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未來已來

    嘀嘀嘀，嘀嘀嘀。筆神閣 bishenge.com鬧鐘聲響。

    林陣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家裏的床上。是真正的「家」里。外頭媽媽做早飯的聲音，還有一些香醋的味道傳進房間。他坐起身，莫名地看着周圍。熟悉而陌生的擺設，但確實是自己那個破舊的小房間，邊上是那套紅白色的雁北中學校服。

    林陣揉着腦袋，摸着身體……和趙風雪大戰時，留下的傷口不見了。

    他下意識地問了一句「諸葛暗，怎麼回事？」

    沒有人應答。他掃視自己的精神道場，發現沒有能連接的精神道場。

    林陣條件反射地摸了領口，這是件普通的衣服，沒有調控按鈕。而他的儲物手錶……儲物手錶在大戰之前留給了方小瓶，包括乾坤指南針也在裏頭。所以他現在「一無所有」。

    這他喵的。林陣下床，看了眼寫字桌上的手機，上頭顯示的日期，是他和方小瓶最後一次回老家的時間之後的一天。也就是他們告別時雨霏，回去天武朝的日子之後的一天。時間上則是早上七點。

    到底怎麼回事？林陣拉開房門，看了眼外頭佈置早飯的媽媽，又回頭看看陽台外的晨光。他在陽台上望向四周，從盆景里拿出一塊鵝卵石，用力一捏。手指疼得他一咧嘴。武道能量也沒有了？項飛夢……項飛夢那廝到底做了什麼？他一定是反悔了，他重置了時間線，把我弄回了老家，還封殺了我的力量！

    林陣憤怒絕望地對着天空一聲大吼！

    房間門被打開。林媽媽皺眉道「發什麼瘋呢

    ？吃早飯了！你一會兒得去學校。」

    林陣看了老媽一眼，眼淚都流出來了。努力搏殺了那麼久，就這麼退回原地了？小瓶子怎麼辦？蕭胖子他們怎麼樣了？兵器之子的無盡戰爭算結束了嗎？這一肚子的疑問，迫使他忍不住朝最壞的方向去想。

    「哭什麼？正常上學有什麼好哭的？你多大了呀。」林媽媽莫名其妙道。

    「沒，沒事。只是還沒睡醒。」林陣安耐住情緒，只在心裏嘀咕。

    等媽媽離開房間，他又飛快找了一遍東西。沒有什麼能證明他去過天武朝，因為通常有關的東西都在儲物手錶里。現在該怎麼辦？林陣坐在到外頭的餐桌邊，發了會兒呆。憤怒過後，他並沒有過於驚慌失措，畢竟他實際年齡早已不是少年，再危急的情況他也遇到過。比如在假世界裏的時候，那時候的情況和現在也差不多。

    想到這裏，他苦笑了一下，那麼問題來了。判斷題……現在這個世界，真的是「老家時空」，還是說也是一個「假世界」？

    林陣吃着麵條，審視周圍的一切。他之前去時雨霏那裏學習，在家裏是放了生化機械人代替自己的。離開這個時空前收起了機械人，跟着樂麟老師學了幾個月，學校這邊的「學習」確實正常進行。時間發生了偏差，但是偏差不大。不過時雨霏老師說過，在時空世界一點點偏差也可能是大事件。忽然加快了吃東西的速度，拎起書包就朝外頭走。

    「校服，校服你不穿了啊？」林媽媽一把拉住他。

    林陣匆忙拿起衣服，一路小跑去往自己租的房子。房子還在，指紋鎖也沒有問題。進到練功房，他打開儀器測試身體狀況，發現目前的身體幾乎和普通人沒有兩樣……林陣的心再次下沉，真的不僅送我回來，還把我的力量歸零了？那項飛夢簡直人渣！

    林陣忽然頭一陣劇痛，耳邊隱約響起一個聲音「從哪裏來回哪裏去。」

    是了，當時在擂台上昏厥過去，隱約聽到這麼一句話，所以是時空線重塑把我弄回了老家時空。

    林陣在家裏走來走去，牆上時鐘顯示已經到了上課的時間，但他哪裏顧得上。忽然他心裏一動，走到廚房拿出一把蔬菜刀。心裏默念法訣，手指在刀鋒一掃……

    叮！

    刀鋒瞬間變得透明犀利。

    林陣鬆了口氣，兵器之子「試劍石」能力還在。只要兵器之子體質還在，那麼即便武功全廢，我也能重新練回去。老子可是十一品大武神！林陣手指在刀柄拂過，蔬菜刀靈巧地在他掌中轉動，是的技巧也還在，只是身體狀況極低。

