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學校

    （此章節請勿在吃飯時觀看）

    房間裏的光線很暗，頭頂那昏黃的燈光不超過十瓦，卻足夠映照出燈光下那讓人見了就毫無食慾可言的食物。一筆閣 m.yibige.com

    淡黃色的大瓷盤上擺着三個大肉團，隱隱散發着血腥氣。瓷盤底部還有一層血紅色的湯，就像是把一半鮮血與一半水混起來一樣。

    旁邊的盤子裏是一叢一叢雜草一樣的野菜，根本就是生的，有些野菜根部還夾雜着泥土。

    在那半生不熟的米飯里，唐安能夠清楚的可以看見還有黑色的小米蟲在其中游弋。

    「爺爺也一起吃吧。」

    唐安面色自然的飯桌前在坐下，拿起筷子夾起一株野菜放入嘴中，然後又扒了一口飯。

    感覺到小米蟲有些堅硬的甲殼以及生硬的飯粒與自己的舌頭碰撞，唐安加大了自己的咀嚼力度，上下兩排牙齒互相碰撞，將味道如同紙片一樣的野菜撕碎，吞下。

    「小安吃吧，爺爺吃過了。」

    枯瘦老人坐在唐安旁邊的椅子上，伸手顫巍巍的拿起一個勺子，從肉團上挖下一塊鮮紅的肉塊。

    當外殼被撥開，肉團的內部完全暴露在空氣之中。那是好些胖乎乎的肉蛆，正在血紅色的粘稠肉團中不斷的蠕動、掙扎。

    「小安不要光吃菜，也要吃肉。」

    這夾雜着蛆蟲的肉塊被老人勺入唐安的飯碗。他低頭看了看還在扭動的蛆蟲，張嘴用筷子一划，將這肉塊以及周圍被鮮血染紅的米飯送入口中，大力咀嚼、吞咽。

    「謝謝爺爺。」

    看着在吃飯的孫子，老人開口道。

    「早上和同學玩的怎麼樣？」

    「還不錯，廣安山風景很好。」

    「快高考了，你也不要有壓力。考上大學自然很好，但沒考上也沒關係。」

    「嗯。」

    如果不用眼睛看而光靠聽，普通人定會認為這是一位爺爺與孫子之間飽含關心與親情的對話。

    但是，這場景與其說是唐安在用餐，不如說他是正在經歷酷刑。

    如同骷髏一樣的老人在一旁笑眯眯的一邊發問，一邊將野菜和泥土，生肉丸和肉蛆，以及鮮血與自來水一起混在的湯水送入唐安的碗內，看着他一口一口，面不改色的全部將飯桌上的食物吃光，最後連湯水也一起咕嚕咕嚕的喝掉。

    吃完飯後，老人滿意的起身收拾碗筷，卻被唐安先一步搶去。

    老人回房休息，唐安在廚房裏洗了碗筷，甩了甩手上的水，走進廁所，將水龍頭開到最大。

    濁黃的水液從同樣老舊泛黃的水龍頭中噴出，濺起大片水花聲響。唐安對着散發着刺鼻氣息的馬桶，用力摳着自己的喉嚨。

    「嘔，咳咳……嘔~」

    剛剛吃下的東西混着胃酸一起被少年吐出，逃過一劫的肉蛆歡快的在嘔吐物中遊動，並順着水流一起被沖入下水道中。

    唐安用渾黃的自來水漱了漱口，又沖了一遍馬桶，走進自己的房間，臉色有些蒼白的躺在床上。

    沒多久，一道清冷冰寒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值得嗎？」

    閉着眼睛的唐安沒有回話，好像已經睡着了。

    半響，唐安覺得胸口微微一重，似乎有什麼東西，睜開自己的眼睛。

    「謝謝。」

    他握着胸口那熟悉的還剩一半的巧克力棒，對着空氣輕聲說道。

    ……

    早晨，明媚的陽光被房間內用木板封死的窗戶堵住。枯瘦的老人坐在凳子上看着早間新聞。

    「……昨日，又一名凍死的流浪漢被環衛工人發現。春日天氣溫差過大，請居民們注意保暖；位於舊城區的富華小區發生一起火災，共有十三人遇難……」

    七點左右，唐安的房門嘭的一聲被打開，拎着書包的唐安急急忙忙的沖向門口。

    注意到他的老人招呼道。

    「小安起床啦，快來吃早飯。」

    「早飯不吃了！我上學快遲到了，爺爺再見！」

    「高三學習緊張，但早飯還是要吃的。小安，小安？」

    老爺慢悠悠的說道，然而，此時的唐安早已跑出了大門。

    「這孩子……」

    老人無奈的搖了搖頭，抓起盤子裏瘋狂舞動足肢的蟑螂，整個丟進嘴中。

    「現在吃的東西越來越貴，不能浪費啊。」

    咔嚓，咔嚓。

    ……

    早晨七點，是大部分人開始工作和上學的時間。唐安背着書包，緊閉含着巧克力的嘴在神情冷漠的成年人中穿梭，向清泉市二中趕去。

    清泉市二中是清泉市八所高校之一，和清泉市一中一起並列為清泉市的兩所重點高中，每年有大約五分之一的人能考上大學。

    學校門口，不時有學子走入校門。一名看上去五十多歲的保安在看報紙，另一名三十多的保安站在學校門口執勤。

    走到自己的教室，唐安的同桌顧浩然已經在這裏等他了。

    「今天賣包子的沒來，只有餅。」

    「沒關係。」

    他從課桌的抽屜里拿出一張厚實的烤大餅，還有一條巧克力遞給唐安。唐安把巧克力放進書包，打開膠袋一邊吃餅，一邊拿出自己昨天做了兩份的作業，給顧浩然一份。

    這種交易兩人之間已經進行了半個月了。

    拿過作業，顧浩然看着上面與自己十分相似的字跡，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後對唐安說道。

    「我的巧克力存貨也沒了，要等到下個禮拜，明天換牛肉乾行不行？」

    「可以。」

    唐安點頭。牛肉乾和巧克力都是高能量食物，足夠補充他一天所需。

    等唐安走進教室，沒多久上課鈴聲就響起。身材消瘦，雙眼泛青的語文老師劉傑走進教室，將課案放在已經好些年沒換，連外皮都脫落大半的講台上。

    「咳咳，同學們，開始上課！」

    「起立！」

    「老~師~好~！」

    劉傑看了看教室空着的位置，微微皺眉。

    「李晨今天怎麼沒來？」

    「不知道。」

    「老師，」

    很多學生搖頭，但一名和李晨住在同一小區的女生舉手站了起來。

    「昨天晚上李晨住的那棟樓發生火災，他和他父母都沒有逃出來……」

    這一刻，整個教室都沉默了。就算平時和李晨關係不好的幾個同學，聽到這個消息也不可能開心的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