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死生不由己

    與此同時，液貓之森正面的戰場上……

    隨着埃爾維的爪子落下，傑西卡認命的閉上了眼睛。然而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出現，反倒是聽到了「呯」的一聲金鐵相擊的聲音。

    傑西卡緩緩睜開了眼睛，就看到身前站着一個身姿婀娜的女子。那女子高挑的個子幾乎與自己不相上下，但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卻讓她望塵莫及。就見她的手中握着一把晶瑩剔透的長劍，劍身上寒氣四溢，竟然單憑這一把纖細的劍就擋下了那帶着火焰的雷霆萬鈞的一擊。

    最讓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明明剛才那麼炙熱的火焰，仿佛地面都要被融化了一般，卻被這個女子出現時所帶的寒意中和了，那原本赤紅色帶着火焰的貓爪也褪去了火焰，恢復了黑亮的毛皮。

    「小姑娘，你這是什麼意思？」埃爾維的眼睛轉動，視線鎖定在擋在自己面前的萊爾身上。

    「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萊爾收回手中的劍，撩了一把散在耳邊的頭髮說道：「不過，這是我們公主的意思。」

    「前輩稍安勿躁。」福迪婭款步上前行了一個標準的騎士禮。

    戰場中間，福迪婭婷婷而立，高聲說道：「戰鬥進行到現在，雙方都付出了不小的犧牲，再這樣繼續下去，只會毫無意義的擴大傷亡。所以我建議大家就此停手！」

    傑西卡聞言眼前一亮，這個提議對於他們來說無疑是天降福音，要知道他們現在的處境可以說已經是危如累卵了。

    所有的手段都以用盡，就連隱藏的殺手鐧都對敵人無法造成傷害，反倒是己方因此損失了不少人。

    倘若再繼續下去，等待他們的只有死路一條！

    所以現在停手，對於他們每個人來說都是死裏逃生。

    傑西卡暗自竊喜，埃爾維的不滿就直接的表現了出來。

    「現在停手？」埃爾維身上火焰大盛，仿佛在昭示他此刻的情緒「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就連站在福迪婭旁邊的伊莎也一臉不解的看着她——這個提議怎麼看都不像是盟友會提出來的。

    福迪婭的臉卻上毫無懼色，依舊不卑不亢的說道：「我自然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說的停手，自然是有條件的。」福迪婭說道。

    隨即，她又轉向傑西卡說道：「如今的局面，要想保住您手下這些人的性命，唯有一條路可走——投降！」

    「什麼？」傑西卡的臉色忽然陰沉下來。

    她可以說是身經百戰了，從參加戰鬥到現在，大大小小的戰鬥也經歷了上百場，有勝利也有過不少的失敗，但是哪一場失敗都不如這次這般恥辱。即便是戰敗，她也從來沒有考慮過投降。

    「想讓我投降，」傑西卡毅然決然的說道：「不可能！我就算是死也不會投降！」

    「那你就不配做一個將領，」福迪婭說道：「死亡才是最可恥的失敗！寧願死也不願承認失敗的人才是真正的懦夫！」

    沒有給傑西卡任何反駁的機會，福迪婭又指着傑西卡的身後說道：「看看你手下這些士兵，就因為你那可笑的自尊，你就要讓他們跟你一起赴死麼？」

    「他們的家中可能有着年邁的老母親，」福迪婭的聲音有些悲傷「或者是年幼的孩子，又或者她們自己才剛剛成年。現在，就因為你寧願戰死也不願投降的自尊，就要他們也跟着戰死！你於心何忍？」

