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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現代車水馬龍的街道不同,&nbp;&nbp;百年前的東京淺草街頭,西方文化與日本傳統交融,&nbp;&nbp;身着和服的婦女,&nbp;&nbp;鍾愛洋裝的小姐,來來往往的車夫,在人流中交錯。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一輛黑色的老爺車停在路邊,&nbp;&nbp;車門推開,身着暗紅色和服,肩上披着竹紋羽織的男人走下車。
陽光照在他身上,&nbp;&nbp;金色描摹了精緻的五官,&nbp;&nbp;將原本白皙的皮膚變得更加透亮。
他薄唇緊抿,眉間浮現一絲不耐的神色。
經過的小姐們頻頻回眸,向男人示好。
中也抬手抓住衣領,&nbp;&nbp;將其扯鬆了些。
中島敦抬起帽檐,好奇地東看看西看看。
他自從來到這個世界,&nbp;&nbp;就一直待在那個大別墅里,從未出來過。
每到晚上睡覺時,還總有烏鴉來敲門窗,&nbp;&nbp;趕也趕不走,沒人的時候還總喊着「任務」「任務「」奇怪」「調查」等等,&nbp;&nbp;讓他不禁懷疑自己的認知。
烏鴉原來是會說話的?
「這裏有間餐廳,&nbp;&nbp;進去吧。」
中也指向右邊的店鋪,&nbp;&nbp;示意中島敦進去。
那是一間西餐店,&nbp;&nbp;以綠色為主調,&nbp;&nbp;結合西式的燭台和水晶燈裝飾,&nbp;&nbp;悠揚的鋼琴曲從店內傳出。
中島敦緊張地點點頭,&nbp;&nbp;握住門把猶豫一會,&nbp;&nbp;推開了門。
三三兩兩身着西服的侍者端着托盤經過,看見門口的中島敦和中也時,面露微笑,輕輕點頭。
身着統一黑色洋裙的女服務員,將中也他們引到床邊的桌子上。
中也環視一圈店裏,把目光放在坐在角落裏的四個人。
那個是……
頓時,他停住腳步。
「怎麼樣,我選的這家店不錯吧?」
身着深灰色男士和服的白髮男人抱起雙手,下巴微揚,嘴角露出自信的笑容。
隨着他的笑容,臉上的紅色油彩也跟着亮眼起來。
「真的!天元大人真有眼光!」
一名長相俏皮的女子拿着銀叉,興奮道,「吶吶,雛鶴覺得呢?」
「嗯……確實不錯。」
被問到的女子揚起溫婉的笑容,將手放在唇邊遮住咀嚼的雙唇。
「天元大人,啊~」
黃黑髮色的女子叉起一塊牛排,面露紅暈,送進男發男人的嘴裏。
白髮男人笑起來,將手豪邁地撐在膝蓋上,夸道:「連吃相都很好看,不愧是我的三個老婆!」
他的話音一落,周圍的客人紛紛停下動作,往白髮男人投去或訝異或艷羨的目光。
這人居然有三個老婆???
剎那間,中也在心裏浮現三個問號。
他花了幾秒鐘回過神,甩去腦子裏莫名的疑問,對這個世界的一切感到詫異。
那個男人他今晚還見過,並一同吃飯,無論怎麼看都是都是雪奈以前的夥伴。
這不是書中的世界嗎?
為什麼會出現一個個他在現實中見過的人?
銳利的視線掃過來,中也對上了宇髄天元的雙眸。
中也目光微閃,淡淡瞥了一眼便移開視線。
宇髄天元只是微微挑起眉頭,便回頭跟自己的妻子們聊天。
判斷出對方對自己的陌生,中也把神社被襲擊,把那些人一同關進書里的可能性排除。
總不可能是穿越時空?
他在心裏嗤笑。
「阿諾……中——」
中島敦剛一開口,就被中也用眼神止住話。
「慎一先生,我們是不是該坐下了?」
中島敦不自在地笑道。
中也坐在位置上,掃了一眼菜單,點了幾樣眼熟的菜式,便透過玻璃窗看向街道。
中島敦觀察中也的神情,沒能看出什麼來。
「咕嚕——」
肚子不合時宜地叫喊起來。
他頓時感到有些羞愧。
「雖然你是偵探社的,但現在一起合作吧。」
中也輕嗤一聲,開門見山道。
他抬起右手拖着下巴,只見點在桌布上,「即使短短一秒,我也不會看錯,那個混蛋也被吸進來了。」
「異能力本該對他沒用才對。」
中島敦渾身一顫,雙眸微微睜大,「對……太宰先生不應該被吸進來才對。」
中也皺起眉頭,盯着自己纖細的手腕,眼裏划過不滿的神色。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大概是太宰的異能無效化,加上福地櫻痴的百倍增幅的異能,還有能將人吸進書里的能力,三種異能力碰到一起產生了特異點,呈現出一個令人想不到的效果。」
他壓低聲音,握緊了拳頭。
中島敦緊張得吞咽口水,「什、什麼效果?」
他看向大街上只有在博物館舊照片中出現的建築和着裝,開玩笑地說:「總不能是穿越時空吧?」
中也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挑眉回應。
下一秒,中島敦僵住了。
「真的假的?!」
侍者正將牛排端上來,被中島敦驚訝的聲音驚得差點撒出來。
中也扶額,瞪了中島敦一眼,示意他安靜。
