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筆下樂 m.bixiale.com」陳億沉穩的聲音傳來,隨之而來的就是那那雙勁瘦的手臂,淡青色的血管微微鼓起,帶着幾分可靠的感覺。
玉瑤聽了他的話以後,立馬低聲應下,隨機將自己的手掌放在對方的手裏,瞬間被溫熱所包裹着。
他的手比自己的高出許多,溫熱卻不濕潤,帶着乾熱的感覺,她眼眸不由得落在那隻青筋微起手掌。
她上半身用勁,正探出了半截身子,然而一不小心從樹枝上墜落下來,而右手被對方緊緊抓住,顯然他也大吃一驚。
「玉瑤!」陳億大喊一聲,然而對方那隻手從他的掌心緩緩滑落,在他的驚呼中墜落下去。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玉瑤根本沒有任何來得及反應的時間,就被一股力量往下吸引而去,向上去只看見陳億痛苦萬分的眼眸,下一刻便墜落在無盡的黑暗之中。
而這一切又發生了極快,等她再次睜開眼睛,才發現其身處在,你主極其冷淡的等風的房間臥室。頭上的燈也是散發出淡淡的白光,哪怕你的記憶回籠,猛地坐了起來看着面談。旁邊床趴着一個頭頂,頭上有一個漩渦,簡述這個人的性格及其桀驁不馴。
她還沒來得及反應,頭的主人便抬起頭來看向她,站起來,眼裏閃過一絲驚喜,問道「你呢?」有點疼,玉瑤點頭不語。對呀。嗯,才小心地問道。
下一刻,她又睡了過去,並且墜入了很深的夢境。等玉瑤再次醒來,眼前一片紅彤彤,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伸手正欲扯下這紅布,卻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握住,隨之而來的就是凌風的聲音。
「掀蓋頭,我來。」
語氣似乎比往日多了兩分溫柔,更是難以言說的悱惻,在人心尖上跳舞。
玉瑤可顧不上這些,掙脫對方的手,嘩啦一下將紅蓋頭扯下,頭釵也連帶着扯下來。
環顧一圈,不得不佩服他,她都毀容昏迷了,他還能把成完親。
摸了摸臉頰,光滑細嫩,看來是用了什麼靈丹妙藥,玉瑤撇了撇嘴。
房間裏的光線曖昧不明,玉瑤抬頭望去,瞬間愣在原地,差點沒認出眼前的人。
一身大紅長袍,襯得他形容昳麗,雙眼裏是破碎的光影,波光洌灩,嘴角的笑意更添幾分絕色。
此刻,他正彎腰笑吟吟地望着自己,長發從後背慢慢滑落身側,輕輕拂過玉瑤的手背。
砰砰砰!
玉瑤的心跳從未如此快過,有種心急火燎的感覺,感覺快要窒息了。
他倒了兩杯酒,執杯遞給玉瑤,說「來,玉瑤,喝了這杯合卺酒。」
今晚怎麼回事,聽他喊玉瑤的名字,耳朵都莫名有些發癢。
正好口渴,玉瑤接過酒杯,仰頭一飲而盡,喝完砸吧砸吧嘴,有些意猶未盡。
玉瑤將杯子塞進對方手裏,便看見他一臉古怪,但此刻玉瑤已無心追問,目光全放在了前方的烈焰花上。
看它還是如火如荼地看着,瞬間放心了。
玉瑤起身,趔趄了一下,差點當着他的面一屁股坐下去。
低頭一看,身上至少穿了十件衣裳,整個人包得像粽子。
「小心。」凌風連忙扶住玉瑤的雙肩,玉瑤整個人像是窩在他懷裏一樣。
後背傳來對方砰砰的心跳,頭頂是溫熱的氣息。
氣氛升溫,有什麼情愫逐漸瀰漫開開。
不對勁!
