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變從不變開始

    客廳里有一部電話，家裏專門為這部白色的電話買了木製架子，還有話筒套，專門的刺繡罩子，時代氣息濃厚。筆神閣 bishenge.com

    彭韜現在已經完全適應了他的身體，手腳不再似剛才那樣僵硬，他此刻端着一杯清茶等在電話旁，如果沒有意外，再有幾分鐘，老娘會打來電話詢問估分情況。

    喝茶是他後來形成的習慣，重生，再也不同了。

    電話來啦！

    彭韜突然心慌起來，那種莫名的激動與緊張是多年未曾有的。

    使勁兒穩住心神，呼！呼！

    手顫抖着接起電話：

    「媽，嗯，早就起來了。」

    「噢，估出來了，547。」

    話筒那邊兒，老媽的第一反應是高興，然後就是質疑，她自己的兒子，平日裏成績如何，她還是有譜兒的。

    彭韜心裏不是滋味兒，當年何其那啥啊，回想起那些事，他腦殼疼了起來。

    「您放心，差一分，提頭來見。」，不知不覺中，彭韜正在適應他眼下的身份，說話竟然回歸了俏皮。

    「臭小子！」，能聽得出，老娘心情變舒暢了，她很滿意彭韜報出來的分數，「我這就告訴你爸去，晚上回去再商量報志願。」

    餓了，摸索着到陽台去找點吃的，老娘應該留了點什麼吃的。

    他家的廚房是陽台改的，在這個年份上就是時尚，原本設計的廚房改做餐廳，好處就是彭韜家的兩房一廳變成兩房兩廳，面積還是那些。

    彭韜順理找到了饅頭和醬牛肉，考試了，家裏有的是好吃好喝的，嗯，還有綠豆湯，搭配起來足夠小康了。

    吃飽喝足，他在家裏溜達了好幾圈兒，這個家在他的記憶里始終就是普通，他就是沒像現在一樣在點滴間看到溫馨。

    上大學那幾年，每天混日子，雖沒有哪一天可以像某些同學般使勁兒得瑟，卻也沒缺吃少穿，學費生活費總是按時給自己。

    桌子上找到十塊錢，版本很有喜感，嶄新的，彭韜想起來了，這錢是有去向的，他打算去買個帶鎖的筆記本，同學們要留下通訊地址和祝福語。

    想起自己那個班，彭韜忍不住彈了下紙幣，翻出一本詞典小心夾好，錢應該省下來。

    唉，往後那些年，自己都過的什麼日子啊！

    彭韜忍不住又滿嘴苦澀的想起那麼老些無法忘記的點點滴滴，其中有極少一部分涉及高中同學，人家沒對不住自己，就是很正常的在自己張嘴求助時拒絕了，彭韜是在那兒之後對人情冷暖有了足夠的認識。

    僅僅短瞬間，心中那油然而生的怨懟結郁又煙消雲散，人家不欠自己的。

    整個上午，彭韜絕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發呆，腦子裏把所有雜七雜八的事情想了個遍。

    快到中午時分，彭韜被尿憋壞了，他跑到廁所里放水，嘩嘩嘩聲足夠長，抖抖，舒服！

    中午還得自己解決吃什麼，彭韜對吃什麼不太在意，他掰了個饅頭，夾了點自家炸的醬，吃着回到自己的小屋裏，有些東西他還是要理一理，不能亂了方寸。

    除了學習用品，彭韜認為算有個性的物品並不多，若非要算，那就是望遠鏡了，倍數不高，是他小時候老爹給買的。

    本來用處不大，後來能從床底榮升到寫字枱，是因為它被彭韜開發了利用價值。

    彭韜忍不住對望遠鏡那罄竹難書的功績搖頭。

    他家是一樓，平時拉着窗簾的，白天也是，彭韜熟練的拿着望遠鏡，僅僅幾秒鐘就把角度找好了。

    哎喲，那位今兒還真配合，黑色蕾絲邊兒的睡裙，下邊兒有多短不好判斷，但上邊兒就兩根兒細帶，亂蓬蓬的雲鬢半偏，剩下就是白花花的。

    想起當年自己那澎湃的青春荷爾蒙，他忍不住又多看了幾眼。

    一直不知道那位姐姐何方神聖，卻每每都把她當作自己嚮往的對象。

    呃，窗簾又拉上了，為什麼是又呢？

    望遠鏡擦好裝盒，將招考資料鋪滿桌子，彭韜剛穩下來就又進入了發呆狀態，直到他家門口傳來響動。

    竟然是老姐，她的回來讓彭韜愕然，上一世可沒這段子，因為自己估的分不出奇，家裏學歷最高的姐姐留在學校只做了一般性指導，然後自己就去了那個破學校，好處就是穩穩的錄取。

