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九章，聯合作戰

    在仰光，緬甸戰區長官部。

    鄧錫侯、楊森、王陵基幾個正在大喊大叫。

    潘文華、夏守勛等幾個高級將領則顯得有些沮喪。

    很顯然，包括潘文華他們幾個在內，沒有一個人能料到，這次來長官部開會，等待着他們的居然會是這樣一個出人意料的消息。

    韓勇居然毫不掩飾的要奪他們兵權！

    韓勇的這個吃相，簡直比常某人更加難堪！

    奪兵權也就罷了，居然還要把他們趕回國！真是太過分！

    就像粵省一樣，第四集團軍就這樣沒有了，余漢謀這個集團軍總司令一下子變成粵省警察廳廳長，陳濟棠這個老軍閥同樣沒有掌握兵權，變成粵省省長，原第四集團軍師長以上的軍官都安排為民事官員。

    「我也見姓韓的！我要見韓勇！」楊森的情緒尤其激動，「韓勇你出來！」

    他楊森是什麼人？那可是跟蔡鍔並肩戰鬥過的護國元勛，論資歷連蔣委員長都沒辦法跟他比，你韓勇一個小字輩中的小字輩，平時拿戰區長官的架子也就罷了，現在居然要爬到老子頭上拉屎，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

    「對，我們要見韓勇！」王陵基也很激動。

    「姓韓的你要不出來，就別怪我們不客氣。」鄧錫侯更是直接就威脅上了，「想解老子的職，奪老子的兵權？沒有那麼容易！不信試試！」

    「對，既然你做初了，就別怪我們做十五！」

    「這可是你姓韓的先這麼幹的，別怪我們！」

    鄧錫侯的威脅，就像一顆石子扔進了水池，濺起陣陣餘波。

    不過，韓勇始終沒出現，一直只有王賡在會客室陪着他們。

    「諸位，諸位。」王賡連連擺手，勸說道，「總座真不在，他真去勃固視察防禦工事去了，而且不知道啥時候回來！」

    「他這是故意躲出去了？」

    「原來他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地道？」

    「既然知道這事不地道，那就別做！」

    「你這就派人叫他回來，只要他收回命令，我們可以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對頭，他要是不回來，我們就留在長官部不走了，長官部還得管我們飯。」

    「行行，我這就派人去。」王賡連連點頭，旋即又道，「不過總座回不回來，我可不敢保證，但諸位如果想要留在長官部，只管留下，長官部別的沒有，玉米面窩頭還有玉米糊糊還是供得起的，你們只管敞開了吃。」

    聽到這，鄧錫侯他們幾個也算聽出來了。

    韓勇這是根本不打算見他們，也就是說，這事已無法挽回。

    現在擺在他們面前的就只有兩條路可走，第一條路是回國，第二條就是煽動部隊發生譁變，然後帶着自己的部隊回國去。

    只不過，楊森他們也是不傻，

    到了今天，他們已經明顯的感覺到，像高鳳岐、高憲文這些曾經在陸軍大學短暫培訓過的少壯派師長，已經跟他們離心聞德了。

    煽動部隊？只怕沒一個兵會跟他們，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

    想到這裏，潘文華便忍不住大喝道：「你們都給我閉嘴吧！」

    劉湘死後，潘文華隱隱就是川系軍閥的大頭領，現在潘文華發了話，大多數高級將領便也乖乖閉上嘴，只有楊森、王陵基和鄧錫侯三個老資格還在那罵罵咧咧，不過語氣也不如剛才那樣的激烈。

    「王參謀長。」潘文華轉身又對王賡說道，「請您轉告韓長官，就說潘某等人無論身體還是思想都已經跟不上時代，留在前線也確實發揮不了什麼作用嘍，但是回到地方上卻還是可以為抗戰貢獻一分力量的。」

    鄧錫侯幾個一聽立刻就反應過來。

    潘文華這是退而求其次，想要以緬甸戰區的名義再編練部隊。

    這可謂正中王賡的下懷，因為他過來之前韓勇曾專門交待過，如果潘文華他們幾個願意配合，就可以給他們提供錢糧甚至裝備。

    當下王賡欣然點頭說道：「潘總司令如此胸襟，令王某佩服，既然潘總司令如此高風亮節，王某也不能夠毫無表示，這樣吧，潘總司令回到川省地方後，如果仍願意為抗戰繼續貢獻，我們緬甸戰區可以提供經費裝備，具體數字你們可以報上來，待鍾長官審核之後另行酌定。」

