃此時已被卸下,隨意地貼在她修長的雙腿旁,一切看上去都是那麼祥和、那麼寧靜,像是被歲月沖刷洗皺的老舊照片,或是古城前遍佈青苔的雕塑。

    然而身處這詭譎的沉寂內,我的心卻無法安定下來,冥冥之中,似乎有無數聲音正貼在我面頰兩側不斷耳語,呢喃着、低吟着,講述一個凌亂且扭曲的故事——我似乎忽視了什麼不對的地方。

    腳步在躊躇中放緩,思路於焦慮中遲鈍,不知不覺,我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受傷的肢體猶如針扎般刺痛。

    終於,我徹底定在了距瑗不到兩米的地方,壓抑着不安問道,

    「怎、怎麼了?我們在等什麼?還是說你想到了別的——」

    突然!銀光閃過,回應我的是瑗手中染血的劍鋒!

    「瑗!你這是什麼意——瑗?!」

    感受着氣管邊銳利的寒意,我一時竟手足無措的尖叫了起來!

    像是被人一腳踹下了懸崖,我的腦海內瞬間塞滿了瘋狂嘈雜的念頭!而在這由猜忌驚恐構築的海潮底部,是完全無法明晰的疑惑。為什麼?為什麼她要這樣做?難道說她之前的關切和擔憂都是裝出來的嗎?難道她救我的目的,只是為了親手澆滅我的希望嗎?她真的有這麼恨我嗎?

    但是瑗始終未有回應。

    涼風拂過,半副側顏自如瀑的青綠色長髮中依稀漏出,在那張宛如玉石雕琢的臉頰上,我看到了與想像中截然不同畫面——那是夾雜着懊悔、不甘、悲傷、痛苦的眼神......和微笑。

    我像是被抽走了靈魂,瀕死般吞食着濕冷的空氣。

    直到此刻,我忽然想起來了,自己當初在那座殘塔之下,對瑗說過的每一句話。

    對啊,我的確把一切都告訴她了。

    「喂!!!」

    陡然,瑗猛地回過頭,衝着骷髏的所在大聲吼着,

    「他之前和你做的交易,還有效嗎?!」

    極具穿透力的聲音橫貫湖面,矗立已久的巨大骨架也跟着將轉向了瑗的位置,接着一字一頓的回道,

    「森林絕不失信。」

    那低沉的嗡鳴仿佛並非是從骷髏的口中傳出,而是自我的大腦深處直接響起,帶着令人神志渙散的壓迫感。

    我用唯一可動的右手緊按住太陽穴,急切地想要挽救目前的局勢。可唇齒蠕動了幾次,那些憋在舌根下無用的言語便被沸騰的氣血壓了回去。

    「好。」

    緊閉着雙眼,瑗的話音於一片黑暗中刺進耳膜,狠狠扎在了我龜裂的心臟上。

    我從未覺得自己如此渺小、如此無能,哪怕最後,還是只能像是坨爛泥一樣,等着身邊的所有人一個個去送死,一個個犧牲!就為了換取那少到可憐的苟活的時間!就為了彌補因我犯下的過錯!

    不,不能是她,那個配用生命當籌碼的人,應該是我!

    「瑗——」

    掙扎着,我奮力撐開眼瞼,在尖銳的耳鳴中咬牙呼喚,企圖把胸中壓抑許久的解釋、承諾,和那些來不及表達的感情全部傾泄出去。

    就算能讓她停一分鐘、幾十秒也好啊!我多想勸她留下,讓她離開,我多想還清自己所虧欠的債,讓她的付出與奉獻能得到回報,或者忘記發生過的一切,重新回到聖山上的世外桃源里,不去尋找什麼所謂的恩人,不去被利用、被欺騙,只是簡簡單單的活着。

    可她為什麼要做到這一步,是因為苦難和折磨還不夠多嗎?

    為什麼不能是我?!