他今晚實在不對勁。
玉瑤不動聲色掙脫對方的懷抱,緊忙幾步上前,將烈焰花從瓶子裏取出來,貼身放在胸前。
拿到花,心瞬間平靜下來,玉瑤也不再虛與委蛇了,直言道「多謝你這三年的教導,他日玉瑤定當以死相報!」
下次再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那可不是以死相報嘛。
玉瑤看見他原本微揚的嘴角,也因玉瑤的一句話,瞬間下壓,臉色更是深沉得很,近乎失態地問「你真的要走?」
玉瑤點了點頭,慢慢往門口移動,緊緊盯着他,雙手背在身後暗自防備。
可從始至終,他問完那句話便沒了動作,也沒有說話,瀲灩的雙眼如深淵地盯着玉瑤。
玉瑤頭皮發麻,幾乎是落荒而逃,渾渾噩噩地跑出了曲谷宗。
腦海不斷回想起那雙眼睛,總感覺有不好的事發生。
而這種感覺,在不久以後,玉瑤才明白是什麼,可為時已晚,悔不當初。
而現在,玉瑤一無所覺,揣着烈焰花,飛快在山林間奔跑,每跑一步,玉瑤的修為便回來一分,直至離曲谷宗很遠,才停下了腳步。
而此刻,玉瑤的修為已經直逼凌風,待玉瑤將靈力和魔力融合,即便是他來了,玉瑤也不無所畏懼。
將烈焰花從懷裏掏出,一口吞進肚子,瞬間身上就瀰漫了黑色的魔力。
此次只需成功,不許失敗,意識漸漸沉浸。
。。。。。。
待玉瑤醒過來後,已經過去了三個月,果真如當初若預料的那般,靈魔兩力在體內達成了平衡。
玉瑤不由地高興地仰天長笑,大聲喊道「玉瑤大魔頭出世啦!!!!」
聲音傳得很遠,不斷地迴蕩着,驚起無數飛鳥,萬獸匍匐。
玉瑤在人間買了許多小玩意,小魔頭最喜歡玩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滿心歡喜地回去。
當玉瑤走進深淵,察覺不對,臉上的笑容慢慢地收斂。
太安靜了,以前每天有小崽子跑出來玩,今天一個人也沒見到。
甚至連巡邏的魔人都沒有。
玉瑤來不及多想,急忙飛進魔都,當看到眼前的一幕,玉瑤不敢相信地瞪大雙眼。
下一刻,玉瑤轉過身吐了,眼淚隨之而落。
到處是斷臂殘肢,肚子被人剖開,血糊糊的腸子被掏出來,身首分離,瞪大雙眼的腦袋。
鮮血塗滿整座魔都,耳邊仿佛能聽見他們的哀鳴哭嚎。
慘不忍睹,人間煉獄!
玉瑤想要尖叫,卻發不出聲音,只能雙手不斷地揪扯頭髮,才能制止心底湧出的無限殺意。
過了很久,玉瑤才勉強平復心底的殺意,現在有更重要的事做。
玉瑤忍住嘔吐的,將他們的身子拼接好,腸子塞回肚子,不斷重複着這些動作。
腦海不斷回憶過去對方的笑容,跟自己說的話,心中的戾氣便更重幾分。
將他們全部埋葬在婆羅花下面,據說這樣可以轉生,又摘了一朵婆羅花別在胸前。
做完這一切,已經過去三天,當玉瑤回寢宮看到紙條時,才明白這一切都是長虛派所為。
[大魔王,算你好運躲過一劫,沒想到你族人嘴巴還挺硬的,竟無一人說你在哪裏。不過,沒關係,你總會來的,長虛派等着你。]
玉瑤默念着長虛派三個字,腦海突然出現幾人的臉,當初就是他們糾纏不休,才讓凌風能傷了她。
從床榻下面拿出玉瑤的魔器,一雙黑色的斧鉞,下一刻便轉身走出了房間。
長虛派,玉瑤來了!
魔淵離長虛派相隔幾萬里,即便玉瑤時時刻刻殺念,恨不得馬上手刃敵人,卻不得不打尖住店。
在客棧用膳時,玉瑤懨懨地用了兩口,完全沒有食慾。
「你聽說了嗎?最近的一樁秘聞。」旁邊一位青年悄悄地跟同伴說,神情隱秘,帶着幾分幸災樂禍。
這是說悄悄話嗎?感覺聾子都能聽見,可那說話的人渾然不覺。
同伴露出好奇的表情,遲疑地問「既是秘聞,你又從何得知?」
那青年露出高深莫測的表情,繼續道,「這可是玉瑤舊友說的,他是曲谷宗弟子,悄悄告訴玉瑤,曲谷宗的宗主被人甩了,新娘子當天晚上就跑了。」
「什麼?流雲仙尊被人甩了?」同伴不可置信地驚呼,見周圍人朝他不善地看來,又趕緊噤聲。
流雲仙尊?那不是凌風的名號嗎?
玉瑤聽了這裏,摸了摸鼻子,安慰自己,人間成婚講究拜堂,而她都沒跟對方拜過,應當不作數的。
修仙之人的壽命很長,彈指間過去,這些小事也只是滄海一粟。
那青年拉着同伴趕緊坐下,比之前更謹慎,環顧四周,看了看玉瑤,應是覺得玉瑤沒有修為,更小聲繼續八卦「外面都傳瘋了,凌宗主不行。」
臉上露出神秘的笑,朝同伴挑挑眉。
他同伴顯然懂了,瞪大眼睛,捂住嘴小聲驚呼,「你說他不舉?」
青年故作深沉地點點頭。
什麼亂七八糟的,玉瑤聽到這裏,感到好笑的同時,心裏湧出一股莫名的怒意。
也不壓抑自己的怒意,玉瑤起身走到兩人中間,一掌拍在桌上,低頭俯視青年,「你試過?」
兩人顯然嚇到了,青年反應過來,不善地問「我試過什麼?」
玉瑤湊近,在他耳邊輕聲說「你試過被入嗎?嗯?」
說完起身,雙手環胸,嘴角噙笑看着他,目光沉沉。
男子瞬間懂了玉瑤的意思,臉色立刻黑了下來,手剛抬起來就被同伴攔住了。
他同伴低聲說「我們走吧。」他瘋狂使眼色我們惹不起,快走吧。
青年瞬間明白,同伴從未出過錯,這次肯定也是察覺出這女人修為不一般。他順勢而下,冷哼一聲,走出門口前,還放狠話「醜八怪!別讓我再見到你!這麼丑,還想追求玉瑤,癩蛤蟆也妄想天鵝!玉瑤呸!」
玉瑤摸了摸磕磕巴巴的臉蛋,笑了出來,因為真容惹了不少麻煩,後面才在臉上貼了東西。
也是,玉瑤剛剛說的話,只有兩個人知道,其他人可不知道,聽了那人的話,都嘲諷地望着玉瑤。
他同伴大概是看兩人氣氛不對勁,才急着喊人離開。
玉瑤收起臉上的笑,扔下靈石,忽視眾人目光徑直走出客棧。
「嘩啦!」
客棧眾人被這聲音嚇了一跳,轉頭看去,剛剛被那女子拍過的桌子已經碎成七八塊。
店小二驚呼「天!桌子都換成金絲木,這都能拍壞!咦?她給了靈石,不然真得虧死!」
金絲木是最堅硬的木材,煉製靈器的必須物,這人輕飄飄的一掌,威力竟如此之大!