食不知味的一餐很快結束,直到從座位上站起來,中島敦還是感覺像飄在空中一般沒有任何真實感。
中也看了看剛剛上菜的侍者的位置,又看了眼宇髄天元那桌,從錢袋裏拿出一些小費,走到侍者面前塞進他的手裏。
做完這些,他走向餐廳門口,正巧路過宇髄天元的身後。
「游郭的那件事沒關係嗎?」
「沒問題,雪奈先去探探。」
刻意壓低的交談聲混雜着西洋樂曲落入中也耳中,他握緊雙拳,掩住心裏的驚濤駭浪,走回中島敦身旁推門走了出去。
中島敦連忙跟到中也身旁,「慎一先生,你沒事吧?你的臉色很不好……」
剛剛他不經意瞥到的眼神,讓他不寒而慄。
中也揮拳重重擊在旁邊粗糙僵硬的牆壁上,堅硬的牆壁沒有像往常一樣碎裂崩塌,只是留下點點血跡。
他垂下眼眸,看着手指上的血痕,眉宇間划過厭惡的神色。
這種無力的感覺,讓他想起曾經十五六歲的時候。
中島敦擔憂得看着他,正思考說些什麼,就被街上賣報的赭發小童打斷。
「號外號外——」
「某有名香水商人跟游女跳河殉情,一死一傷——」
中島敦嘴角一抽,顫聲道:「殉情?!」
或許是因為內容,也或許是跟自己同樣的發色,中也拉住賣報小童,啞聲道:「給我一份。」
小童露出欣喜的笑容,笑得眯起藍色雙眸,將錢放進口袋裏,「多謝惠顧,這位先生,手上的傷口要包紮一下才行。」
中也看着他的眸色,有些失神。
「啊。」
他輕輕應了一聲。
小童朝他鞠了一躬,便揮手跑遠了。
中也看着他的身影淹沒在人群里,直到中島敦的聲音讓他回過神。
「那個小孩子,跟中、不,慎一先生原來的樣子有些相似呢。」
中島敦感嘆道。
中也沉默,邁步往前走。
「慎一先生,我們現在去哪裏?」
「那還用說嗎,當然是游郭。」
當中也和中島敦來到游郭的時候,月亮開始升起,大街小巷開始亮起燈光。
中島敦抬頭看着華麗的西式拱門,頂端裸露的聖母像在昏暗的燈光放射下宛若罩上朦朧的紗衣。
他再一低頭,看着進進出出的男人們,再眺望遠處,繁華的街道兩旁欄杆內,坐着姿色各異的游女。
頓時,中島敦感到鼻子有些發熱。
「游郭難不成是花、花街???」
中島敦滿臉震驚。
「走了,小鬼。」
中也抬手想拉住帽子,卻摸空了。
他皺起眉頭,不自在地甩手,邁步走了進去。
一路上,形形色色的男人像打量商品一樣將目光放在圍欄內的游女們身上。
明明周身一片歡聲笑語,可中也和中島敦卻覺得那一座座圍欄壓抑得很。
「感覺,令人不快。」
中島敦低聲呢喃道。
中也淡淡看過去,輕嗤一聲,「這個時代,窮人家的孩子能吃飽飯就不錯了。」
中島敦張了張唇,想要說些什麼,卻沒能說出口。
迎面走來一位身着灰色和服的夫人,嘴裏說着抱怨的話,可眼裏卻浮現出悲傷的神色。
「那孩子怎麼這麼想不開,隨隨便便跟男人出逃去殉情,現在倒好,男人沒死成,她自己倒是死了,連屍體都撈不上來。」
「好了好了,別難過了。現在店裏缺了一人,我剛剛看到有賣家,要不去看看?」
跟着她身旁的男人嘆道,「不過,秀那丫頭確實不太對勁,跟萩本屋的那位一樣,白天根本不出門,視線也莫名冰冷……」
「唉,別說了。」
婦人不耐煩地打斷,加快腳步,從中也身旁經過。
中也回眸看了她一眼,拉住經過的路人問道:「那個人是誰?」
路人輕笑兩聲,上下打量他,說:「是剛出門嘗鮮的少爺吧?那位是時任屋的老闆娘,她家的新花魁鯉夏可是非常的溫柔可人……」
說着,男子露出嚮往的神色。
中也打斷他的話,道了聲謝回頭想跟在老闆娘身後,可人群中突然傳來一陣騷動,一行人浩浩蕩蕩在路中央緩慢前行。
他看過去,一眼便看見人群中打扮亮眼□□的花魁。
中也撥開人群追過去,老闆娘的身影卻消失了,藏在擁擠的人群里。
「慎一先生,等等我!」
中島敦艱難地從人群中脫身,擦去額角的汗水。
突然,一道視線掃過來。
中島敦敏銳地回過頭,對上一個男人的視線。
那人靠在牆上,嘴裏叼着一個狗尾巴草,和服大敞,臉上還有一刀刀疤,面無表情地樣子看起來分外兇狠。
中島敦移開視線,他並不想在陌生的時代惹上麻煩。
「怎麼?」
中也問道。
他順着中島敦的視線看過去,並沒有看到什麼可以的人。
中島敦搖了搖頭,「不,只是看到一個像是悍匪的男人。」
「你這是什麼形容?」
中也失笑。
中島敦尷尬一笑,抬手抓了抓頭髮。
中也輕哼一聲,視線瞥向時本屋的方向,屋內的客人紛紛跑出來看花魁道中,二樓的游女也伸長脖子探頭往下發看去。
突然,他看見二樓拐角一個穿着粗布麻衣的女子。
她蓬頭垢面,長發遮擋了她的臉,在一眾身着上乘布料,打扮艷麗的游女中格外顯眼。
中也皺起眉頭,抬腳走向時本屋,中島敦緊隨其後。
可沒過多久,他們兩個就請了出來。
「不好意思,兩位客人,剛加入的孩子必須經過一段時間的訓練才能接待客人,你們既然無意於本店的其他游女,還請過段時間,等那孩子真正接客了再來,十分抱歉。」
接待的女子朝中也深深鞠躬。
中島敦在一旁看得一頭霧水,他不明白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