    彭韜發覺自己的狀態再次探底，腳踩到地上頗有踩在棉花上的感覺，忙掐了一把，讓自己定定神，以免出什麼紕漏。

    老姐從鞋櫃取出拖鞋，臉上驚喜模樣飛的滿屋子都是，「行啊老弟，沒想到最後關頭那麼爭氣！」

    不知道是想起太多了，彭韜竟然說不出話來，按理他該渾身都散發出得瑟勁兒才正常。

    緊接着，老爹回來了，彭韜猜他老人家是請假了，不加班不是他們公司的性格。

    最後是老娘，隨她進來的是好幾個膠袋子，都是好吃的。

    都變了，上一世，這些情況都沒發生，或許從彭韜回來那一刻，這個世界就不同了。

    姐姐沒回來。

    爸爸正常加班。

    媽媽倒是買菜了，他記得只有芹菜一小捆。

    三個說話有份量的人始終在興奮中，彭韜帶給他們太多驚喜，甚至老爹還想觀賞一次估分過程。

    看到他們這麼開心，彭韜也有了難以言表的愉悅，這一刻，他決心以後要保護並發揚光大這份珍貴的歡樂。

    生活太強大，以前自己絕大多數情況都無能為力，或許現在有點不一樣了。

    老媽的手藝精湛，一頓晚飯給彭韜帶來足夠的能量，全家開會，化身戲精後，彭韜配合着完成了志願模擬填寫，其實就是老姐讓老爹老娘相信她最專業，她說的一準兒ok！

    姐姐不曉得，或者說幾乎絕大部分家庭都不知道，今年分數好詭異，一句話，除非學霸，太多人因為膽小踏空，撐死了不少膽大的。

    關於報什麼學校，彭韜已經有了主意。

    反正是他自己到學校填報，填什麼，家裏不會知道，學校老師跟自己家沒交情。

    錄取通知下來咋解釋？

    簡單，服從分配是最好的藉口，上了好學校，家裏人要糾結什麼？

    心懷鬼胎的彭韜笑吟吟的瞧着老姐手舞足蹈、唾沫飛濺，難怪將來她那麼強勢，原來現在就氣勢十足啦，可憐的姐夫喲，你就認命吧。

    彭韜一家熱鬧了整個晚上，若不是轉天還要忙，恐怕會像過年熬夜通宵了。

    家裏房間少，姐姐回來，他就要住到客廳，打開沙發床，鋪上涼蓆，終於可以安靜下來胡思亂想啦。

    改變命運從哪裏開始呢？

    彭韜思維散發開來，確保家裏人過上高質量的生活，支撐就是錢，人類發展到今天，最大的發明就是貨幣，通過那玩意兒，可以匯集所有正邪念頭兒，有本事掙錢，有能耐保住錢，還要會花錢……

    本世界已經徹底淪陷在那些花花綠綠的紙里，都說那東西多了可以為所欲為，彭韜只聽說過，似乎現在他能試着想想了。

    耶，怎麼睡着了。

    又睡醒啦，彭韜睜開眼來。

    其實他早就醒了，姐姐要趕回學校，開門關門他都知道，爸媽上班路也不近，走的時候他也知道。

    起床，收拾屋子，彭韜自理能力早就鍛煉到了頂尖段位，那麼多年的單身混子，啥都不叫事兒。

    老娘多年來少有的大方，留下了五十塊的大票，分數是學生的命根誠不可欺，要是五百分以下，彭韜敢肯定最大給五張一塊的，或許有毛票也不一定。

    他這點心思都幹嘛呢，跟缺根弦似地。不過也說得過去，彭韜還處於對超科學現象的懵逼恍惚中，沒弄出特別傻缺的出格行為，算牛逼了。

    ……

    臨港實驗中學，彭韜在這裏苦讀三年，是臨港新區的重點校之一，排名不算太高，比她厲害的有一中、二中、七中等，也就是擴招了，才有了些許地位。

    高考結束了，這會兒還能來學校的人都是自認不賴的，神經被放出籠子，處於極度亢奮中，滿嘴飛機亂跑，天南海北的胡侃，對人生理想抱負的憧憬已然超出天際。

    大家狀態都差不多，沒幾個人會像彭韜那樣不屑一顧，他來學校，就是打算麻利兒搞定志願，免得夜長夢多。

    老師還沒來，彭韜實在聽不下，打算去透透氣，旁邊兒蹦出一個來，聲音還特富有生命力，「韜子，你咋沒帶那本來？」

    彭韜稍微停頓下，要說高中同學裏，誰跟自己說得來，就這貨了，陳宮，典型的學霸，自己能考那麼多分，也是拜兩人在一個考場，還前後桌，這事兒以後不能再提。

    為啥以後沒了聯繫，人家去了最高學府，緊接着出國，沒再回來。

    學習好是一回事，逗比的性格則是陳宮跟彭韜關係鐵的基礎。

    「沒拿，覺得太幼稚，我們已經是大人了。」

    陳宮明顯愣了下，好似被堵住了話筒，半響才點頭說，「你說的也有道理。」

    說着，他手裏的筆記本和筆迅速進了書包，轉頭又問，「你估多少分？」

    彭韜看他喜笑顏開的擠眉弄眼，就想起考場上的如臨深淵來，尼瑪，好刺激。

    他衝過去摟住陳宮脖子，壓低聲音說，「還不是為了保護你，我都沒怎麼弄，虧大啦！」

    說着胳膊肘給對方虛張聲勢的來了下。

    陳宮配合的嚎叫着蹲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