    傑西卡回頭看了一眼跟在身後的族人，剛才的凜冬降臨已經讓許多人耗盡了魔力，剩下的這些人的魔力也大多所剩無幾，大多數人都只能把手中的魔法杖當做拐杖拄着才能勉強站立。

    傑西卡的臉上顯現出糾結的神色。作為一名將領，投降是她所不能接受的，但是她又無法真的狠下心來讓身後的這群族人跟着她一同赴死。

    「她說的沒錯！」就在傑西卡猶豫不決的時候，她身後傳來了安德莉亞的聲音。

    傑西卡一回頭，就看到安德莉亞分開人群走了過來。作為這次戰鬥的聯絡官，安德莉亞一直處在戰場之外，直到現在才站了出來。

    「外務總管大人。」傑西卡恭敬的衝着安德莉亞施了一禮。

    外務總管是安德莉亞在女兒島的官職，這個官職沒有太多的實權，但是官職卻是不低的，起碼比傑西卡這個皇室軍隊長的官職要高。

    安德莉亞衝着傑西卡點了點頭，隨後走到了福迪婭的面前。

    「我們接受福迪婭公主的提議——無條件投降。」安德莉亞說道：「同時也希望福迪婭公主能從中調停，保證身為俘虜的我們的人身安全。」

    「你們要投降？」一隻蹲坐在一邊沒有說話的埃爾維開口了「那也要我們液貓一族願意接受才行！」

    傑西卡聞言臉色大變，此時她才意識到主動權早已不在她們一方了。換句話說，他們的生死已經不由他們自己掌控了。

    安德莉亞的神色倒是沒有什麼變化，只是將目光投向了福迪婭。她很好奇，這個小姑娘到底要怎麼說服液貓一族接受她們的投降，畢竟是她們毫無理由的發動了這場戰爭，使得液貓一族傷亡慘重。

    「初代族長大人不妨現在就將這些入侵者全部斬殺。」福迪婭沒有勸埃爾維收手，反倒是火上澆油。

    這一句話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就連萊爾都摸不清福迪婭到底要幹什麼。

    見眾人驚訝的目光投向自己，福迪婭微微一笑繼續說道：「如果這樣做能換回那些犧牲的液貓族戰士的性命的話，我絕對舉雙手贊成您！」

    「但是……」福迪婭話鋒一轉說道：「這樣做除了加深雙方的仇恨之外，於當前的形勢根本毫無益處。甚至還會給液貓一族招來源源不斷的仇恨。」

    埃爾維此刻看向福迪婭的目光發生了極大的轉變，揚了揚脖子示意後者繼續說下去。

    「不如接受她們的投降，」福迪婭進入了正題「根據騎士的規則，俘虜想要獲得自由，就必須付出與自己生命對等的贖金。這樣一來，她們可以用贖金換回自己的俘虜，液貓一族也可以用這筆贖金撫恤犧牲的戰士，重建損毀的家園。」

    「初代族長大人意下如何？」福迪婭仰着頭問道。

    埃爾維沒有回答，卻將目光轉向了伊莎。

    「作為現任族長，你覺得這小姑娘的提議如何？」埃爾維問道。

    忽然被初代族長點名，伊莎有些手足無措，在她看來，有初代族長坐鎮，怎麼也輪不到她拿主意。然而埃爾維就是將這個決定權交給了她。

    「我？」伊莎根本沒考慮過這個事情，現在被突然點名提問，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然而埃爾維似乎是鐵了心等待她拿主意，一雙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伊莎。看的伊莎不由自主的將推脫的話又咽了回去。

    「我覺得……」過了好一會兒，伊莎才開口說道：「我覺得福迪婭的提議應該可以接受。」

    埃爾維有些失望，倒不是伊莎贊同福迪婭的提議，而是因為伊莎的猶豫不決。遇事優柔寡斷不是一族之長該有的表現。

    「那就按照這小姑娘說的辦！」埃爾維說道。

    就在投降的決定即將塵埃落定的時候，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響了起來。

    「軍隊長大人，我們上帝信徒雖然配合您的指揮，但是投降這種事情，您可無法替我們做主！」

    說話的是一名上帝信徒，此人身材高大，滿臉的絡腮鬍子，說話的聲音十分的洪亮。他一說話，就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傑西卡認得此人，他是教會派來的上帝信徒的統領，名字叫做加斯特。

    「我們上帝信徒的字典里沒有投降兩個字！」加斯特自信滿滿的說。

    福迪婭看了這個大個子男人一眼，眼中閃過一抹暗芒，一段讓她不堪回首的往事再次湧上心頭。

    當初，父親因為開罪了總教皇，被甘迪爾宣佈剝奪基督徒的身份，從而被國民厭棄，差點丟了性命。他們一家最終只能乘着馬車狼狽逃竄，最終還是父親親自來到聖地路撒冷，跪伏在教堂外整整三天，才得以見到甘迪爾。

    福迪婭不知道父親是怎樣卑微的求得甘迪爾的原諒的，她只知道，從那之後，父親雖然重新獲得了基督徒的身份，也重新成為了愛華盟達的君主，但是，那之後的父親再也無心政事，還迷戀上了長生藥水的煉製……

    「今天，我就還你一份大禮！」福迪婭眼中的狠厲一閃而過。環視了一下四周，上帝信徒的數量足有數千之眾。

    「初代族長大人，」福迪婭抬頭問埃爾維道：「剛才那個上帝信徒成功逃走了麼？」

    她說的自然是通過傳送門逃走的尤里。

    「嗤」

    埃爾維冷嗤了一聲說道：「你覺得他能從我的爪下逃生？」

    福迪婭的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心中暗自思量「很好！死了就好！看來甘迪爾要收到兩份大禮了。」