眾人人面面相覷,頭皮有些發麻,暗道幸好幸好。
第三日,玉瑤便來到了長虛派,山門外連一個守門的人都沒見到,難道害怕跑了?
相比於曲谷宗,長虛派是坐落在山腳,三面環山,呈一個勺狀,她來的這條路是唯一的出口。
崇山峻岭,環境清幽,玉瑤沿着一條小徑疾步向里而去。
不一會,視野便開闊起來,一眼就看見了前方巨大的石台,上面站滿了密密麻麻的人,大概整個長虛派都擠在這裏了。
「哈!你這大魔頭還真來了,都等你半個月了!」一長相猥瑣,形容如骷髏的老頭站在人前,大聲喝道。
他嘴角有痣,面頰上佈滿了血絲,玉瑤一下就想起了,三年前就是他對自己緊追不捨,也是他下套設計。
此刻,玉瑤見了罪魁禍首,新仇舊恨,仇恨值瞬間拉滿,雙手握緊斧鉞準備砍死丫的!
玉瑤並不回答,看着對面站了約莫兩千多的弟子,吼道「無關的人,全部給玉瑤滾!」說完就一斧頭劈在了石台上。
剎那,石台分成了兩半,上面的人頓時東倒西歪,過了一會才爬起來,這一幕嚇得不少人臉色都白了。
痣人顯然不懼,高聲說「斂神擺陣!」說完閉眼坐下,然後從懷裏鄭重地掏出一顆白色的珠子,將其擲於空中。
身後的人跟着坐下,高念經文,那白色珠子的光芒越來越盛,直直地沖玉瑤射來。
玉瑤想要後退,卻發現身體變得遲緩,那光芒瞬間就落在玉瑤的身上,疼痛席捲全身,玉瑤咬牙忍受痛楚。
竟然是萬年的舍利!
舍利有滌盪邪惡的奇效,深深地壓制妖力魔力,萬年舍利何其珍貴!
這老頭不惜廢掉一顆萬年舍利也要殺玉瑤,絕對有所圖謀。
可玉瑤已無法思考,耳邊全是嗡瑪尼唄咪哄,吵得腦袋脹痛難忍,全身猶如被萬條蛇啃噬,玉瑤抱住腦袋,忍不住跪坐在地上,狠狠咒罵起來。
玉瑤死死咬緊牙關,過了半晌,才雙手顫顫巍巍地撕下裙擺,艱難地把耳朵堵住,經文的聲音瞬間小了許多,腦袋也勉強清醒過來。
身上的魔力時隱時現,玉瑤撿起地上的斧鉞,緩緩起身,拖着斧鉞彎腰朝舍利走去。每一步都無比艱難,越近光芒的威力越強,身體越痛。
光芒刺得眼睛痛,玉瑤眯着眼繼續前行,依稀間,耳邊響起了那人的話「想毀掉這萬年舍利?真是痴心做夢!」
不管不顧,玉瑤拖着疲憊的身子慢慢地往前去,體內的烈焰花也無法忍受這舍利的光芒,想要離體而出。
玉瑤停下來,狠狠壓制,才將其鎮壓住。
繼續朝前方走去,還差三步便能碰到舍利,剛走一步,體內的烈焰花突然擺脫鎮壓,離體而出,飛到了舍利光芒照不到的地方。
「哈哈哈哈!真的有鳳血仙花!老祖宗沒有騙玉瑤!」那老者死死盯着烈焰花,狀若癲狂地吼叫。
玉瑤此刻已無暇理會對方,踏出最後一步,緩緩舉起斧鉞,伸出右手,狠狠地朝手臂劃下去,鮮血瞬間濺了玉瑤一臉,可同時也濺在了舍利上面。
舍利的光芒漸漸暗淡下來,最後便化為一顆灰色的珠子。
舍利是佛性的東西,沾了鮮血便淪為廢物,沒任何作用。
見此,玉瑤鬆了一口氣,取掉耳朵里的布條,望着眼前懼怕畏縮的眾人。
老者大喝一聲「怕什麼!這花離體,魔力本源便不存在,你們拖住她,玉瑤去把那魔花拿下!」
說完起身想要朝烈焰花奔去,卻被玉瑤挺身攔住,手向後一招,將另一隻斧鉞吸進手裏。
玉瑤冷喝一聲「一個都別想逃!」說完直接砍上去。
一雙斧鉞毫無章法地揮砍,老人氣得臉上紅血絲更多,被迫應戰。
可就像對方說的,烈焰花離體,對玉瑤的傷害不小,只能堪堪打成平手。
