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五毒毒蠱，妖禍紙飛機

    鎮邪司內，楚歌坐在藏書閣中，翻閱着記錄大周歷史事件的書籍。

    相較於前世他所在的那個歷史豐富，源遠流長的國度，自周武建立大周至今僅有九十多年歷史的大周，顯然歷史就要單薄許多。

    不過即使如此，歷史單薄的大周，也還是有些亮眼之處的。

    諸如每年普天同慶的貢米節。

    大周並無春節過年這一說，倒是在臨近年末之時，有一次貢米節。

    這貢米節還是周武皇帝昔日登基之時感念天下百姓苦雲國久矣，於大赦天下後，頒佈設立的節日。

    貢米節本意乃是『以富濟貧，天下諧美』，每個人或其家中長輩，都曾有窮困潦倒的時候。

    因此哪怕在富有之後，也應年年憶苦思甜，感念過去貧窮奮鬥的歲月，向貧窮之人伸出援手，贈予糧食以示善心。

    大周昔日設立貢米節，甚至皇室親自參與進來，身先士卒，確實也在很大程度上解決了當時的階級矛盾，民生民怨，也化解了不少地區的饑荒問題，穩固了當時的大周皇權，使得屠龍英雄周武的聲威更甚，武皇之名天下傳。

    「果然是沒有千年的皇朝，甚至百年都難，時至今日.」

    楚歌合上書，微微搖頭，感到可惜。

    後面的話以他此時的身份，已是有些不好說了。

    人心會變，昔日與天下窮苦百姓站在一道的屠龍英雄周武皇，而今這些年的所作所為，也是委實不堪，像是變了個人。

    這也導致這些年的貢米節逐漸也變了味。

    甚至一些富家之人不再濟民，反而效仿武皇，更為剝削。

    上頭剝削中層，中層剝削下層，下層剝削底層，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貢米節在多地已是名存實亡。