    他的心情隨之放鬆，背上書包奔向雁北中學。

    雁北中學還是從前的樣子，但距離林陣上次上學仿佛是上輩子的事。算一算，確實有十多年了。

    班級里的同學還是老樣子，林陣其實沒有什麼中考壓力，他的目標是雁北中學的高中部，雖然沒有分進直升班，但本校生是優先錄取的。而對他們班裏的大多數人來說都是這樣，所以學校備考的氣氛並不緊張。

    蔡翔還是嬉皮笑臉的，課間和林陣講着閒話。林陣看到遠處韓雪老師的身影，再看看蔡翔和其他在天武朝也有的同學，心裏有些傷感。會不會再也回不去了？關鍵是老子的乾坤指南針不在身上啊。

    林陣心不在焉地學習着，且不說他正常情況一定能上雁北高中。即便不能，在他看來也不是什麼大事。畢竟他兩個時空經歷了那麼多生離死別，這些都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

    轉眼一個星期過去了，林陣的身體慢慢出現了恢復的徵兆。

    首先是身體狀態略有起色，力量大約恢復到了三品左右的樣子，也就是他第一次從天武朝回到老家時的狀態。這讓林陣重新生起了希望，因為鑑於他武道境界已經十一品，即便只有三品的力量也足夠應付五六品的敵人了。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很快到了中考體育測試的日子。看着別人滿操場的熱身，林陣蹲在一旁發呆，腦海里畫着乾坤指南針的圖紙。他腦子還不錯，那麼複雜的東西記得百分之七十，但是並不足以造出一台新時間機器。

    忽然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面前，是他在異能局的組長關左。

    「這個測試對你有些多餘，怎麼樣，你有沒有興趣換個環境？」關左笑道。

    林陣看了對方一眼，慢慢道「什麼意思。」

    關左發現對方的氣質有了很大的變化，只是說不清是什麼情況。他微笑「異能局青年學院招生。之前杜龍吟就想讓你去，但又覺得你已經那麼強了，是不是有點屈才。不過他和上級討論後，覺得你反正也是念書的年紀，不如直接到青年學院，這個算是首都大學的附屬院校。你就等於以後不用高考了。」

    林陣一點表情波動也沒有，高中、大學，對他來說去哪裏都行吧。

    關左道「而且我們會從青年學院開始就給你開工資。」

    林陣笑道「你現在就得給我開工資，你忘記了？」

    關左道「正規，正規工資。你現在的錢是從我小組補貼里出的。你別忙着拒絕啊，和方小瓶商量一下？姑娘她人呢？」

    林陣撓了撓頭道「事情是這樣的。小瓶子和我在做某一件事的時候，失散了。最近幾個禮拜我都沒見到她。不如你幫我找她一下。如果能找到，我就去你說的那個青年學院。」

    「失散了？」關左吃了一驚，方小瓶也是他的小組組員，失蹤了這可是要上報的！而且那個妮子本事那麼大，如果沒有遇到危險不可能不回來的吧？「什麼時候，什麼地方失散的？」關左追問了一句。

    林陣依舊平靜道「我不記得了。」

    「你……」關左能看到對方平靜表情下的哀傷，低聲道，「你受傷了嗎？還好嗎？要我幫什麼忙？」

    林陣道「我不需要你管，你就幫我找小瓶子，確認一下，她是不是在這個世界。」

    關左道「好，交給我了！」

    林陣舒展了一下身子，前去參加一千米測試，輕鬆以一百分的成績過關。

    五天以後，關左在電話找到林陣。

    「我找到她了。」關左說。

    「哎？」林陣愣了一愣，這麼容易的嗎？怎麼會？

    關左道「當然不是百分百肯定，所以需要你去確認一下。」

    「到底怎麼說？」林陣問。

    關左發過來一張照片道「我們在上海找到了她。方小瓶一個月前出現在上海的街頭，當時她昏迷在大街上，被送去了醫院。檢查後發現她身體沒有問題，但是處於深度沉睡的狀態。我們之所以能找到她，是因為之前你們在異能局有指紋和da錄入。所以前兩天我過去親自看了一眼，才來和你說。」