    潘文華道：「要得，我回頭就去調研。」

    鄧錫侯三個聽了，便也趕緊跟着表態。

    好說歹說，總算把潘文華他們幾個勸走了。

    回到作戰室，只見韓勇仍舊還在圖上作業。

    看到王賡進來，韓勇放下手中角尺和圓規，問道：「潘文華他們走了？」

    「走了。」王賡點點頭說，「潘總司令還是深明大義的，不像楊森、鄧錫侯、王陵基他們三個只知道爭權奪利，也難怪會被劉湘選為川系的接班人。」

    「是，對潘文華，我其實是想要留下他的。」韓勇點點頭，又道，「但是不行啊，若不送走潘文華，楊森他們幾個就更加不可能回國了。」

    王賡點點頭又道：「不過總座，撤銷了集團軍的建制，改由長官部直接指揮超過三十個步兵師、裝甲旅以及炮兵旅，真的沒有問題嗎？」

    「受慶兄，看來你還是沒弄明白聯合作戰。」韓勇道，「多兵種聯合作戰，中央指揮部其實已經只起到一個判斷作用，頂多就是遇到需要做決定時做一下決定，更多的時候，其實是由前線的師長、團長甚至於列兵具體負責指揮。」

    王賡說道：「是，對這個聯合作戰我確實還不太明白。」

    「我就舉個例子。」韓勇說道，「我們先從特戰大隊，哦，不對，現在已經擴編為特戰旅了，我們先從特戰旅開始。」

    「假如說特戰旅的一個小分隊在前線發現了日軍一個聯隊。」

    「這時候，這個特戰小分隊的隊長可以請示打，或者不打。」

    「決定打，他就可以呼叫炮兵，對目標區域實施炮火覆蓋。」

    「如有必要的話，還可以直接呼叫航空兵，對目標實施空中打擊！」

    「一旦戰機成熟，特戰小分隊還可以聯絡附近的各步兵師，或者合圍日軍，或者阻擊來援之敵，所有這一切，都由特戰小分隊來指揮。」

    「長官部所發揮的作用，僅僅只是做決定，然後等待結果！」

    王賡皺眉道：「但是總座，人與人是有區別的，雖然我也很不願意區別看待底下的師長及團長，但是我們必須承認，人與人之間的天賦是存在差距的，有些師長或團長天生就是打仗的料，而有些師長或團長，讓他執行沒什麼問題，但讓他負責指揮一場戰役，那就是趕鴨子上架，搞不好會誤大事的。」

    「你說的這一點我承認。」韓勇點點頭，又道，「人與人之間的確存在差異，有些人的戰術思維就是出挑，而有些人的思維相對就較為嚴謹或者說古板，的確存在差異，但這其實並不是什麼大問題。」

    王賡說的是差距，韓勇就給改成了差異。

    雖只是一字之差，但是意思卻截然不同。

    說到這一頓，韓勇又道：「受慶兄，你知道多兵種聯合作戰，跟傳統作戰的最大區別是什麼嗎？」

    王賡搖頭道：「不知道。」

    韓勇沉聲道：「多兵種聯合作戰跟傳統作戰最大的區別就是，傳統作戰只有一顆大腦、一雙眼睛，多兵種聯合作戰同樣只有一顆大腦，卻有無數雙眼睛！在只有一雙眼睛的時候，由於看不到太多，所以就十分考較大腦的判斷。」

    「但是當我們擁有無數雙眼睛的時候，當整個戰場全部態勢，甚至連敵人的一舉一動都在我們眼皮底下的時候，對於大腦的判斷力的要求就十分之低了！所以這時候，但凡受過正規軍校教育的軍官，都能做出正確的決定。」

    「簡單一點說，多兵種聯合作戰的最大優勢其實就是戰場信息的採集！每個團、每個營甚至每一個步兵連，都是一個信息採集點！通過這些信息採集點採集信息，將整個戰場態勢最直觀的反應出來，這樣指揮就能扁平化。」

    「打這樣的仗，應該沒有什麼難度吧？」

    王賡失聲說道：「那樣得配備多少電台？」

    「電台至少要裝備到營級。」韓勇說道，「除了可遠距通訊的電台之外，還要有五公里甚至十五公里範圍通訊的步話機，每個排都要配備這樣的一台步話機，確保每個排可以直接跟師部聯繫，每個營更可以直接跟長官部通訊！」