「你竟有靈力!」老者震驚地看着玉瑤,眼裏終於有了懼意,急忙轉頭朝身後的人怒吼,「你們還在等什麼?還不一起將她拿下!」卻被玉瑤一斧頭砍掉了右臂,痛得大叫。
他的攻勢瞬間慢了下,玉瑤急忙朝烈焰花那邊移動,快如閃電,趁他們還沒反應過來,一把抓住烈焰花,猛得吞下去。
瞬間,體內的魔力高漲,身上的疼痛消失,趁老頭正包紮手臂的時候,一斧頭落下,身首分離,鮮血瞬間飈射三尺高,濺落在玉瑤白色的裙擺上。
他大概沒想到,會以這麼屈辱的樣子死去,頭顱上的眼睛睜大。
「虐殺玉瑤族人的站出來!其他人滾!」玉瑤身上魔力翻騰,揮手拋出一塊鏡子,是那日魔族慘烈的畫面。
玉瑤目光如炬,緊緊盯着每個人的表情,大多人都很震驚,只有十幾個人臉上毫無波瀾,甚至帶着殘忍的笑,有兩三人臉色慘白。
瞬間鎖定目標!
玉瑤收起鏡子,如猛虎出籠一般,在人群中閃來閃去,那二十三人全被擊中。
下一刻,他們身上翻騰着黑霧,眼睛漸漸充滿紅血絲,瞬間朝彼此出手,下手狠辣殘酷,招招致命。
而其他的弟子,見了這一幕,連忙飛奔跑了。
只剩下那二十三人陷入魔狀,相互殘殺,魔力靈力混雜一堆。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看着他們身上流出的鮮血,落下的殘肢斷臂,玉瑤心裏的憤怒才一點點消散。
玉瑤坐在較高的石頭,手指支撐着下巴,欣賞這副精美絕倫的美景,雖然知道暗處有人在偷窺,也不甚在意。
雙腳晃晃悠悠地擺着,看着漸漸只剩下四五人,暗嘆人類真經不起折騰,玉瑤扯下一根雜菜,叼在嘴邊咀嚼。
不一會,天邊傳來了一股磅礴的氣勢。
玉瑤將目光從幾人身上移開,起身眺望遠方,視野里瞬間就出現了烏壓壓的人群。
來再多人都沒用。
可當玉瑤看到為首之人時,有些慌張,呸地一聲將嘴裏的雜菜吐掉。
那不是凌風嗎?三個月未見,他還是風光霽月,清朗俊逸的仙人模樣,腦海又想起了那夜他着大紅長袍。
對比了一下,更喜歡那晚的他。
凌風望着玉瑤,目光明明滅滅,輕聲說「念兒,跟玉瑤回家吧。」
靠!玉瑤都這幅模樣了,他還能認出來,奇了怪了。
既然對方知曉了,玉瑤褪下臉上的偽裝,恢復了莫念的容顏,故作擔驚受怕的模樣「凌風,這些魔人好殘忍呀!念兒好害怕啊,你看,念兒手臂上的傷。」
玉瑤伸出手臂,上面很深的劃痕,鮮血已經凝固了。
凌風臉色瞬間鐵青,目光越過玉瑤,看向後面的那些互相殘殺的人。
玉瑤歪着頭,故作嬌嬌弱弱,見他身後眾人一頭霧水,果真好騙。
「莫念!你怎麼在這裏!」寧心語氣十分尖銳。
玉瑤挑眉笑了笑,不做回答。
李長老有些懵,他們接到求救訊號,說是長虛派有大魔王,可那些互相砍殺的魔人都是長虛派的長老。
「不!你們別被她騙了!她就是大魔頭!」一道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有些熟悉。
玉瑤轉頭看過去,頓時笑了,這不是客棧那個青年嗎,沒看見他同伴。
就算說出玉瑤是魔頭有什麼用,這些人能殺死玉瑤嗎?玉瑤沖他笑了笑,十分不屑。
那青年繼續說「她身上有鳳血仙花!」
哄!
一瞬間,整片天地靈力翻騰,眾人眼睛紅了,全部貪婪地看着玉瑤,仿佛玉瑤是什麼絕世寶物一般。
鳳血仙花,這是玉瑤第二次聽見,原本不在意,可見到這些血紅的眼睛,貪婪的表情,玉瑤十分清楚,他們想要玉瑤的命!
或者說想要烈焰花!