    濟民不濟民，也完全就看個人的良心了。

    也無怪黃巾門在此時打着『劫富濟貧』的口號揭竿而起。

    不給，那就劫。

    反正富人的財富，也多是靠剝削窮苦人而得來，劫富濟貧，不過是讓世界回歸正軌，讓財富流到更需要的人手中。

    「這樣看來，還是臨淵城小地方更為質樸許多，我穿越過來的這三年裏，當地富商都會在貢米節濟民。

    我雖然窮了點兒，卻也入鄉隨俗，保持了這種優良傳統」

    楚歌內心為自己點讚，起身走出藏書閣。

    如今也是即將臨近貢米節。

    但再有十來天，他也就要開始鎮邪司的執勤任務。

    三個月的新人適應期，已經臨近尾聲。

    然而此時，外面卻不太平。

    大周十六州，其中蒼州、明州、極州、育州，包括他現在所處的橫州，都已是亂了起來。

    其他諸如幽州、越洲也並不平靜，暗流洶湧。

    江城府外，這陣子更是異妖頻出。

    一些進出城的旅人，商販有不少被異妖襲擊，甚至喪命，有人甚至被吃，找到時只發現森森白骨。

    臨近貢米節出了這檔子事，鎮邪司也是高度重視，在城外設立了據點哨所，調遣了不少人手在城外巡遊鎮守，庇護一方平安。

    在這種情況下，司內不少人都已在城外輪班執勤了數次。

    馬上也就要輪到楚歌。

    對此，楚歌也是頗感無奈，往日新加入鎮邪司的，第一次執勤任務，最多也就是執行一些較簡單且危險程度不高的任務。

    這次臨到他，卻是很有可能被安排去城外協同鎮守一地，比較麻煩。

    「希望這些異妖，不是有勢力刻意引來的吧」

    他思忖着，心裏總感覺不對勁。

    然而鎮邪司內異常平靜，也沒有執事或高層對此透露更多的情報看法。

    而吉祥如意掛千近來又頗為平靜，似預示着沒有什麼危險。

    不過居安思危之下，楚歌也早已在修煉之餘，開始着手準備了一些左道手段，為即將到來的執勤做準備。

    他穿着一身金雀虎衛服飾，在不少銀雀狼衛以及捉刀人尊敬的目光下，很快出了鎮邪司，來到林家。

    如今林家除了一個被精煉小鬼附身的紙人林振元在明面上鎮住場面外，大多數時候，已是楚歌說了算。

    曾經在林家頗有權威的管家林雲已經死了，換了一位新管家。

    換血境客卿也都有半數是楚歌親自招進來的。

    如今世道亂，其他一些大家族包括鎮邪司門檻高。

    不少從其他小地方趕來江城府謀生的換血武夫都找不到好的上家。

    楚歌在這時招一些換血武夫，也是尋着好時間撿漏，快速建立了一批聽令於自己的換血班底。

    先不管這些人的忠心如何，至少架子是先搭了起來，後續是否牢固，便要看他如何經營。

    故而，楚歌在林家內部的權威已徹底建立。

    至於林家外，多數人只道楚歌是依靠姐姐楚菲雪的關係，得了林濤扶持。

    對於如今失去神兵的落魄林家而言，再交好一個隱水宗真傳弟子，無疑也是穩固地位的絕佳措施。

    不過無人清楚，林濤已經失蹤了一個多月。

    便是隱水宗那邊，也曾於七天前派遣一位執事前來問詢調查。

    順帶也調查前段時間失蹤的葛慶瑞等外宗弟子的下落。

    不過那執事最終卻被楚歌連同紙人林振元一起應付走。

    此時，楚歌換下一身金雀虎衛服後，任由小茜與精煉小鬼玩鬧着，自己則進入到林家內自己打造的密室中。

    這密室格局，與他在臨淵城的祖宅差不多，但面積更大。

    這兩月來，諸多遣散出去的林家親眷從外地收集後送來的靈材、老物件，都在運來後收藏於這密室內。

    有林家這個渠道頗廣的百年家族作支撐，楚歌收集左道材料的速度是快多了。

    但林家積累的財富，也被他宛如流水般花了出去。

    如今收穫也是頗豐，他已開始着手研究五茅山奇功中的毒藝。

    五茅山奇功中記載的五毒技藝，是有特殊的製造毒素的配方的，屬於混合毒的一種，可稱為苗疆蠱毒。

    這種蠱毒，穿越前楚歌曾研究過，但卻並未深入鑽研。

    畢竟曾經那個世界的社會結構完全不同，蠱毒毫無用處，只會給自身帶來麻煩。

    而在臨淵城，苦無渠道以及雄厚資金，他也是淺嘗輒止，只簡單造了些可威脅凡境武者的菌毒。

    如今，他收集了一些成品靈毒，又收集了諸多活體毒物。

    諸如蜈蚣、小蛇、蚰蜒、毒蟻、毒蜂等毒物配合靈毒製作出混合蠱毒，也是威力不凡，對於凝力境也有些許威脅。

    然而，更令他期待的，是希望活體毒物中培育出一隻真正的毒蠱。

    他戴上一層自製的厚實口罩、衣物、手套以及頭盔，屏息進入毒室，掀開一個地面的擋板。

    「嘶嘶嘶嘶——」

    擋板下的坑洞深處，可見七八條花花綠綠的小蛇在其中扭動噴吐着蛇信，冰冷的眸子和鱗片令人望而生畏。

    卻見有些小蛇的眼瞳之間，竟還有猩紅的毒蟻攀附，偶爾叮咬小蛇一下，便引起小蛇疼痛扭曲。

    在這諸多毒物之間的土壤中，還生長出了些紅紅綠綠的毒菌，表面已經生出令人發瘮的毒液。

    最大的一株毒菌上，還趴伏着一隻黑色毒蜂，眼瞳慘碧，周遭諸多毒物都遠遠避開這毒蜂，似很是懼怕。

    「其他毒物服了靈毒後都喪命或是萎靡不振，唯獨這毒蜂還不錯，又黑了些.不知可否灌注異力？」

    楚歌表情凝肅，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瓶，微微晃動。

    那毒蜂似嗅到瓶內氣息。

    『嗡』地一聲振翅飛了出來，趴在瓶口。

    楚歌伸手小心接觸向毒蜂，嘗試灌輸一縷異力進入其體內。

    毒蜂猛地身軀一僵，慘碧瞳仁浮現凶戾，尾部黑亮的毒尾針一顫，似就要攻擊。