    這下，王賡終於是聽懂了，貌似挺不錯的。

    不過，實戰中是不是管用，暫時不得而知。

    印度，英帕爾。

    在史迪威腳下，機場的跑道正在慢慢成形。

    對於整個機場的工程進度，史迪威基本上還是滿意的。

    剛開始的時候，史迪威只僱傭了一批印度本土的勞工，結果這些印度人的效率簡直低到令人髮指，不得已，史迪威只能緊急求助華夏，又從國內招來一批勞工，這批華人勞工來到英帕爾後，機場工程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推進。

    按眼前的進度，英帕爾機場應該可以提前半個月完工。

    這也就意味着，緬甸戰區的空軍可以提前半個月參戰。

    可不要小看這半個月時間，這半個月很可能決定勝負！

    「史迪威將軍，緬甸戰區長官部的電報。」秘書過來，將一封電報遞過來。

    史迪威從膚色黝黑的印度女秘書手中接過電報，一看，卻是韓勇發過來的，要求他在最新一批物資清單中，加上500台大功率電台以及5000台十公里範圍的步話機！

    對韓勇的要求，史迪威從來就不會多問，直接吩咐女秘書道：「馬上照辦！」

    「是。」女秘書答應一聲，又小聲問道，「今天晚上，英帕爾總督府會舉辦舞會，請柬已經發到您辦公室，要不要給您準備晚禮服？」

    「喔特，舞會？」史迪威的臉色便立刻黑下來，怒道，「這些該死的英國佬，都馬上要當亡國奴了，居然還有心情開什麼舞會，真不像話！」

    頓了頓，史迪威又道：「不用給我準備晚禮物了，不去。」

    「好的，將軍閣下。」女秘書嚇了一跳，轉身匆匆離開了。

    目送女秘書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之中，史迪威走到機場的臨時辦公室，從挎包里取出一個日記本開始記日記：這群該死的英國佬

    在仰光，緬甸戰區長官部。

    在發出給史迪威的電報後，韓勇便下令長官部撤離仰光。

    黎明前，趁着天色還沒亮，日軍轟炸機還沒有辦法出動，韓勇最後一個登上仰光開往曼德勒的火車。

    這時候，整個仰光城仍舊還沉浸在睡夢之中，沒有甦醒。

    王賡和長官部的一干作戰參謀並不是緬甸人，所以根本沒什麼感觸，但是韓勇心下卻多少有些感觸，因為他現在名義上還是緬甸人。

    在心底默默說了一聲我還會回來的，然後扭頭對王賡說：「出發吧。」

    命令很快傳達下去，停泊在站台的列車便開始緩緩啟動，離開仰光。

    朱良清將參謀部剛剛繪製完成的地圖，在韓勇面前攤開來，然後指着地圖說道：「總座請看，這是關於曼德勒會戰的防禦部署。」

    「曼德勒會戰主要分為三個方向。」

    「左路戰場在馬圭、仁安羌一線，由原第30集團軍的四個師負責。」

    「右路戰場在壘固、東枝這一線，由原第22集團軍的四個師負責。」

    「中路戰場在彬馬那、密鐵拉、曼德拉一線，前後一共設三道設法，由原第23集團軍的七個師負責，炮兵旅在中路戰場。」

    韓勇輕輕的點了下頭，這個防禦部署可以說是中規中矩，沒啥紕漏，但是也沒有什麼出彩的地方，勝在一個穩字。

    不過，在現在的這個節骨眼上，穩是第一的！

    因為第一批美援裝備已經運到，五十萬川軍壯丁也快要訓練完成了，緬甸戰區的實力很快就會迎來一個快速壯大，所以這個時候真沒有必要冒風險，穩就對了！

    韓勇又道：「除了原第27集團軍，剩下的三個集團軍還剩多少兵力？」

    「差不多還有四萬人。」王賡說道，「人數是少了點，但全都是老兵，無論軍事素養還是戰鬥意志都是十分過硬的。」

    「四萬人，這些老兵或都是寶貝，將來他們是要擔任基層連排長的，可不能在這次曼德勒會戰中全打光了。」韓勇眉頭微蹙，又接着說，「這樣，讓鶴孫兄先調十萬壯丁過來，補充一下各個師的兵力。」

    畢竟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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