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修行的時光，大海

    折騰一夜的華天，直到日上三竿還在洞裏沉睡。

    直到師弟猴王感覺不對勁，把華天喚醒。

    老人一番詢問，這才知道昨晚在山洞外出現詭異一事，別說老人，把猴王也嚇了一跳。

    嗷嗷叫道：「這是師父的地盤，怎麼可能有妖怪？」

    老人卻不以為然，早上起來他就看到大青石上的血跡，只是清晨下了一場雨，在猴王到來之前，便悄然洗去。

    在猴王看來，昨天那玄蛇，已經很嚇人了。

    沒想到深夜裏又有妖怪來找師兄的麻煩，聽得他目瞪口呆之下，卻又不得不佩服，只有師兄這般妖孽。

    才能於深夜之中，斬了突如其來的妖怪。

    老人閉上眼，試圖還原昨夜的一幕。

    奈何風雨飄搖，早就那些氣息洗去。

    想了想只好說道：「要麼是那神廟裏的妖怪，要麼是那玄蛇逃逸的一縷神魂，不甘心之下，來找你的麻煩。」

    不等猴王驚叫，老人又說了一句。

    「看來在這山洞內外，也得布下一道法陣，否則半夜我們師徒睡着了，還真有危險。」

    華天正要說話，猴王笑道：「師兄威武，半夜還能降妖降魔。」

    坐在青石板上，華天苦笑道：「師弟我上午還得歇會，昨天夜裏怕是又扯到了傷口。」

    猴王笑道：「師兄一身本領，以後下山，怕是要去禍害更多的人！」

    「噗嗤！」

    華天剛剛喝進去的一口茶水，瞬間噴了出來。

    氣的他笑道：「師弟以後化形，記得要多讀書，要不你下山跟我去世間走走也行。」

    老人莞爾一笑，心道這真是兩個活寶。

    眼下的華天，可比當年的華生好玩多了。

    想到這裏，揮了揮手道：「別嚷嚷了，華天歇會也來幫忙，趁着這天還沒下雨。」

    華天抬頭望天，搖搖頭：「師父，怕是要不了十天，就要下雪了。」

    山風嗚嗚，華天已經從風中，感受到了一抹凜冽的寒意。

    老人點了點頭，說道：「那就加快速度，爭取在下雪前烤完所有的肉乾，下雪天，隨便你們去玩。」

    猴王嗷嗷笑道：「今天冬天不用挨餓了。」

    果然，這一年的第一場雪，還沒等師徒三人烤完所有的肉乾，便悄然落下。

    華天性子一來，乾脆將最後的肉乾擱在大青石上，說是讓風雪凍着，想吃的時候，可以隨時取。

    老人也告誡猴王，以後再來，就不要帶着猴群了。

    天寒地凍，山洞裏也容不下那麼多的猴兒。

    這一年的冬天，華天沒有破境。

    倒是猴王的毛髮變得越來越亮，華天笑道：「我要是有師弟這一身毛髮，也不怕挨凍了。」

    整整一個冬天，他都在洞外迎風斬雪！

    老人說往後五年都不用急着破境，卻不能不練劍，跟修煉無相法身。

    從冬天，到春天。

    斬了雪花，斬春花，當華天斬完漫天飛花之際。

    無相法身再破一重，來到了第三重的境界。

    眼下他已經可以跟師弟用拳頭對練，跟師父用竹劍對斬。

    在山間小溪漲夏日第一場山洪之前，將劍法和拳法，都修煉到師父所說的小成之境。

    加上無相法身，也是三重修為，都到了小成之境。

    坐在洞裏，看着眼前滾滾山洪，華天想了想問道：「師父，這個冬天我們能下山嗎？」

    老人搖搖頭：「還差一些。」

    「那就明年春天吧！」

    華天指着眼前的洪水笑道：「弟子要去試試在這山洪里練劍，只是弟子這劍太輕了。」

    老人聞言，神識放出之際，在溪邊找一塊長條狀的青石。

    笑道：「你就把它當成重劍，去這山洪中感悟什麼是重劍無鋒，大巧不工的意境。」

    於是，化天笑呵呵握着數十斤重的青石，一頭衝進了山洪之中。

    還沒等他堅持一刻鐘，就在他試着往洪流中再斬一劍時。

    「轟！」的一聲，一個浪頭打來，華天身不由己，撞在小溪的石頭上，瞬間昏死過去。

    嚇得在一旁看熱鬧的猴王怪叫一聲，身若閃電飛出。

    只見一道金光飛過山洪，將衝出數十丈的師兄撈了回來。

    就這樣，整整一個夏天。

    華天不是跟師弟對戰，便是在山洪中練劍。

    只要下一場暴雨之後，山洪里就會有華天的身影，直到山洪消去，華天依舊意猶未盡。

    最後，華天手中的青石終於在最後一場山洪之中毀去。

    猴王看着他驚叫道：「師兄，你可以去神廟找那老魔的重劍！」

    華天搖搖頭：「不去！」

    有了上回的陰影，華天打死，也不想再去那石壁上的廢墟里尋找那把，有可能已經消失的黑劍。

    猴王眨眨眼睛，看着老人問道：「師父，難道那老魔的劍也在那場爆炸中消失了？」

    老人嘆了一口氣，無奈地笑了起來。

    他也沒想到，只是不到一個夏天，華天就能劍斬洪流，連着這數十斤重的青石，也斷了。

    手一晃，一把黑劍出現在手中。

    「魔劍？你說的是這把？」

    猴王一愣，看着師父手裏多了一把黑劍，忍不住一聲怪叫：「沒錯，就是這把劍！」

    老人嘆了一口氣，跟華天說道：「為師劍法不成，你想學，只能去天山劍宗，找納蘭雨傳你。」