    然而不會有人再回答我問題了。

    恍惚間,骷髏已經走到了湖岸外近百米的位置,蒼白巨大的手臂如電影中的慢鏡頭般緩慢伸來,將包裹其內的女孩輕柔地放在地面,接着劃向了我身邊矗立的瑗。

    「不......不能......」

    我徒勞地抬起右手,卻全然沒有行動的資本,那具骨架的嗓音里似乎有着奇怪的魔力,枯抓般攪動着我的五臟六腑。

    或許瑗根本就沒有用武器來脅迫我的必要。

    接下來的畫面仿佛模糊劣質的膠片,斷斷續續的在我眼前胡亂播放,而瑗則在這充盈於視線的慘白中逐漸升高,逐漸遠離。

    現實與幻想輪番交替,我甚至看見自己回到了薇蕨外橫陳的巨石下,身邊是瑗甜美溫暖的笑容。但下一刻,這副神情便像是被烈火炙烤般皺縮起泡,在詭異的綠焰內,傷疤血污蜿蜒着攀上瑗的臉頰,直至跌入她深淵似的雙眸,在那裏哀傷與不舍早已消失,剩下的只有無邊的憎恨。

    我重病般跪在地上止不住地抽搐,混亂的字詞隨着乾嘔潮水般噴出,有什麼不屬於我的部分、抑或是遙遠幽邃的惡靈,正在一步步啃食着我,消解着我,將來自地獄的噩夢與恐怖填鴨般塞進我的體內!

    我燒灼的雙眼看不見任何色彩,耳畔飄蕩着譏笑與咒罵,濃郁的血腥味自齒縫間漫出,連帶着鼻腔內的空氣也染上了腐敗的惡臭。

    我無法抵抗,也無法思考,我如同是被人捏在指尖的螞蟻,而他亦很享受殘虐所帶來的快感,興奮地觀賞着我的生命在歡愉中崩碎,于震悚中滅亡。


    是什麼在等待着我?感染着我?

    我能感受到它的輪廓!我能聽見它召喚!那裏便是極樂!是上帝腳下永恆伊甸園!

    只差一步!我就可以——

    叮————

    猝然,所有的幻像均在須臾內渺無蹤影,我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左臉還殘留着涎水的觸感。

    「瑗......瑗!」

    緊接着,我猛地跳起,衝到岸邊失神大喊道,

    「瑗!!!」

    喑啞變調的嘶吼飄搖於平靜的湖面,無論是那副巨大的骸骨還是少女熟悉的身姿,此時均沒了一點痕跡。

    就像是做夢,而現在夢醒了。

    「不,不不不......」

    我跌坐在地,腦海中皆是空白,

    「等等......剛才好像有什麼——」

    就在我揪住蟄伏在記憶內的線索時,一陣雷鳴般的巨響卻自我腦後突兀出現,連帶着地面都跟着震顫了起來!

    「靠!這tm是什麼情況?!」

    我大叫着,將目光艱難扭向了變故的來源——那條幾乎被堵死的通道。

    在狹長幽邃的漆黑深處,在逐漸崩碎塌陷的岩石背後,有什麼東西,正在以難以想像的速度和力量,瘋狂的奔騰着!

    剎那間,甚至都沒有反應機會,蓬勃的綠意自我瞳仁的反射中爆炸般膨脹!纏繞盤曲的枝杈洪水似噴出洞口!

    我無法用理性思考自己所見到的場景,那仿佛是一座橫向生長的參天巨樹,又像是由整片森林的藤蔓、根須所匯聚而成的野獸!我能感受到極其強烈的憤怒、壓抑!以及沉澱千億年的仇恨!如同艷綠的野火般燒乾所有空氣!

    而卑微如我,絕不配承受這種感情。

    僅僅幾秒的停頓後,那直徑幾十米湍流便呼嘯着鑽入了白湖的中心!被擠壓撐爆的碎石立刻驟雨般飛落!將四周的一切埋進嘈雜混沌的漩渦!