    林陣道「我要去找她！」

    關左道「當然，我就是為了這個來聯繫你的。我會把具體地址發在你手機上。你搭最近一班的飛機過來吧。」

    此時的方小瓶已經被挪到了特護病房。關左按照異能局擁有的醫療標準來照顧她，但是截至眼前來說，還沒找到讓她甦醒的辦法。

    林陣坐在病床邊，他已經和小瓶子相處了很久，所以只看一眼，就能確定這就是方小瓶。問題在於，方小瓶為什麼會出現在上海，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他的精神道場這幾日恢復了一個簡陋的影子，雖然還不能和諸葛暗聯繫上，但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走。可是接下來要怎麼叫醒方小瓶呢？

    他轉身將房門鎖起，在屋內設了一個簡易八陣圖。然後打開房間的保險柜，找尋小瓶子的隨身物品，很快他找到了方小瓶的儲物戒指和自己的儲物手錶。

    林陣打開手錶上的通訊錄，打通樂麟的電話道「師父，我需要你的幫助。一個是我想知道，我和趙風雪比武后發生了什麼，另一個就是方小瓶現在在我邊上，她出了問題。」

    「你等一下，比武后的事，讓你師母說。」樂麟輕聲道。

    很快時雨霏過來回答道「你是問和趙風雪的比武后發生了什麼嗎？據我所知，項飛夢履行了諾言，讓時空線重置，將你們安排回去了。只不過他的做法簡單粗暴，就是按照時空守則里的從哪裏來回哪裏去原則。你被安排回到這裏，他們則回到了天武朝。」

    「你……」林陣欲言又止。

    時雨霏道「他是按規矩辦事，也遵守了之前的承諾。而且他做得飛快，我哪裏來得及阻止他。好在，照道理這種做法對人是不會構成傷害的。你等我查一下時空記錄。」

    「好。」林陣回答。

    過了一分鐘，時雨霏道「確實如此，他稍許調整了時間線，讓那些人回到了天武朝，並且讓那邊的趙風雪贏得了比武。但是那邊的趙風雪在最後時刻選擇了陸吉祥。」

    「啊？」林陣一怔。

    時雨霏道「這是項飛夢對時空平衡做的妥協，畢竟他承認你們兵器之子贏了，就要剔除機械族的勢力。秦王府算是和機械族結盟的，自然就被打壓了。我們把話說回來。然後就是方小瓶看一切有了定論，就決定穿越時空來找你。但在穿越過程中發生了事故。」

    「為什麼會有事故？乾坤指南針我用了那麼多次，從沒有發生過事故。」林陣叫道。

    時雨霏道「這裏當然也有兩個可能，一個是意外，意外總是有的。另一個就是，乾坤指南針被人弄壞了，而方小瓶不知道。這是有可能的，畢竟項飛夢如果想恢復時空秩序，自然不會允許時間機器還留在天武朝。」

    林陣道「所以小瓶子用了損壞的乾坤指南針穿越，就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時雨霏道「這個可能性很大。」

    「我該怎麼做？」林陣急道。

    樂麟道「你會精神道場接入吧？根據我對天武朝武道的研究，通常武者神魂受到重創，只要精神道場還在，她就會退守到精神道場蟄伏。你既然說方小瓶身上沒有受傷，那麼問題多數就在精神道場上了。你可以等她甦醒，也可以進入她的精神道場去喚醒她。我個人的建議是越早喚醒越好，拖得越久越難辦。唯一的問題是，如果她的精神道場受損嚴重，而你冒然進入可能跟着一起陷入沉睡。」

    「這是我必須要冒的險。」林陣斬釘截鐵道。

    掛斷的電話，林陣重新端詳起方小瓶，輕聲道「小瓶子，你曾經救過我，現在輪到我救你了。」

    他出門找關左要了一間練功用的靜室。然後，他稍許調整了一下狀態，開始啟動精神連接。

    「天地玄黃，魂歸寂；日銷月鑠，空吟哦……」

    林陣的神魂進入了方小瓶的精神道場，飛在虛空中他喃喃自語道「小瓶子不要急，我馬上就來了。」

    前方是一片又一片的血霧，穿越過去，視野慢慢變亮，一片在白雪中的絢麗花園展現在面前。林陣穿過山林，進入花園，繞過亭台樓閣。前方傳來練武的聲音，一個清瘦可人的身影翩然出現在竹林中。

    林陣心頭一熱，叫道「小瓶子！」

    方小瓶練武的動作一停，然後慢慢地轉過身，姑娘驚喜而欣然地笑道「林陣你這個笨蛋，終於找到我了啊！」

    看着一如往昔的柔美面容，林陣終於也笑了起來。

    兩個世界，終於完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