    「那事不急！」

    華天上來雙手接過黑劍，迎出斬出，隨即精神一振。

    嘿嘿笑了起來，說道：「這劍比那青石還重，不得有七八十斤了？」

    「你自己慢慢琢磨吧！」

    老人笑道：「為師當年只是跟師弟學了這一式劍法，你先把這一劍修煉到大成，以後再去天山劍宗。」

    猴王打一個哈欠，說道：「師兄我回去睡幾天覺，等我醒來，跟你去山裏找果子。」

    「快滾！」

    華天一邊笑，一邊一腳踢在他屁股上。

    一邊嚷嚷道：「若不是我去山裏找蘑菇，竹筍，師父早就被你餓死了，快滾！」

    直到師弟如風一般，消失在師徒兩人面前。

    華天撫摸着手裏的黑劍，卻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仿佛這把劍天生就屬於他，他就是這把劍的主人一樣。

    想到這裏，他禁不住嚇了一跳。

    大吃一驚，正欲呼喊出來之際，卻想到自己曾在夢裏覺醒了魔神之體。

    如今，鬼使神差之中，又得到一把神廟裏那青蛟用過的魔劍。

    想了想，忍不住問道：「師父，弟子若用魔劍，以後會不會真的變成魔王？還是魔神？可弟子修行的是佛法啊？」

    「放屁！」

    老人看着他正色說道：「師弟當年不知多少回身入深淵，以身入魔，甚至身中煞氣，最後不一樣沒有入魔？」

    「神魔由心，全憑你自己的定力跟修行。」

    就在華天一番糾結之下，老人繼續說道：「只要你不跟那青蛟一樣，用下三濫手段去吞噬世間的修士，而是吞吐天地靈氣，用日月精華來修煉。」

    「只要你心懷慈悲，心中有佛，便是偶爾入魔，也會有斬去心魔的一天！」

    華天聞言，暫時打消了心裏的憂慮。

    笑道：「師父說的正是弟子想的，便是魔神，也能讓風調雨順，眷顧部落里的子民。」

    師徒一番論道之際，華天開始了新的修行。

    用手中這把魔劍，一把重達九十斤的重劍，開始試着一劍斬雪。

    現在是夏日，風中還沒有落葉。

    於是老人用山間的竹葉，松針，落葉化劍斬出......幫助自己的寶貝徒兒，開始了新的征程。

    又花了二十天的時間。

    不舍晝夜的華天，終於能一劍斬落師父斬來的一片竹葉之時。

    老人笑道：「山里已經有早熟的果子，你可以跟師弟去打獵了。」

    華天抬頭，用神龍之力往山間喊了一聲。

    「師弟，師父喊你出門，跟我去打獵......」

    不多時，從山林里傳來了猴王的回應：「師兄，我們明天就出發！嗚嗚......」

    華天心中一暖，看着師父笑了笑。

    富春江上這個被人人嫌棄的魔神之子，笑得跟天空中的陽光一樣燦爛。

    老人嘆了一口氣：「我們師徒在山間再待上半年，明年春天，就可以下山，去見你草原上的親人了。」

    華天這才想起來，山下還有耶律爺爺在等着他。

    想到這裏，不由得展顏一笑：「除了見耶律爺爺，弟子還要跟師父去更多的地方，要去天山劍宗看看。」

    這一夜，老人坐在星空之下獨自發呆。

    不是因為師弟的離去，也不是因為華天覺醒了魔神之力，能用青蛟的魔劍，斬落風中的落葉。

    而是想到許多前年的舊事。

    當時的大將軍來到小鎮，見到華生夫婦之時，曾給華天說了一樁親事。

    一樁來自天山劍宗的親事。

    當時在他眼裏，無論怎麼看這都是一樁門當戶對的親事。

    可自從華天的母親出事之後，接着夫妻兩人突然消失在小鎮之上，再加上江湖傳聞。

    他甚至懷疑，當多年以後他帶着華天回到小鎮，去往皇城，甚至天山劍宗的時候。

    那個比華天還要大上二歲的少女，會不會因為華生夫妻的傳說，會不會因為江湖上流傳的故事。

    嫌棄華天？

    真要如此，自己做師父的又要如何面對故人？跟已經離開的師弟和華天？

    畢竟在師弟眼裏，華生在他心裏，就跟自己的兒子一樣，哪裏容他人欺負？

    這一夜，老人失眠了。

    ......

    山清水秀太陽高，師兄弟倆出門了。

    身如清風，華天在師弟的拉扯之下，就跟在風中蕩漾一般。

    獅王一邊嗚嗚叫，一邊縱身躍起，追風而行。

    而華生則想追上如風的師弟，如風兒一般在天空飛翔！

    一人一猴速度極快，不多久便躍出茫茫的樹林，如在山巔狂飆。

    速度越來越快，華天甚至有一種錯覺，眼看不要追上天空那朵白雲了，縱身而起，躍到半空，人在半空歡呼一聲。

    跟猴王大叫一聲道：「師弟，我看見了大海！」

    臥槽，跑得太遠了！

    落在山間，猴王看着眼前一幕不由呆住了。

    身邊的華天看着眼前的大海，也呆住了。

    一人一猴齊聲尖叫：「天啦！這是大海！」

    猴王卻想到了什麼事情，拍了拍華天的肩膀說：「師兄，我突然想到一個好玩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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