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只能自己認

    卻說初九，她回到松雲居後，被無為拉着問了半天。

    無為道：「初九，不瞞你說，我還真是害怕世子爺，他比我大不了幾歲，我卻覺得，他就像是我的父親」

    初九意外地揚眉。

    無為道：「我沒有爹娘，是世子爺收留了快要餓死的我，我這才有了安身之處，我的一切都是世子爺給的，你說，我該不該把他當長輩？敬他懼他？」

    初九的眼裏都是懷疑。

    她才不信，周亦璟一個出身極好的尊貴世子爺，會在街上隨隨便便撿一個可憐的孤兒，這背後一定有隱情。

    無為仿佛被看破了什麼，漲紅了臉道：「我那時候餓的快死了，就追着經過的世子爺要吃的，他二話不說就給了我吃的和銀子，我見他好心就纏着他收留我，然後，他就把我帶回了侯府。」

    「這樣啊。」初九點頭。

    果然，是無為自己給自己爭取來了生存的機會。

    「世子爺是這世上最好的人，他收留我，給我吃穿，教我認字，還教我功夫，是我自己笨什麼都學不好。」

    初九恍然，難怪，以周亦璟那冷淡的性格，能容忍有些嘴碎的無為，自己撿回來的，只能自己認。

    見初九這般，無為越發執着，他怎麼就是說不動初九呢，早晚有一天，他得讓初九明白，世子爺是善良可靠的好人。

    安闌院的事情傳到松雲居時，初九很有點震驚。

    侯夫人到底是侯府主母，怎麼就被欺辱至此。

    初九心中警鈴大作，不禁認真打算起來。

    初九就去問無為，附近哪裏有鐵匠鋪子，無為奇道：「這幾條街住的都是勛貴，哪裏會有鐵匠鋪子，真要找的話，走得遠些，去城南才有。」

    初九暗暗記下，又去找管事告假。

    走出曲陽侯府，初九在街角站定，不由恍惚起來。

    眼前的一切都很夢幻，她像是忽然闖進來的，很有些格格不入的惶然，雖然初九已經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實，但侯府與外面的景況還是大不一樣的，初九難免不適。

    初九定了定神，一面記好方向，一面慢慢往前走。

    這些天，初九也在暗自觀察。

    周亦璟是天子近臣，根據周亦璟的言行能夠看出，皇帝是個明君，再看街上商鋪和過往行人，更是欣欣向榮的景象。

    這很好，初九可不想經歷戰亂紛爭。

    走了很久，初九才找到一家鐵鋪，看到那招牌，初九又犯了難。

    她到鐵鋪，是想着花錢做一些類似飛鏢的東西，畢竟曲陽侯府不是安全的所在，說不定哪一時於婉娘就要發難，她畢竟勢單力薄，真要是獨自遇上危險，總要準備好脫身的辦法。

    上次在西嵐閣，初九用繡花針解決了危機，可繡花針威力太小，假如於婉娘有了應對，不能再三地使用。

    初九就想着，準備些飛鏢隨身帶着，只是鐵鋪近在眼前，初九忽然想起，恐怕這時候的人不能理解她的意思，最好的辦法，是用紙筆畫下來。

    初九是個小丫鬟，在別人看來大字不識，她人在松雲居，雖然能接觸到筆墨，卻不能貿然動用。

    初九四下里看了看，便眼前一亮，就在鐵鋪附近，居然有個代寫書信的攤子，初九走過去問明價錢，也不要那書生幫忙，自己就在紙上描畫出飛鏢的樣式。

    鐵鋪的老闆看了初九手裏的紙張，又仔細打量初九，笑着說道：「這東西雖小，做起來卻麻煩，你留下定錢，三日後來取貨。」

    他以為是哪家的公子少爺想要新鮮物兒，打發了丫鬟來的。

    原主沒有錢，初九卻有侯夫人賞的二十兩銀子，這些銀子也不算小錢，只是初九精打細算，就和老闆講了講價錢。

    身處鬧市，耳邊是嘈雜的聲響，初九並未留意到別的，但她不知，有人早已把她的一舉一動看在了眼裏。

    「那不是初九？」無憂說道：「世子爺，我沒有看錯吧。」

    在無憂旁邊的人，正是周亦璟。

    周亦璟眉頭緊鎖，朝那鐵鋪揚了揚下頜：「走，過去看看。」

    丫鬟出府並不奇怪，但她們都是買些胭脂水粉點心零食的，絕不會去一間鐵鋪，而且，初九手裏還拿着一張紙，和那鐵鋪老闆比比劃劃的，也不知在說些什麼。

    問清楚那鐵鋪老闆，周亦璟若有所思，轉頭吩咐無憂：「你去辦一件事。」

    無憂十分不解，出於習慣一句不問，鄭重地答應了。

    初九出去一趟，順利地回到曲陽侯府，往松雲居走着時遇到了周亦遠。

    周亦璟的庶弟，曲陽侯府的二公子。

    上回賴媽媽和劉媽媽合夥暗害初九之時，初九認識了周亦遠，因為周亦遠長得和初九的初戀一模一樣，很是讓初九記憶深刻。

    沒有防備地看見這張臉，初九控制不住地愣了一瞬，但她很快反應過來，福身道：「二公子。」

    周亦遠嚇了一跳，連忙退後兩步，慌張地擺了擺手。

    怎麼這樣倒霉，又被他撞上了初九，初九是松雲居的人，他可不能和初九打交道。

    看着周亦遠的背影，初九心中滋味難辨。

    她孤身一人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周亦遠是唯一的，和她原來的生活有關聯的。

    她很清醒，知道周亦遠不是林一凡，然而她無法掌控內心，無法掌控視線，一雙眼忍不住追隨着周亦遠。

    初九沒有注意到的地方，紅秀正望着這裏。

    在紅秀看來，就是初九一臉痴相，對着周亦遠的背影念念不舍。

    紅秀回到西嵐閣，添油加醋地對於婉娘說起，初九企圖勾引周亦遠。

    倒是紅玉說道：「初九是松雲居的人，怎麼會有勾引二公子的意思，這也太奇怪了吧。」

    放着周亦璟那樣的主子不好生伺候，反而和周亦遠牽連，這不是傻麼。

    於婉娘放下手裏的簪子，重重地一嗤：「她就是水性楊花！吃着碗裏的，還忘不了鍋里的，這有什麼可奇怪的，死丫頭天生就是賤，呸！」

    她手裏的簪子，正是昨日剛從安闌院拿回來的，侯夫人從不肯給她好東西，她就自己去拿，侯夫人妝枱上有什麼好的，都逃不過她的眼。

    可恨那老虔婆越來越狡猾，從前都是金銀珠寶的隨意放着，隨着她去安闌院的時候多了，老虔婆就學會了藏東西，值錢些的都不往外放了。

    紅秀道：「既然這樣，姑娘不如就成全初九吧，她不是心悅二公子麼，乾脆把他們湊成一對兒，豈不是好。」

    於婉娘眼睛一亮：「你有主意了？」

    紅秀慢慢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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