凌風的臉也冷得嚇人,玉瑤從未在他臉上見過如此可怕的神情,他一定也覬覦玉瑤身上的花。
玉瑤咬牙切齒,隨手一揮,當着他的面,打中青年。
青年瞬間就被控制了心神,加入了那幾人的殘殺。
凌風竟沒有阻攔。
「鳳血仙花,上古神花,修士在晉神飛仙時,若食用了此花,只要挨過天雷必將成為神仙。」面前的凌風似乎看出玉瑤的疑惑,開口緩緩解釋道。
難怪這些人虎視眈眈地望玉瑤,在他們眼裏,玉瑤恐怕就是一顆仙丹。
玉瑤冷冷看着這些貪婪的人類,調動周身靈魔之力,氣勢慢慢高漲,姝麗清冠的臉龐慢慢變得凌厲妖冶,真正成為禍世魔女。
這才是玉瑤的真正面容!
寧心指着玉瑤,大驚失色,不可置信地尖叫「雨懷?你是雨懷?你不是死了嗎?」
玉瑤的氣勢差點被打斷,瞪了對方一眼,絲毫不在意對方說的什麼雨壞還是雨好,這臭女人一驚一乍的。
可瞧見幾千人全部震驚地看着玉瑤,仿佛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玉瑤下意識摸了摸臉,難道跟別人撞臉了?
凌風幾步走上前,見玉瑤向後躲開他的手,臉上第一次露出焦急的表情,輕聲說「念兒,玉瑤們回家吧。」
玉瑤氣的都笑了,一邊用布條將斧鉞纏在手心,一邊譏諷他「玉瑤不是你的乖徒兒,連名字都是假的,玉瑤呀,就是被你差點殺死的大魔王!」
忽略他瞬間蒼白的臉,玉瑤垂下眼瞼,看見裙擺上的鮮血,又抬頭望着他身後的眾人,狂狷地笑道「一起上吧!」
話語剛落,人群瞬間衝上來,卻被玉瑤身前的人擋住了。
玉瑤的的狂妄被硬生生打斷,玉瑤很不滿!
「凌宗主,你這是何意?」
「莫不是想要獨吞?」
「你幫魔族,便是玉瑤們的敵人,更是整個世界的罪人!」
「凌風,你醒醒,她不是雨懷,是大魔頭!」
又是雨懷,每次一提起這個名字,玉瑤便能感覺他眼裏的悲傷更加濃烈,心裏說不出的煩躁。
玉瑤用斧鉞捅了捅對方的後背,不耐煩地說「要打就打,你這是幹嘛?」
打個架也這麼囉哩吧嗦,煩死人了。
凌風並未回答玉瑤的話,看着面前的眾人,面無表情地說「她是玉瑤凌風的妻子,今日玉瑤帶她回家,誰敢阻攔!」
望着他的背影,玉瑤心臟砰砰跳,隨之而來的感覺就是荒唐,都害得他被傳不舉,還說玉瑤是他妻子,腦袋是不是被門夾了。
有些人退了,卻有更多的人衝上來,驟然間亮起了刀光劍影,不斷有人倒下,又不斷有人衝上來。
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竟沒一人能越過他,這麼多人就是背景板,襯得他冷凌的側臉俊美如廝。
流雲仙尊的名號果然不是白來的。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也不知這凌風發什麼神經,他既然想要逞英雄,就讓他去好了。
反正他修為高深,其他人都不是對手,玉瑤撇了撇嘴暗想。
玉瑤抱着斧鉞站其身後,冷眼旁觀,等人消耗得差不多,再出手也不遲。
可當玉瑤瞥見一人趁凌風不注意,想從背後偷襲他時,還是沒忍住,飛身上前擋住了對方一根根銀針。
刺鼻的腥味傳來,銀針有劇毒!
玉瑤勃然大怒,揮起斧鉞砍上去,大罵道「玉瑤呸!真不要臉的狗東西!這麼多人打一個人,還搞偷襲,真是噁心他媽給噁心開門!」
「念兒~」
凌風語氣里寵溺太明顯了,玉瑤又瞟見他臉上的無奈,心頭一跳,傲嬌地冷哼一聲,倒是沒再罵什麼,只離他遠一些,別教他看見玉瑤有些紅的臉頰。
——————分割線——————
幾乎整個修仙界的人都在這裏了,每個人都勢在必得,玉瑤無所畏懼,目下之處,皆是敵人。
最初玉瑤還有所收斂,只傷人,卻沒要他們的命。可這些人吃了丹藥,再次衝上來想要玉瑤的命,見此,玉瑤也不再壓制心底的嗜血殘暴。
殺吧,將所有人殺光!
已分不清鮮血是敵人還是自己的,心底只有一個念頭,殺了所有人,毀了這骯髒的世界!