    身旁皆是被撞散的骨片與湖中漫出的乳白色液體,我一邊躲避着閃掠而過的碎石木刺,一邊跌跌撞撞的沖向不遠處昏迷不醒的瑤。

    在我接近瑤的同時,地面晃動的幅度也變得愈發誇張,似乎不只是這一處,白湖周圍的所有通道中,已然全都塞滿了那巨蟒般攢動的樹木!

    「瑤!快醒醒!」

    經過幾段艱難的跋涉後,我用手掌死死鉗住了女孩嬌弱的雙肩急切地喊着。

    不過能猜到的是,在這種駭人的景象中仍未清醒的瑤,斷然也不會因我的三言兩語而奇蹟般蹦起來。

    「靠!」

    眼見事態愈發複雜,我的心中登時多了股莫名的焦慮,可被這種情緒炙烤着,我卻想不出任何解決的辦法。目所能及之處,所有的出路早已被破壞的不成樣子,巨石構築的宮殿也在緩慢崩塌。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座偌大的空穴就是我們的墳墓。

    不知為何,我的腦海內突然冒出了「回天乏術」四個字,望着遍佈漩渦暗流的湖面,冰冷到頂點的恐慌死死壓在了我的身上。

    「怎麼會這樣......」

    我呢喃着,無法接受這殘忍的現狀,難道說現實想告訴我的僅僅是努力與犧牲的無用嗎?難道瑗的割捨和掙扎,到頭來沒有絲毫意義嗎?這就是最真實的世界嗎?

    一個無序罪惡的泥潭?

    「呵呵,呵哈哈哈——」

    突然,就在我發着畸變詭異的笑聲時,一陣細微短促的敲擊卻驀地自右肩傳來。瞬間,我僵硬的凍結在原地,寒意似水蛭般爬滿了後頸。

    因為那個力道和觸感,分明是人的手指!

    他是在叫我回頭嗎?還是單純想看看我錯愕惶恐的表情?

    帶着快跳到驟停的心臟,我戰慄着扭過了架在肩胛之上沉重的頭顱。

    「這是......」

    在認清身後潛藏的究竟是何種存在後,我卻不免懷疑起了自己的眼睛。

    那的確是一隻手,一隻由鎖鏈般樹叢中延伸而出的枝條所組成的纖細的手,如同絲線般輕垂於我的右臉旁,安靜的等待着。

    但最令我無法理解的,是這幅獵奇詭異的畫面內夾雜的幾分熟悉的味道。

    「你!是你!!」

    沒錯、這種極度擬人的動作,和這隱約中罕見的善意,除了那座古城裏的樹人外別無他物,

    「但是我以為,我以為你已經——」

    話到一半,我忽然不自覺的閉緊了唇齒,因為說到底,我對它的了解僅僅停留在猜測以及部分不切實際的臆想罷了,以我如此狹隘的視角去判斷它的行為,本身就是一件傲慢錯誤的事。

    而且現在的狀況......的確遠超我的常識。

    我佝僂着身形,一手輕輕托起瑤的後腦,接着沖臍帶般懸掛而下的樹掌說道,

    「喂,就當是為了瑗,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低聲祈求着,我的目光緩慢掃過樹枝上幾片翠綠的嫩葉,

    「把她帶出去。」

    巨石滾落,高牆傾覆,煩雜的轟鳴將我的聲音淹沒了大半,但我卻無端的相信,它一定能感受到我話語中急切的渴望,一定能想當初對待瑗一眼賜予瑤同樣的生機。

    可幾分鐘過去,樹掌依舊呆立在距地面一米的位置,細長的五指隨着主幹的抽搐不時的搖晃着,而瑤也始終安靜的躺在我的懷裏。

    沉默中,我的信心一絲一毫的流失,臉頰上的肌肉也在逐漸升高的壓力下扭曲形變。我不明白它是在猶豫什麼?難道說從一開始我的思路就是錯的,它對我們的死活根本毫無興趣。還是說就算是它拼盡全力,也無法將我們完整地帶離這該死的鬼地方?