    但下一刻，其身軀便僵住，而後直直跌落下去。

    「又失敗了？」

    楚歌皺眉，手掌快速接住。

    突然，他心中一動，氣機敏銳感應到這毒蜂竟還有一絲微弱氣息，並未徹底死絕，其體內的異力也並未消散。

    他眼神流露出一絲喜意與希望，立即蹲下身，以刮刀取出些毒菌，而後將一旁新送來的一批活體毒物都倒入坑內繼續養蠱毒。

    帶着毒蜂和毒菌，轉身離去。

    數十息後，楚歌將毒蜂安置在一個充滿沼氣的泥池中。

    從毒菌內提取出一些毒液後，走出了毒室。

    若是這隻新培養出的毒蜂，如其他左道道具般，真能承受得住異力，就將化為一隻毒蠱，毒素大漲，堪比靈毒，也代表他的五毒技藝真正突破了。

    有此一隻毒蜂傍身，他的底牌也將更多一張。

    完成毒物的培育後，楚歌便又拿出一些靈材，開始在密室內鼓搗研究製作材質更好的皮影紙人以及刺繡裝備。

    他試圖能研究出一種不再只是僅有迷惑性，而是具備一些戰鬥力或特殊作用的皮影紙人。

    同時，製作出一身四象刺繡服，提升防禦力和力量。

    但這極其複雜，需要在五茅山奇功的技藝基礎上結合靈材推陳出新，更進一步，走出一條自己的道，不易成功。

    府城外，蒼青色的起伏群山，一座疊着一座，消失在雲霧迷漫的深處。

    山下兩岸江水橫流，岸兩側峰巒陡立，崢嶸險峻，仰首隻見一線彎曲的天幕。

    數道人影毫不起眼的佇立在其中一座山巒山腰上。

    俯瞰下方大江流向的江城府，目光最終停留在遠處城外的一些火光營地處。

    其中一人突道，「江城府鎮邪司，有凝力境供奉八人，其中首座乃是凝力境後期那麻掌司，可是靈神境的實力，除非長老或副門主親臨，否則這塊骨頭可動不了。」

    「也無需啃下來那麼瘋狂，只需製造妖患，牽制住這邊的鎮邪司注意力，也就方便我們打下衛城。

    最不濟，也能配合總門拿下萬花谷.」

    「馭獸宗可是也想牟取些好處的，這是總門主都答應他們的，我們若是虛晃一槍，他們那邊怕是不好交代。」

    「呵呵呵，那就不是我們需要關心的事了，這些麻煩關係，就由壇主和門主他們去頭痛你上次聯繫的那小子，怎麼樣？」

    「他已經答應，願為我門輝煌大事舉旗！」

    幾人交流至此，倏聞下方山野間傳來好似牛吼又仿佛狼嚎般的怪嘯，俱是臉色微變，神色忌憚，迅速退後，身影消失在夜幕中。

    兩天後。

    「嗖——」

    一個紙飛機，被楚歌輕輕拋出，划過一道優美弧線後，飛出了數十丈遠，甚至還拐了個彎，最終落地。

    「嘭」地一聲爆響！

    紙飛機落地的剎那，其中灌輸的異力便因紊亂而爆開，霎時紙片爆開四射，地面被炸出一道淺坑。

    只不過這種威力，顯然不值得付出一縷異力。

    「又失敗了.」

    楚歌微微搖頭，走過去打量地上的淺坑，感受着四周浮躁的異力波動，他目露深思。

    「表面破壞力雖是差，但畢竟是異力，若是接觸到人體後爆炸，異力侵入人體內.」

    楚歌眼睛微亮，找回一點安慰。

    這兩天他深居簡出，研究具有戰鬥力的新型皮影紙人，屢次失敗。

    只因哪怕是類似紫靈竹紙這種靈紙，或是金紙，也根本無法承受太多的異力便要爆開。

    而無法承受太多異力，皮影紙人自然也就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無法具備什麼戰鬥力。

    如此一來，楚歌的研究也進入了瓶頸。

    不過，他也從失敗中獲取了新的靈感。

    不穩定的靈材在異力充斥過多後無法維持太久便紊亂爆炸，倒像是一個個定時炸彈。

    且因是異力灌輸，這種炸彈的威力不似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對於尋常物品的破壞力雖是有限，但對人的威脅卻是很大。

    若是附着特殊異力，一旦爆炸，其中特殊異力爆開，相當於凝力境強者的一擊之威。

    猝不及防之下，對於凝力境強者而言，也是很大的威脅。

    於是，楚歌便依照思路，製作出一個個紙飛機或是紙蜻蜓，嘗試灌輸異力，用作一次性的傷敵小手段。

    這類左道手段，在與強敵激戰中可作干擾，在與多人群戰中也可作為製造混亂的脫身道具，頗為實用。

    且紙飛機或紙蜻蜓，還能以侍女燈籠以及千里眼風箏的技巧，繪製一些侍女姐姐或是千里眼在表面，灌輸異力。

    如此用作小範圍或狹窄複雜地形內的短距離移動偵察，也是極其不錯。

    「還要再鑽研成熟一點.可惜我快沒多少安逸時間了。」

    楚歌撿起地上碎片一嘆，看向不遠處正附身在一個紙蜻蜓上玩得不亦樂乎的小茜，啞然一笑。

    這時，新提拔的管家遲思在院外搖響鈴鐺，示意有事情通報。

    楚歌拍拍手走出院子。

    「楚少爺，這是飛虎家發出的邀請函，邀請老爺、林少爺以及您，兩日後前往赴宴。」

    「飛虎家？」

    楚歌看了眼請柬內容，搖搖頭，道，「我沒什麼時間，林老爺子更不會去，遲管家，你就作為代表去一趟吧。」

    遲思一怔，沒想到楚歌這麼不給飛虎家的面子。

    但他還是立即躬身領命。

    他很清楚，他現在的地位，是誰給的，林家內，他更應該尊重的是誰。

    類似的請柬，此時也發到了其他一些家族子弟人的手中。

    不過無人知曉，有些請柬送去的卻並非家族，而是幾個剛加入鎮邪司的新人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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