耳邊的廝殺聲,人一個個在玉瑤眼前倒下,真正的血流成河,踏着他們的鮮血開始享受這場盛宴,身上的白裙早就浸滿了鮮血。
這畫面似成相識,仿佛很久很久以前,玉瑤也見過這一幕。
瞬間,腦袋炸裂般疼痛,玉瑤倒在地上瘋狂以頭搶地,只想將腦海的東西砸出來。太痛了,痛到無法呼吸,腦海湧出一幅幅從未見過的畫面。
忽然,胸口一涼,玉瑤低頭看去,那裏插着一柄劍。
身子被人猛地從後踢了一腳,撕裂般疼痛從胸口傳來,玉瑤倒地抬頭看過去,寧心陰狠地盯着玉瑤,她手裏的劍滴着鮮血。
玉瑤甩甩頭,沉默地站起來,捂住胸口,一步步朝她走去,任人將攻擊落在玉瑤身上,眼裏只有她。
兩人近在咫尺。
玉瑤猛地爆發魔力,將周圍其他人震開,雙眼只盯着她,面無表情地說「寧心,玉瑤的命該還給玉瑤了吧。」
寧心面色瞬間蒼白,汗水從額角滑落,手中的劍瞬間掉落,不由自主後退兩步,囁嚅地說「你是雨懷?這,這怎麼可能?」
像是嚇到了,她轉身想要跑,玉瑤凝聚一掌,猛地拍向她後背。
一招致命。
玉瑤低頭看胸膛的傷口,鮮血不斷湧出,不一會身前就形成一灘血泊。沒想到她那劍還挺準的,誤打誤撞刺穿了體內的烈焰花。
兩次都死在同一人手裏,可悲又可嘆,玉瑤自嘲地笑了笑。腦袋越來越昏沉,整個人搖搖晃晃倒下去,暗想死了也好,反正大仇得報,一個人在世間太痛苦了。
視線越來越模糊,只看見一人影瘋狂跑過來,嘴裏大聲喊着什麼,可再也聽不見了,下一刻就沒了意識。
。。。。。。
當玉瑤再次醒來,躺在一個山洞裏,身下鋪着床褥,壁上燃燒着蠟燭,周圍還放有幾大箱子,十分眼熟。
玉瑤打量周圍的時候,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撐起身體望過去,一風塵僕僕的男子走進來,形容狼狽,青色鬍子,眼底還有黑青,臉色過於慘白。
玉瑤瞪大雙眼,盯了許久,才認出這竟是印象中謫仙般的凌風!
他做了什麼?怎麼這副模樣?
相比於玉瑤的驚訝,他淡定非常,面不改色,手裏端着玉色的碗走近,等人走近,玉瑤才撇見他耳尖緋紅。
看來也不淡定嘛。
他用勺子在碗裏攪了攪,舀起一勺黑乎乎的東西,耐心地吹了吹,才遞到玉瑤嘴邊,殷切地看着玉瑤。
空氣中瀰漫着藥材的氣味。
這黑乎乎的東西,誰喝的下,不過看他佈滿紅血絲的眼睛,玉瑤還是勉為其難地喝下,喝完眼淚差點飈出來。
下一刻,嘴邊出現一顆紅潤飽滿的棗子,玉瑤急忙一口咬上去,差點咬到他的手指,玉瑤不好意思笑了笑。
他說「你先休息吧。」聲音略微嘶啞,說完捂嘴咳嗽兩聲。
見他起身,玉瑤下意識問「你怎麼了?」
這幅鬼樣子,太狼狽了吧,一點都不好看。
凌風擺手,說沒什麼,便快步走出洞口。
玉瑤見人走了,倒在床上,望着洞頂,腦海浮現出一幕幕畫面,那是另外一個女子,不是玉瑤,可為何心底還是會這麼痛。
比寧心刺的那一劍還要痛千倍萬倍。
想起寧心,玉瑤才想起,自己居然沒有死。連忙運轉功法,靈魔之力都沒有,幸虧感知體內還有鳳血仙花的存在,玉瑤才沒有陷入恐懼。
說不定痊癒後,修為就回來了,玉瑤安慰自己。
玉瑤躺在床上,身體很虛弱,無法動彈,不知外面的世界,只心驚地看着凌風面容一日一日憔悴下去,近乎到了柴毀骨立的地步。
而玉瑤也猜到了某些真相,越想心越涼。
第十日,玉瑤打翻了他的藥碗,哆嗦着嘴唇吼道「玉瑤不要喝這藥了,又苦又沒用,玉瑤的修為半點都沒回來。」
凌風只沉默地看着灑了一地的藥,撿起藥碗,一聲不吭地走出去。
約莫半個時辰,他又端了一碗藥進來,臉上面如金紙,白得可怕,就這麼幾步的距離,他甚至還歇了歇才走到床邊。
鼻尖的血腥味如此濃烈,他袖口滲出了血跡,玉瑤咬緊牙關,身子不住地打冷顫。
如之前一般,他用勺子攪了攪,吹了吹,遞到玉瑤嘴邊,玉瑤閉緊嘴唇,將頭撇向一邊,十分抗拒。
他低聲,帶着幾分誘哄「念兒,藥涼了就不好喝了,你若是怕苦,玉瑤這還有蜜餞。」
身後一陣摩擦聲,下一刻玉瑤眼前出現一隻乾枯消瘦手,掌心托着一顆飽滿圓潤的蜜餞。
玉瑤再也忍不住,咬緊下唇,眼角的淚水無聲落下。
「為夫餵你吧。」
玉瑤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就被他掰了過去,他喝一口,低頭貼上玉瑤的嘴唇,在玉瑤震驚的目光下,撬開來嘴唇,然後將苦澀的藥渡給玉瑤。
玉瑤整個人如遭雷擊,瞪大雙眼望着他,恍然做夢,只能任由他一口一口,將藥餵進嘴裏。
臉頰的淚落下,混雜着藥,不知哪種更苦。
餵完藥,他臉色緋紅,眼神有些飄忽,就是沒看玉瑤。
玉瑤心臟怦怦跳,可目光落在他手腕,心如墜冰窖,濃烈的怒意湧出來,冷冷地說說「玉瑤不會再喝你的藥。」