    「喂!你快回答我啊!我已經沒時間了啊!」

    我再也按捺不住積攢的焦慮,幾乎是帶着哭腔吼了出來。

    而就在我話音落下的瞬間,那隻雕塑般的手掌也驀地動了。我看見它由枝條糾纏而成的四指緩緩併攏,只留下細長的食指,搖搖指向遙遠的湖心。

    此時,地面的震動已經到了最為可怕的程度,即使是半跪着,我也只能堪堪維持不倒。但與這裏相比,白湖的狀況則可以用恐怖來形容了。

    藤蔓根須組成的洪流從各個方向深深扎入湖中,如同緊繃的繩索死死拴在某處。紙張撕裂般的聲響不時從湖底傳出,無數白骨膿濃體在劇烈的翻騰着衝上千米外的穹頂,再像是崩碎的天幕般潑灑在所有空間。

    轟——

    忽然,那些樓宇粗細的樹枝開始猛地向後退去!頓時白湖的水位開始以肉眼看見的速度急速下降,底部密密麻麻的白骨頃刻間暴露在了空氣當中,接着像是氧化般發黑、萎縮。

    似乎是得到了滋養,每一縱樹柱表面的枝杈都開始瘋狂的生長,同時拉扯的速度也越來越快、越來越快!直至一顆山巒般的骷髏,被從湖底生生拔了起來!

    「我靠......」

    望着那纏滿藤蔓根須的骨骸,我全身的毛孔都極度不安地緊繃着,

    「嗯?那、那是——瑗?!」

    然而等我調動雙目觀察着被拉出大半的骨架時,卻不由自主的倒吸了口冷氣。

    因為在那骷髏的眉心處,一股違和的鮮綠正如血管般蔓延,掛在空洞的七竅邊緣如同蠕動的蚯蚓。而在那怪異反胃漩渦的中心,卻赫然是瑗的身影!

    距離太遠,我只能從衣物的樣式中大致判斷出她的身份,但至於她此刻的神情、狀態等等細節全都在層疊的霧氣中變得極為模糊。

    不知是因為突如其來的希望還是更加濃郁的焦急,我突然別過腦袋,衝着一旁的樹掌大喊道,

    「這是怎麼回事?!她現在怎麼樣了?!快.....」

    可惜我未能如願表達出自己的情緒,不遠處,樹掌正在以怪異畸形的姿勢扭曲着,似乎正在承受難以想像的痛苦。

    我的心驟然一沉,接着扭過鐵板似的脖頸,看向了被吊在空中的骨架。

    此時,本來垂着腦袋的骷髏不知何時抬起了頭,漆黑的眼孔直勾勾的盯着我,像是幽邃的深淵般汲取着我的靈魂。

    「你終於來了......」

    骷髏的頜骨閉合着,那蒼老的聲音似乎是從顱腔內產生的,

    「你早該選擇這條路的,和所有人一起。」

    不明意義的語句直穿而來,但其聽者並非是我。

    正在我試圖理清自己紛亂的思路時,先前抽搐不止的樹掌卻忽然碰了碰我的後背。我沉默着挪過視線,卻發現在它的兩側多了一圈成人腰腹粗細的藤蔓。

    被我迷惘的眼神瞪着,懸於半空的手掌指了指我和瑤,又瞄向了極遠處靜立不動的骨架。

    「你是說要我們......去那兒?是為了救瑗嗎?」

    聽到我略帶驚異的詢問,樹掌只是上下晃動了幾次,緊接着鋪滿枝葉的藤蔓延伸而來,手臂般將我與瑤輕輕卷在其中。

    感受着於環繞腰際的力道,我的心臟莫名快速跳動了起來,因為它這一系列的反應似乎並不是我之前所想的那麼簡單,畢竟退一萬步來說,哪怕我真的有那麼一絲能幫上忙的可能性,可是瑤呢?

    儘管我心中仍然佈滿未知與憂慮,但時間卻從不停頓,在找到足夠信服的解釋前,雙腳便已然脫離了地面。

    沉浸於穩固且柔和的托舉中,帶着腥味的細風拂過發梢肌膚,我抬起頭,遙望着視野中緩慢擴大的蒼白。

    在那裏,是一切旅途的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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