他臉上緋色瞬間褪去,十分蒼白,他拿着碗離開,將玉瑤剛剛灑在地上的藥也用抹布仔細擦乾淨。
做完這一切,他默不吭聲出去,玉瑤頓時鬆了一口氣,藥效上來,昏昏沉沉睡着了。
等玉瑤醒來時,看着他坐在床邊,手裏又是那黑乎乎的藥。
玉瑤再也忍不住尖叫起來,指着他破口大罵,說出最尖銳的話
「你滾吧,玉瑤不需要你!」
「你現在這副鬼樣子,真是倒胃口,快滾吧!」
「玉瑤看着你就噁心,這些藥更噁心!玉瑤寧願死也不會喝你的藥!」
見他無動於衷,執拗地坐在床邊,眼神暗淡下去。
玉瑤跪在床上,近乎哀求地低語「凌風,能不能換一種藥?這藥太苦了,玉瑤真的喝不下。」
眼淚早就模糊了玉瑤的視線,隱約間看見他動了動。
不一會,他捏着帕子,輕柔地擦乾玉瑤的淚水,強顏笑道「沒關係,還有三日,你就不用喝了。」
玉瑤強忍着心酸,雙手撐着身子說「你看,玉瑤已經好了,不用再喝藥了。」
玉瑤想要起身,卻發現身體使不上勁,玉瑤無力地解釋「可能躺多了,一會就好了。」
無論玉瑤怎麼拼盡全力,也只能坐起來。
「念兒,沒事的,你再忍耐三天,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他按着玉瑤肩膀,輕聲說道。
他說完,端起旁邊的藥碗,吹了吹,想餵玉瑤,卻被玉瑤躲了過去。
兩人對視,都執拗地看着彼此,他虛弱地笑了笑,望進玉瑤的眼裏,念念叨叨「這藥有些冷了,得重新換一碗。」
聽了這話,玉瑤頭皮瞬間發麻,連忙拉着他的袖子說「玉瑤喝!」
他聽了玉瑤的話,臉上露出笑容,很欣慰地摸了摸玉瑤的頭頂,然後一勺一勺極認真地餵藥。
接下來這段時間,他帶着斗笠,杵着拐杖端着碗顫顫悠悠走進來,將藥放在床邊,坐在不遠處,極認真地看着玉瑤喝完藥,才端着碗離開。
這三天,將玉瑤這一輩子的淚水都流完了,看着他躲在斗笠里,玉瑤就恨不得抽自己兩耳光。
最後一天,玉瑤喝完藥,拉住要走的他,輕聲說,「你陪陪玉瑤吧。」
感覺他有些猶豫,玉瑤扯着他的袖子搖了搖,撒嬌「你這幾天都沒說話,現在陪陪玉瑤好不好嘛。」
最後,他還是點頭坐下。
玉瑤壓制心底的恐懼,揚起笑臉說「玉瑤都看不到你的人了,把斗笠摘了吧。」說着不等他反應過來,飛快扒在他身上,一下將斗笠摘開扔在地上。
他沒有預料玉瑤的動作,等反應過來,整個人已經暴露出來。
當看清他的樣子,玉瑤震驚地忘了呼吸,捂嘴驚呼。
頭髮快要掉光了,樹皮樣的臉,衣服下猶如一架骷髏,瘦骨嶙峋,就連那雙原本瀲灩的眼眸也蒙上了一層白霧。
像是畏懼玉瑤的目光,他捂住自己的臉,急忙撿起地上的斗笠,杵着拐杖往門口快步走去。
心急之下,還摔了一跤,爬了半天才站起來,落荒而逃。
玉瑤想要起來,卻動彈不得,只能癱在床上,捂嘴撕心裂肺痛哭起來,整個山洞迴蕩着玉瑤的哭聲。
然而,沒抵住藥效,過了一會便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第二天,玉瑤醒過來,立馬起床,沒想到躺了十幾天的身體,下床竟然站了起來,身上修為也在,玉瑤欣喜若狂。
當看到桌上有一張紙條,嘴角的笑意瞬間淡了下去,心底十分不安,拿起紙條看,這份不安化為實質。
[念兒,為師修為大成,羽化飛仙了,玉瑤在仙界等你。]
寥寥數語,卻讓玉瑤心底發寒,不敢去想另外一種可能性。
玉瑤忍住心底的慌張,將紙條貼身放好,又在山洞找了找。
將幾個箱子翻開,裏面全是玉瑤曾經在曲谷宗用過的東西,穿過的衣裙。
玉瑤愣了片刻後,才揮手將東西收進儲戒,就連那張床都沒放過。
走出山洞,正是晌午,在整個山頭找了遍,也沒找到人。
玉瑤飛身朝曲谷宗而去,約莫半炷香,便來到了宗門口。
「什麼人?」兩個高階弟子走上前,當看到玉瑤的臉時,他們驚訝地喊大師姐。
玉瑤不想廢話,一掌拍在護山大陣上,陣法瞬間消失。
「敵襲!敵襲!」整個曲谷宗拉響預警。
玉瑤不管不顧往裏面衝去,那些弟子不敢硬攔,只好跟在玉瑤身後。
「大魔王,你還敢來!」李長老見了玉瑤,立馬冷臉。
「玉瑤來找凌風的,將他交出來!」
李長老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話「大魔王,自凌風執意救你,便與玉瑤曲谷宗再無瓜葛,甚至背上了叛徒的罵名。你現在找玉瑤們要人,當真覺得玉瑤曲谷宗好欺負是吧!」
說完,他握劍作勢刺來,氣勢非常兇猛,眼裏更是滔天的憤怒。
玉瑤看了看周圍眾人,都是一臉憤怒,很顯然,凌風沒來過曲谷宗。
玉瑤後退,避開李長老的劍勢,正欲飛身離開,突然聽到對方低低說了一句「扶世仙翁。」
他說完便呀的一聲,向後倒去,被其他長老接住,大聲罵「好哇,你個女魔頭,兩個月不見,魔功大漲!」說完,頭一偏,假裝昏迷。
多謝!
玉瑤無聲說了一句,轉身便離開了曲谷宗。
扶世仙翁,並不是仙人,而是一位醫術極其高深的藥師。
因為經常為百姓治病,被世人尊稱為扶世仙翁。
在人間打聽了一轉,玉瑤很快知道他每日會在南山下出診。
玉瑤又飛往南山,可惜曲谷宗離南山太遠,趕到的時候,天色已晚,只能等第二天。
看病的人也散了,很快就只剩玉瑤一人,並未離開,盤腿坐下休息。
夜幕降臨,各種蟲聲此起彼伏,更深露重,玉瑤卻絲毫不在意,就這樣在蟲鳴聲中睜眼到天亮。
天亮了
人漸漸地多了起來,玉瑤站起來,立於隊伍最前方。
不一會,扶世仙翁來了,他一身白色長袍,鶴髮蒼蒼,雙眼炯炯有神。
他看到玉瑤,有些吃驚,又收起臉上的詫異,示意玉瑤坐下。
揮手佈置了一道靈力牆,這才抬手示意玉瑤說話。
玉瑤迫不及待地問「你可見過一男子,長得很風光霽月,玉樹臨風?」
在玉瑤期待的目光中,扶世仙翁點了點頭,摸了摸鬍子說「兩個月前,他來找玉瑤,對的,當時就是給你看病。」
玉瑤皺眉繼續問「然後呢?」
他悠悠地回答「你當時氣若遊絲,差點沒命,而你體內的那朵花,沒猜錯的話,應該是鳳血仙花,它不斷地吸收你的生機。
然後,玉瑤便給他藥方,只不過需要修為高深之人的心頭血,輔以藥材,差不多二十日便可痊癒。」
雖然早就猜到真相,可玉瑤還是忍不住心顫。
蠢笨得很,就不知道抓一個人來,還用自己的血,大傻瓜!
玉瑤張了張嘴,輕聲問「那取了心頭血的人呢?」
扶世仙翁奇怪地望着玉瑤,說「肯定死了啊,二十天的心頭血,難道還能活啊!」
啪!
被戳破幻想,玉瑤氣得眼睛都紅了,一巴掌拍碎攤子,起身指着他鼻子大罵道「欺世盜名之徒,你這是拿一個人的命去換另外一個人的命!!」
大概從未見過玉瑤這般無禮之人,他冷冷地說「玉瑤本就不欲告訴他,可他跪在玉瑤面前,苦苦哀求,求玉瑤說出方法。」
扶世仙翁氣得臉都抖了抖,想起當初那男子舉劍威脅自己,眼神實在太恐怖了,若是被世人知道,自己跪在地上求饒命,一世英名就毀了。
幸好那人死了,也保住了這個秘密。
玉瑤臉瞬間紅了,這比被人扇了一耳光還讓玉瑤羞恥,凌風是多麼驕傲的人,當初不過說了一句話,他第二天就戴起斗笠,甚至不再親手餵藥。
這麼驕傲的一個人,為了玉瑤,一身傲骨被人打碎,那該是多大的難堪。
玉瑤不敢再留下,直接落荒而逃,可天大地大,玉瑤在哪裏去找他呢?
。。。。。
一年後,玉瑤躺在山洞上,伸手從懷裏掏出那張紙條,字跡有些模糊。
鬆手,紙張隨風而飄,落在身旁。
[玉瑤,為師修為大成,羽化飛仙了,玉瑤在仙界等你。]
玉瑤雙手捂住眼睛,默默念叨「你躲哪裏了?將這世間翻了個遍,玉瑤也沒找到。」
一滴淚悄然落下。
(正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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